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总能掩盖一切。
平安夜后,太阳暖烘烘地升起,似乎遮盖了一切隐秘:雅雅还是那个雅雅,净秀玲珑,做宿舍里的调和剂,甚至,比起以往,她变得更漂亮了些,那种从眼睛里生出的光彩与润泽让她显得明媚。
寒衣站在窗边的阳光下,目光从雅雅身上轻轻扫过,敛眸,安静地沐浴在阳光里。她什么都没有问,甚至连暗示、提醒的话都没有。
感情这种东西,妖孽不羁、防不胜防,就算不是在正确的、道德的土壤里,只要它乐意,它就会霸道地发芽成长。
闭目小憩了一会,少爷来电,得意洋洋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的照片多么性感、多么完美、多么无与伦比——如他所说,他再次成了《半简》杂志新一期的封面人物,以接近赤.裸的身姿。寒衣带来的清冷之气尚未消退,少爷便以妖冶众生之态登上岁末期刊。仙女与神祗的即视感,人们纷纷感叹《半简》从何处找来的这样好看的两人。杂志社当家人,温家温清小姐优雅笑对大家:有缘再和诸位解谜。
寒衣翻看着杂志内页温清的简短采访,只觉得其姿态的从容让自己双颊微微发烫,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
“有知情者说你和叶总的婚事近了,是真的吗?”采访者问。
“这个,”不用看,寒衣也可以想象温清必然是以幸福而满足的微笑面对采访者,“先给我们一点空间,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大家。”
合上杂志,寒衣专注地听少爷继续炫耀。“尊贵、性感、迷人的少爷同学,友情提醒,冷寒衣同学的手机电量已经不足,下次再聊好吗?”
至此,少爷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平安夜后,寒衣对少爷的态度,少爷对寒衣的态度都有了些变化,两人似乎结下了类似小孩子找到玩伴般忠诚的情谊。如果可以,甚至可以长长久久地陪伴彼此。
菲儿第一个发现了寒衣的变化,鬼鬼祟祟地围着她上下打量。“看你目露温柔,说,你是不是已经收了威廉了?”
寒衣舒展了下身体,神情是难得地慵懒。“如你所愿。”
刚说完,菲儿已然哀嚎起来。“我的威廉啊,你怎么就被收了啊!”
“那不是早晚的事嘛!”雅雅捧着杂志过来,对着少爷的照片发出啧啧赞叹声,“你说他长这么好看,会不会男人都喜欢他?”
“有病啊!”菲儿急忙啐道,“他是上帝赐给我们女人的礼物,关男人什么事。”
窗外阳光西下,寒衣沉然离开窗边回到屋内。“他是我的。”她抱着少爷送的公仔,眼睛闪闪,透着股顽皮。
菲儿嚎了一声黏到寒衣身上,“你也学坏了!”
寒衣笑着捏了下菲儿的下巴,“你回家一周,是不是吃了什么好东西,怎么胖…不,肿乎乎的?”
“怎么会!”菲儿几乎是跳起来的,“我哪有!”
“不信问雅雅。”
雅雅瞄了眼菲儿,“还好吧,还没把门挤破。”
“你们!”菲儿怒目圆瞪,“你们这是嫉妒我的丰满,不信咱们比比谁的胸大?”
“有胸了不起?我还有腰呢。”雅雅表示不屑。
寒衣担心战火会惹到自己身上,悄悄转移话题,“颖彤去哪了?”
“还能去哪,还不是和许君彦在一起了!”提到许君彦,菲儿又是一脸鄙夷气愤。“追求者那么多,偏偏挑了个伪君子。”
就算心思聪颖的寒衣,也实在想不明白菲儿为何对君彦有如此大的不满,也不知是不是君彦在某处得罪了她。但即使如此,菲儿的话仍有些过分,寒衣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让她不要这样说。没想到菲儿却赌气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晚上,颖彤直到很晚才回来,却是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的。
我与许君彦分手了。临睡前,她突然平静地说。
第二天颖彤让寒衣帮她请了假,没有去叶氏。
早上到公司时,寒衣遇到了鹿鸣,还有…叶辰。叶辰当然没有理睬她,径直坐了专属电梯上楼去,鹿鸣却因好久不见寒衣而有些兴奋。虽然他也想学叶辰那样板着脸,但脸上的稚气和眼中的欢喜却出卖了他。他本想拉着寒衣一起坐叶辰的电梯,却被她严厉拒绝,于是不情不愿地随着她一起等员工电梯。
“我要去看看你的办公地方。”鹿鸣略有些孩子气地认真说道。他很少到叶氏来,这更是他第一次在叶氏遇见寒衣。
寒衣却微微皱眉,生怕因他和叶辰的关系而惹得人怀疑。但还好宁浩出现,分散了鹿鸣的注意力。
“小鹿鸣,你今天也来啦?好久不见,来,哥哥亲亲。”说着,宁浩已将手伸向鹿鸣,准备亲上去。哪知鹿鸣眼明手快,一个反手擒拿便钳住宁浩的胳膊。
“你要废了我啊?!”宁浩忍着痛怒吼着,“小心我去叶辰那告状!”
“随你便。”鹿鸣倔强地扬着下巴,双手仍扭着宁浩的胳膊。
“好了好了,哥哥错了,不亲了。”此刻正值上班期间,被人看到可不好,宁浩只好认错,鹿鸣这才将他放开。
宁浩揉着胳膊,愤道:“就说叶辰那个大冰块不会带孩子,好好一个孩子愣是带成了个小木头,不懂变通!你身手好就能对哥哥动手动脚啊,看我待会不去告状!”
鹿鸣脸色涨得发红,“我长大了,不是小鹿鸣。”
宁浩瞪了他一眼,懒得再理他,转而看向一边的寒衣,须臾间,脸色立即来个大转变,满脸堆笑容。“美女早啊!”他熟络地跟寒衣打招呼,举止言语都极其热情。“怎么没见颖彤那丫头啊?”
寒衣点头道了声早,告诉他颖彤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她还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宁浩有些吃惊地调侃道,“你是不知道她小时候有多强悍,我都怀疑她是她父母从哪个蛮夷之地抱回来的,哪有半点女孩子的温柔体贴嘛!”
“那倒未必。”想到颖彤在君彦面前那一副小女人的样子,寒衣不禁轻笑起来。“在喜欢的人面前她还是很温柔的。”
“喜欢?哪个男人这么倒霉被她看上啊!”宁浩捂着肚子笑起来,“小时候她可没少揍男孩子,那个彪悍,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寒衣弯弯眉眼,道:“我猜那应该是狐假虎威,借了宁总监的势。”
“这你都能猜到!”宁浩惊讶地望着寒衣,眼中里发出称赞的光来。“她每次去找人打架理论,都得拉着我跟上。我呢,怕她遇上真正的对手吃了亏,只好每次都跟在她身后。”
“你对颖彤真好。”
电梯来了,三人进电梯。
“好有什么用,她年少无知不懂得感恩啊!”说话间,宁浩笑嘻嘻地往寒衣身边靠了几步。电梯空间本就小,他这一挪几乎就要碰到寒衣。
“你不许碰她!”鹿鸣突然冲宁浩气呼呼喊道,他瞪着宁浩,年轻稚嫩的脸上写满怒意。“你往边上站。”他竟直接伸手把宁浩拉回来,“她是别人的,你不许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