婚车队伍缓缓驶进通往叶家大宅的路。
冷寒衣坐在婚车里突然有些茫然,她始终不能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这样光明体面地嫁给他。身侧他和自己一样安静地坐着,各自伸出手,紧紧握着。
20岁初遇,眼看着心在他的注视下沉沦,却无可奈何,只能无望地一次次欲断未断的逃离。纠缠四载,竟可以如愿以偿。
“现在,是你吗?”冷寒衣突然回头望着叶辰,目光点点,像是泛着波光的湖。
叶辰懂她此时的迷惑,笑着反问,“不是我吗?”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看着雪白头纱下她美若烟霞的脸和水波般的眸,只觉得心中长久以来的寂寒缺口被堵上了。
冷寒衣的脸一红,鲜艳的红唇轻轻一咬,“我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在,即真实。”叶辰笃定从容地说。
婚车队伍终于驶入叶宅,在礼炮声中、在花团锦簇中,大人孩子们都围了过来,新娘车门打开,白色裙摆先移动,而后新娘下车。
冷寒衣亭亭玉立于众人前的那一刹定然惊艳了不少人,孩子们长大嘴巴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到底是胆大些,突然就跑到寒衣脚边,眼巴巴地仰脸看着寒衣,说道:“姐姐,你这么好看,嫁给我好不好?”
小胖孩这番话一说完,众人都笑了,但因不是这小孩家长所以又不好出声说什么,只是都看着叶辰的反应。
叶辰伸手挠了下小孩的头,“她是我的新娘,除了我谁也不能嫁。”说完,叶辰看似无意地向远处看了眼。冷寒衣奇怪,喧闹之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李儒正站在远处冷眼望着这边的人群。
“他……”
冷寒衣手心一凉,想说什么,却已被菲儿等人的伴娘团簇拥着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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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是原来的叶辰房间,经过一番装饰后已是另一派喜悦温馨的风格,床头亮着两盏红灯,床上大红色的喜被鲜艳妩媚,就连窗帘,也是新粉色的华丽刺绣,不似以往的简单肃冷。
“哇,我以为叶总就算结婚,新房也会是性冷淡风呢,没想到啊没想到……”菲儿环顾新房四周,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点评。“难以想象他那样一个冰冷的人以后一段时间都要盖大红被子睡觉,这画面……啧啧……”
听菲儿这么一说,冷寒衣也不由得笑了。想起叶辰他平时素爱黑色,真不知他要如何接受这红灯摇曳的妩媚。
仪式开始前,用人进来给伴娘送茶,听到菲儿的话便笑着解释道:“这位小姐你错了,新房里这些物什家具都是二少爷自己亲自挑选的,小到床头的灯、墙上的画,大到房间格局、家具选择,都是二少爷自己决定安排的。”
大家一听,同时‘哦’了下,冲冷寒衣眨眼睛。
冷寒衣脸一红,笑容挂在脸上,也不似先前的拘泥。
“我们从没见过二少爷那样开心。布置新房时他一直在旁,虽然没笑,但我们这些人都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那是的呀!”菲儿颖彤同时开腔,故意拖着嗓子调侃,“得愿娶了美娇娘当然开心了。”
“也对,也对!”用人堆着笑脸,“冷小姐的漂亮是我们这个圈子都知道的,就连舅老爷那种古板的人也都说过,说二少爷运气好。”
冷寒衣一听,脸色微变,“李儒先生?”
“是的。就在二少爷和您宣布要结婚那天,他从大少爷那出来,听我们说起你们要结婚的事,他先是吃了一惊,后又说二少爷运气好。”
冷寒衣面色不改,心中却疑惑起李儒话的意思。
菲儿等人不同,听用人说起大少爷便都好奇起来——素来,叶家大少爷都是闻其名不闻其声,有时觉得他已彻底消失了,但偶尔又能听到李儒在外为他走动的消息,以为他要醒来了,却又迟迟不见人影——包括初灵,多年来她从未进入过小楼,所以了解不多,因而便和菲儿一起缠着用人再多说些大少爷的事。
家规在上,用人本不敢多言,但耐不住几个姑娘纠缠,又有表小姐初灵在,便又多说了句,大少爷快醒了。然而,话刚说完,冷寒衣便轻咳一声,用眼神制止用人。话说因为冷寒衣和叶辰如出一辙的冷感,这用人从最初便有些敬畏冷寒衣,加之前不久老太太又交代下来,以后家中事宜全凭新人做主,因而此刻已俨然把冷寒衣当做女主人,得了示意便静静退了出去再不多说。
三人还欲再闹,冷寒衣便借故问起薛冷,“似乎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人影呢,难道没来吗?”
菲儿摇了摇头,叹道:“刚才打电话给他,好像还没睡醒,身边好像还有个女人。”
初灵一旁听了,吐了吐舌头,道:“薛表哥果然还是这样。”
“哎,家门不幸。”菲儿一副家里出了不肖子的无奈模样。
冷寒衣听菲儿这样讲,心里却踏实了许多,知道薛冷多半不会再出现。
四人正说着,鹿鸣恰好跑了进来,他好看的眼眸因为愉快而热气腾腾地闪动着,穿着伴郎服的他仍有些稚气未脱,好看的嘴角肆意一扬,道:仪式要开始了。
悠扬的乐声中,新娘冷寒衣华美如仙子,由牧仁清挽着走进仪式现场。粉色满天星铺就的地毯上,冷寒衣踏着悠缓的步子向着远处的男人走去——他穿着高级定制的西装礼服,手捧鲜花等候,深沉肃冷又柔情无限。
走向圣坛前,冷寒衣颤着声和牧仁清道了谢,又趁其不注意无声叫了句爸爸,原本对他的怨言此刻也已变得微小。她知道,以后,她要把所有精力都用来爱自己的丈夫,陪伴他,给他幸福。
身后叶辰叫了句寒衣,伸手把她接到身边。冷寒衣深吸一口气,把即将溢出的眼泪收回,盈盈一笑和叶辰并肩站到了众人面前。
没有司仪,没有证婚人,交换完戒指后,叶辰轻轻拉过冷寒衣的手,面向众人,浅笑道:我叶辰今天娶冷寒衣小姐为妻,此生相伴,不离不弃。
冷寒衣忽而俏皮一笑,倾向叶辰耳语道:“我也要这样说吗?”
叶辰白了冷寒衣一眼,“你觉得呢?”
冷寒衣握在叶辰手心的指尖一掐,小声嘟囔了句,“不经逗。”说完,便仰起脸柔声道:“我愿叶辰为我的丈夫,此生相守,莫失莫忘。”
花瓣飞下,他们相拥相吻,终而结为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