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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开心的事

算上火龙角,箱子里一共有六件东西。一把红光闪闪的宝剑,一件泛着寒气的冰丝软甲,一本厚厚的书籍,一截色泽暗沉的木块,还有一张黑色半脸面具。

火晶宝剑通体都是火属性的晶石打造,位列三品珍宝,价值上百金。苏明本身就是火属性,所以去年苏瑶送的此剑也算是精选之物。冰丝软甲是冰属性,不过性质温和,既可以压制狂暴的火焰,还能让人心宁气静,而且防御力相当不俗,使用价值还在宝剑之上。那本古籍名叫《百洲万象谱》,里头记载了天地百洲的各种事物,和《大千集注》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后者更重风光和外在描述,而前者更重时俗真相。《百洲万象谱》很厚,记载的信息非常多。苏明年前看完,但仍然时常翻阅,每一次都会有不少新的收获。

那块暗沉木头也是个珍宝,是一种叫做圣魂木的古树主干部分。这种古树的木质特殊,可以用来孕养灵魂,故而很容易引聚阴魂邪物寄托。而小小一块的话吸引范围不大,却是可以用作辟邪。至于那个面具,则是前年收到的,当时苏瑶开玩笑地在信中说,要是他长得太好看了,出门千万得戴上面具,省得被别家姑娘们抢走。幸好,他还没俊到那种境界。

除了这五件东西和火龙角之外,苏瑶早些年还送来过几瓶二品凝元丹,早就吃完了。

这些东西苏明都收藏在铁箱子里,有时想念姑姑了,就会拿出来看一看。今天再放进一只呈着火龙角的盒子,这口铁箱就已经被放满一半了。

看着箱中的宝贝,苏明既有喜悦,也有些无奈。想起姑姑在信中所说的话,他不由暗道:此次若能外出,一定要去澧州见见姑姑,顺便看看她的宝宝。就是不知道姑姑知道我的情况后会不会难过……

唉,不想了,到时候再说吧!

合上箱子,加上锁,苏明出了屋,往苏月的小院走去。

昨夜四姐有点不开心,现在不知好了没有。

昨天晚上苏月身上掉落了半个圆环,似乎就是引她不悦的源头。按理说以二人的关系彼此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秘密存在,但是那个残环苏明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不免让他有些疑惑。

稍后看看四姐心情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就问问她!

遐想间,他已来到紧挨着的隔壁小院外。院门关着,轻叩两下便见丫鬟小铃开门出门,恭敬行了个下人礼,口中唤着三少爷。

苏明点了点头,问道:“四姐呢,今天是东市热集的日子,会有不少节目,我想与她一道去看看。”

小铃想也不想就回道:“回三少爷,小姐还在修炼呢,她说自己感应到就快突破了,这几日可能要闭关一下,恐怕不能陪您。”

“要突破了?气海境么……”苏明睁大了眼睛,先是惊讶,然后欣喜,再然后却是一阵失落。他无奈道:“那好吧,替我问候一下四姐,告诉她等出关后一定让我第一个知道。”

“是,三少爷。”丫鬟应诺。

“唉,你回去吧,伺候好她,我走了。”意兴阑珊的苏明摆摆手,转身离开。

院中,一袭青衣的苏月正坐在石桌旁,一手拖着下巴杵在桌上,如水双眸看着院门处,定定出神。

小铃送走苏明关门回来,对四小姐说道:“小姐,都按您吩咐的话说了,三少爷好像有点失望,已经走了。”

“嗯。”苏月点了点下巴,眼睛还是呆呆看着门口方向,回道:“别人来了也这样说,这几天我谁也不想见。”

“是。”丫鬟领意就欲退下忙活,但见小姐还在发呆,又忍不住踟蹰在原地,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鼓起勇气说道:“小姐,您和三少爷是不是闹矛盾了?以前你们两个最亲,现在三少爷重伤刚好,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呢。”

发着呆的苏月闻言回过神来,看了小妮子一眼,笑道:“你呀,还教起我来了?我怎会知道他需要人陪呢,只是我自己心情都不好,被他看出来岂不是又添烦恼。还是让他自己好好静一静吧,也许过了这个坎,他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天才的光环笼罩下,许多东西都会因而变得模糊不清,人只有在落魄的时候,才最是容易明心见性,清楚自己的意愿到底是什么。

没有让杨赫陪同,心绪不佳的苏明孤身一人出了南城苏府。行走在大街上,看着满街行人,他不禁感慨万千。

十几天前,他还是个人人羡慕的天骄,十几天后,他却一下子从高峰跌落低谷,摔得遍体鳞伤。

这次出来,他既不是去与卓毅比试,也没有四姐在旁相伴,甚至于连书籍也都没有带。

没有花团锦簇,没有众星捧月,只有自己。也许只有脱离了曾经的辉煌,他才能更快去接受现在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公子,武途已废,文路当兴。他做不了扛起苏家的绝代高手,但是,还可以当一个出谋划策,为家族牟福利的管事。

只是这样的话,父亲、母亲、四姐、姑姑,那些自己最亲的人,该有多失望啊……

沿着清早还不甚热闹的街道,苏明不疾不徐往前走着,身上洁白的衣服在春风吹拂下微微摆动,体味到一丝丝凉意。

行人和摊贩大多都看到了他,但却没有几人朝他打招呼,以前如此,现在亦然。只不过,以前别人不敢打招呼是因为担心打扰到他,现在却是担心被刚刚经历厄运的他迁怒。

世家子弟脾气大,不能随便招惹,这是百姓们的共识,哪怕他曾经被很多人称赞也改变不了这一情况。

默默前行了几百步,一路看过一张张各不相同的脸孔,正拐道向东时,忽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哟,这不是我们南阳城八百年来第一天才,苏家的苏明三少爷嘛?”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戏谑和取笑的意味在十字路口响起,那声音在主人的可以施为下变得很大,周围上百米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尽管早上人不多,但仍然还是有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有戏看了!街上众人不由暗叫道。

有人找茬?苏明皱了皱眉,循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个身材瘦小的黑衣少年,那人一脸嘚瑟劲,仿佛撞上了什么大好事一样,恨不得把声音再扩大点,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遇到了苏明。

在黑衣少年的旁边还有三个人,同样是年不过二十的男子,长得都颇为壮实,站在那里跟瘦小的黑衣少年相互衬托,更显差距。

“吴兴,有事么?”苏明淡淡问了一句。

眼前这黑衣少年是东城吴家的一位庶子,修炼天赋不高,成日游手好闲,属于纨绔一流。不过因为他是庶子,便是想要真的纨绔起来,底气也不大够。

另外三个人苏明不认识,以吴兴的身份肯定不会有侍卫跟随,想来他们应当都是南阳其它小家族的子弟,攀不上嫡子才去攀吴兴这棵小树。

见他发问,吴兴眉毛一挑,前行了两步,吊儿郎当回道:“也没什么事,只是看见苏明少爷,就忍不住过来打个招呼罢了。哦对了,听说苏三少爷半个多月前被人一剑把丹田给捅破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说到后面,他还故作惊讶疑惑问道。

遇上这小痞子果然没好事!

这才刚结痂的伤疤又被揭破,苏明不由暗恼,眉毛深皱了起来,过来一会儿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回道:“确有此事。”

十字路口一片哗然。

本来还都只是口口相传的消息,这一下被当事人亲口承认,就好像大坝决了堤,一下子各种闲言碎语便在大街上汹涌澎湃了起来。

那一句句“苏家天才这下是真废了”“人世无常,一日天堂一日地狱”“看他以后还拿什么清高”之类的话语仿佛一根根厉刺,狠狠扎在苏明心上,让他一阵难受窝火。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满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但是如今看来,他终究还是做不到。

吴兴开怀大笑,尖细的声音得意道:“苏大天才,你也有今天啊?听听,听听,这就是大家对你的评价,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废物!哈哈哈哈……”

废物!废物!

废物!!!

“闭嘴!”

苏明勃然大怒叱喝出声,向来平和如水的脸上满是怒容,生平第一次动了肝火!

十字路口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拐角处那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上。

从小到大,苏明何曾受到过这等侮辱?他虽然从来没有动怒过,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老好人!

在他这一声暴怒的叱喝下,吴兴也是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不禁往后倒退了三大步,直撞到同行之人的身上才停下来。

发觉自己的失态,他顿时恼羞成怒,指着苏明恨道:“凶什么凶!你以为你还是南阳第一天才啊?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废物罢了,还能把我怎么样?”

“呵呵,是么?”苏明阴沉着脸笑了笑,说道:“现在我的确是个废物没错,但是教训你,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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