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过,春暖大地,万物复苏。
浓郁的过年气氛还未散去,街上店铺就已经一家一家的开门做起了生意,而百姓也结伴携友,不是踏青赏观便是酒楼聚会,为这城镇添了不少生气。
“吁!”
骑着高头大马的劲装男人自马下翻身而下,客栈店小二忙不迭的接过他扔过来的缰绳,笑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劲装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步就往客栈中走去,口中喊道:“先给爷来两壶好酒,再来点你们这特色的下酒菜!”
店小二已经习惯了这些武林中人鼻子朝天的高傲模样,熟练的将那高头大马绑在柱前,进店对后厨叫喊起来:“两壶好酒,好菜四碟!”又低声下气的笑道:“这位爷,里面请。”
劲装男人坐在一张空桌下,店小二为他倒了杯热茶便告罪离开,还有那么多客人要招待,不能只呆在这里。劲装男人将随身佩刀摆到桌上,端起热茶便大口饮去大半,这客栈泡的茶虽然不算什么好茶,但也是这城镇的特色茶叶。见这人如牛饮水不懂茶趣,周围的客人都暗地里摇摇头。
“嘿,兄弟,不介意拼个桌吧?”
劲装男子皱着眉头抬起头,看到两个同样武者打扮的男人微笑看着自己,虽然不知对方是否带着恶意,但只是拼个桌也无伤大雅,便点了点头。
两名男子坐下,按武林中人规矩就开始介绍起自己。
“在下崔业,江湖人送匪号狂风刀!”左手边拿刀男子如此说道。
“在下程余,也不才,江湖人送匪号快手剑!”右手边使剑男子如此说道。
然后两人同时问道:“兄弟贵姓?”
劲装男子道:“在下王志,襄阳人士,至于江湖名号.....”摇了摇头,道:“不提也罢!”
崔业程余心下不屑,面上却带着温和微笑,拱手道:“原来是王兄,久仰久仰!”
在这里解释一下,别把什么江湖名号当真,就如崔业程余二人,那什么狂风刀快手剑哪里又是什么江湖公认,只不过是被周遭几个城镇的混混吹捧了一下,自个就当了真。
崔业忽然问道:“襄阳人?那岂不是与郭大侠是一地之人?”
劲装男子笑了下,道:“郭大侠为国为民,我自然心慕已久,但却没有机会一见。”
崔业程余放下心来,若面前男子与郭大侠扯了些许关系,那自己等人在他面前吹捧名号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徒遭人笑吗?就是这样一想,便又觉得自己与这王志关系亲密了不少,正巧店小二端着酒菜上来,三人便开始饮酒谈论,不一会儿便称兄道弟起来。
崔业饮了酒,双颊已有了彤红,他笑道:“王兄此番前来,定也是为了那血衣剑而来!”
王志才听这话,正想分辨自己并不认识什么血衣剑。但心念一转,万一这什么血衣剑与大帅交付自己的任务有关呢?便笑了两下,道:“正是,二位兄弟也是为了那血衣剑而来?”
程余笑道:“自然如此,我与崔兄都听闻那血衣剑出现在这川内境地,便纷纷赶来。我与崔兄也是在路上遇到,便结伴过来了。”
王志转了转眼珠,不动声音的套听着情报:“我虽听说这血衣剑之名,却不知他的事情。两位兄弟不如跟我说道说道?”
崔程二人正好谈性起来,端起酒杯痛饮一口,便为那王志解答起来。
原来,这江湖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少年,那少年最爱穿着一身白衣,又爱往盗匪聚集之地跑。只要那山寨中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就提着一把剑上门去,直把那寨中人杀得干净才会出来,只不过那时的他一身白衣早就被血染成红色,有如妖魔,便有了血衣剑的名号。
那黔内境地的山匪已被杀了大半,还有小半早就失了胆魄,放人的放人,破财的破财,只求那血衣剑不要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而最后听闻的消息便是四川边界某山贼聚集地被人屠杀干净,只留下一句用鲜血写的字。
‘人在做,天在看,阎王管!’
王志也为那血衣剑这种种行为而感染得热血沸腾,习武之人不就应该这般快意而行吗?他又看向那崔程二人,好奇问道:“既然这血衣剑只做除暴安良之事,那二位兄弟又为了什么而来?”
崔程二人疑惑问道:“王兄你不是为了那重金悬赏而来的吗?”
“重金悬赏?”
见王志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崔程二人虽然疑惑但也还是为他解释道:“川黔滇三境的山匪已下了重金,若有谁能提那血衣剑脑袋来见,便重赏万两白银!”
说完这句话,程余感叹道:“一万两白银啊,那得要多少年才能挣得回来。若是由我夺得这血衣剑头颅,便能立下我程家几世的基业。”
王志怒气蓬发,拍桌怒喝道:“尔等竟然为了金银之物就要做出如此恶心之事,不怕遭了天谴吗?”
崔程二人终于发现不对,相继将兵器拿在手中,冷声道:“恶心之事?哼,那可是一万两白银,三世基业。你不心动?”再嘿嘿冷笑道:“再说,不仅仅是我们,这半月来,已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闯入川内,为那血衣剑而来!”
王志气的浑身发抖,哗啦一声便将佩刀出窍,道:“你们这样,还有半点侠义之心?与尔等同行,简直让人觉得恶心!”
崔业冷哼道:“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见三人刚刚还谈天论地,现在却要开打,人们纷纷大呼不好就跑出客栈,店小二与掌柜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哪里还敢上去劝解。
这就是武侠时代的悲哀,侠以武犯禁,学武之人天高气傲,连官府都不怎么放在眼中,哪里还会顾忌这些平民百姓的感受。
崔业提刀先上,便是一连串的狂劈横砍,那王志一脚将木桌踢飞,趁那崔业躲开的时候,低身横刀挥过去。只是旁边那快手剑程余眼疾手快,一剑点过去,正好中在那王志刀势的尽头处,断了这招的变化。
崔业也躲过木桌,挥刀而上。
王志的武功虽然远高于二人,但终究寡不敌众,一边格挡崔业凌厉的刀势,还有偏转身体躲开拿阴诡的剑锋,只是这般打斗下去,内气消耗过多,他边挡边后退,退到墙边无处可逃。
崔程二人嘿嘿冷笑,向喘气不止的王志逼近,刀势剑锋同时而至,王志绝望的闭上眼睛,心道我命休矣!
“叮!”
突然一把长剑自旁边袭来,正好挡在那剑尖处,左右一抖便将剑势荡开,往上一挑便将从上而下的刀势抵住。
崔程脸色大变,骤然身退,各持兵器看向那使剑插手之人。
那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般大小,一身素白衣裳,长发结鬓,用一支竹簪子扎着,神色平平淡淡,连眼神都那般平静的看着自己。
崔程二人惊疑不定,对视一眼,由那程余抱拳上前问道:“阁下何人,在下快手剑程余,希望阁下别来干扰我们!”
那清秀少年咂咂嘴,道:“快手剑?有多快?”
程余楞了半会,还未回答。便听那少年喝了一声‘看剑’,便下意识举剑挡住袭来的剑锋。他面上显露怒气,沉声道:“在下还想交个朋友,没想到你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我剑下无情!”
他持剑上前,便是唰唰唰的几剑过去,这快手剑不愧于名号,这几招剑法主的便是快速,让对方无招架之力。可那清秀少年脸色依旧平淡无比,只是举剑应对。
“叮叮叮叮叮!”
程余在一息间便刺出五剑,全被那少年点在剑势薄弱之处,后势接不上来,下意识抽剑回守,却恍惚看到两道剑光同时乍现,自己只挡住其中一道,而另一道则刺在肩膀处。
程余吃痛之下,长剑脱手,掉在地板上。他骇然的看向那少年,嘶声道:“你究竟是谁?”
少年笑了起来:“你们不是为了我的脑袋来的吗?怎么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崔程二人倒吸凉气,同时叫出声:“血衣剑?!”
“许忘尘。”这回是少年自己微笑着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