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把喜欢和爱可以分得很清楚。喜欢一个人,只是对一个人有好感和真正爱上一个人是不一样的。喜欢一个人,可能是因为喜欢这个人的长相,身材,气质,甚至发型,谈吐,或者身份,地位,钱。而爱上一个人,往往可能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瞬间,也许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会带来这惊天动地的质变,让人彻底沦陷。
乔晶晶刚刚离开座位的时候,心里面还有点小邪恶的想法,觉得这孩子是个好孩子,病都病得这么合时宜,有空了一定去好好看看这个懂得成人之美的孩子。
当乔晶晶看到赵家文和他朋友以及女朋友在一起的桌子时,她有点愣住了。赵总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准确地说,是气质上有点不一样。和他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赵家文看起来有点,拘谨,听话,不自然,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走进之后,乔晶晶看到坐在那里的赵总朋友的女朋友,不由愣了一下,因为她和赵总的女朋友感觉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很像,只是看起来更年轻些,气质方面更大方更自然一些而已。
乔晶晶大方地走过去,简单自我介绍下,就和赵家文说:“赵总,我们高总那边有点急事,所以你看,方便过去下吗?”走进了乔晶晶才发现,赵总的脸色有点不好,额头微微有些汗。
赵总迟疑了一下,他的朋友接到:“行吧,既然你还有工作要忙,就不耽误你了。记得到时候来参加我婚礼啊。”
“好啊,没有问题,到时候一定去。”之后,起身和乔晶晶一起往回走。
乔晶晶忍不住小声询问了下:“你,喝酒了?”赵总身上的酒味虽然不是特别浓烈,但是乔晶晶还是闻得到的。
“哦,是啊,朋友快结婚了,怎么也得祝贺一下。”赵总眉头皱了下,没有再说什么。
乔晶晶心底忍不住想埋怨几句,她是真的担心的。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虽然和一般工作上的合作者不一样,但并不代表自己可以像女朋友一样,去插嘴别人什么时候该喝酒什么时候不该。
两人回到座位之后,赵总和上司连说抱歉。说自己朋友快结婚了,所以过去庆祝下。
上司赶忙说好事好事,然后把自己家情况说了下。赵总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急,连忙说不用客气,家庭最重要嘛。上司等的就是这句,听了之后,说声谢谢就飞快地消失了。
乔晶晶看到赵总有点失落,感觉不像开始来的时候那么精神了,感觉到他可能也想离开了。但是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么好的机会,实在不想就这么错过。小纠结了一下,问道:“赵总,是不是不舒服,想回家了吗?”
“我们的合作?”
“没事啊,咱们有空再出来也是一样的。你是老大,你做主吧。”乔晶晶笑得很甜美很女生:“哦对了,你开车来的吗?喝酒了怎么办?”
看赵总愣了一下,乔晶晶很体贴地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的技术还行,我可以送你回去。”
赵总好像有点心不在焉,说了声好。这是第一次,乔晶晶感觉自己是老大,自己说什么,这两位老总听什么;自己上司刚才是这样,赵总亦是如此。
赵总正拿出钱包准备买单,乔晶晶就像是闲话家常一样,说:“赵总,你那位朋友的未婚妻,长得很漂亮啊,而且,你不觉得她有点像一个人吗?”
赵总忽然抬起头:“谁?你认识?”
“对啊,你女朋友啊。不过,恩,你朋友的未婚妻看起来好像更,恩,更成熟,虽然看起来年轻。”
“你是想说她比依依更大气?呵呵,我知道,我也这么觉得。”
乔晶晶心里暗想:“依依,什么名字啊,真反胃。等你一脸褶子的时候,看还好不好意思叫这种少女名。”虽然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老了依然也会叫晶晶的。但是显然她一直对这位女友不满意,一直认为赵总就算不找自己,也绝对能找个更好的。
“大气?你说话真是直接。你也觉得她们像,对不对?”
赵总出了会神,道:“对,没错。她们的确都像一个人,不过,都比不上这个人罢了。”说罢很无奈地笑笑。
乔晶晶立刻明白,赵总肯定心里有一个优秀到极点的女人,那个什么依依,不过是个赝品,是个替代罢了;而且,不是一个多么让人满意的替代品。当然这是打死也不能说出来的。
乔晶晶意识到自己有机会了,于是很真诚很关心地笑笑,很轻声地问:“那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总对她好像并不设防,当然也不排除受点刺激外加这么漂亮一个红颜知己这么温柔的发自内心的关心,所以就开始形容起那个人来。
果然不出乔晶晶所料,那个女人果然是极品优秀,最起码在赵总看来是极品优秀的。漂亮温柔大方开朗善良可爱乖巧等等各种形容女性的美好词汇,基本都被赵家文用上了。那个依依的相貌的确是挺好看的,要是再加上性格好,估计还是在赵总以前更年轻的时候遇到的,自然是绝对美好的。反正是个人都比依依美好,在乔晶晶心里。
乔晶晶附和道:“听你这么说,她真的是很优秀很美好的啊。我是个女人,我听了都很喜欢,很想见见她。”其实她想问,你这么喜欢又这么优秀的女人,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赵总顿了一下,黯然道:“我们之间有误会,之后她就断了联系,谁都找不到。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听起来好像很有故事。乔晶晶表示很遗憾,正打算思索下一步究竟是要索性打破沙锅问到底呢,还是聊点别的。
乔晶晶并不像是其他有的女人,想要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的所有过往,尤其对前女友们很纠结;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的前半生都了解地彻彻底底。乔晶晶有时候喜欢秉持一种思想,就是难得糊涂。尤其是前女友们,她不喜欢听自己喜欢的人在她面前,说之前的莺莺燕燕花前月下,特别是赵总的这个好像完美无缺到自己这辈子都赶不上。她一直认为更要看重的是以后,已经发生的东西,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与其怀念那逝去的美好,还不如自己多抛几个媚眼。
她打定主意先表示无比遗憾,然后再聊点别的,最好是赵总自己日后的打算。她现在知道那个依依是个替代品就足够了。她的强烈的自尊心,不喜欢看自己喜欢的人,对着一个早就没了联系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的女人如此的极尽赞美之能事。乔晶晶承认自己长得不如依依漂亮,也就是说自己肯定也不如那个女人漂亮。这已经让她有点受挫了。
这时候赵总的电话响了,是那个依依打来的。赵总接起来大概说今晚有事,你自己先睡别再打来了,就挂掉了。乔晶晶心里暗想,人家正在怀念正品,你一个赝品打来撒娇装嗲,给我我都不要接。
赵总看了下表,说:“果然不早了,咱们都回吧。”
乔晶晶心里暗骂那个依依打电话都不挑时候。当然那个依依做什么在她这里都是错的,估计呼吸乔晶晶都会嫌她浪费氧气。
赵总结账之后,起身拿好衣服准备离开,忽然晃了一下,脸色有点发白。乔晶晶扶住他,连忙问怎么样。赵总说可能刚才喝酒有点多,没事。两个人就往楼下走。
下楼的时候乔晶晶感觉得到赵总的确身体不适,坚持说要送他去看医生。赵总说不碍事。到了楼下,一出门,乔晶晶就感觉到一阵凉风吹过,立刻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夜晚的风,威力不可小觑。
乔晶晶把衣服拽了拽,转头正准备问赵总怎么回的时候,看到赵总手捂着胃口,气喘得很粗,额头都是汗,好像挺痛苦的样子。乔晶晶愣了一下,上前赶忙搀住他,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地说,去医院,必须。
乔晶晶扶着赵家文坐到副驾驶座位上,帮他系好安全带,朝着医院开去。
赵总和她道:“麻烦你了,让你见笑了。”
乔晶晶道:“这有什么。恩,赵家文,我是真心希望你健康,希望你好。不管你追求的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赵总听了,很久没有做声。
虽然时间不早了,大概有九点多快十点了,但是路上的车仍然是很多。虽然谈不上很堵,但是也的确路况没有那么好。乔晶晶心里还是挺急的,她看得出赵总一直在克制,但是痛苦的表情依然让她很是担忧。
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开始乔晶晶有点心不在焉,后来发现前面有人的时候,连忙来了个急刹车。后面的司机没有看到,就摇下车窗开骂了。
乔晶晶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再加上现在她是打心眼里着急;本来就恨不得立刻赶到医院去,却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现在自己没有什么错还要被骂。本来一个机遇很好的浪漫的夜晚,变成了这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摇下车窗,发飙了。
她一顿发飙之后,可能后面的司机看她有点歇斯底里的样子,反而不做声了。骂完之后,乔晶晶回身坐好,还来不及摇回玻璃窗,眼里就下来了。可以算是又气又怕又担心吧,一边哭一边晃悠悠地开。身边坐着病号,而且自己技术不是很老练,虽然很急,但是她还是知道轻重的。
到了下一个路口,又是他们一到,就红灯了。乔晶晶边哭边骂:“怎么又是红灯啊,前边的车不知道闯红灯吗!”
赵总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他怎么能不知道乔晶晶这时候的心情。看着以前一向淡定成熟从容的职业女性,前一刻还淡定坚强,温柔大方的;这下又是骂街又是哭闹,像个没有了糖果的小孩一样。赵总伸手摸了摸乔晶晶的头发,又帮她擦了眼泪,温柔地道:“窗户都没有关上,夜里风大,小心把脸吹坏了。”很溺爱的口气。
乔晶晶眼泪汪汪地看了看他。往常那个成熟稳重,气定神闲,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的赵总,现在一手捂着胃口,眉头有点皱,感觉很疼;却满脸慈爱,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帮她擦眼泪,安慰她,用这么溺爱的语气。乔晶晶心里一阵暖流涌过,感觉自己瞬间沦陷了。
之前,她喜欢赵家文,是有很多原因的:比如他有才华,有气质,有钱;带出去一定倍儿有面子;能遇到这样条件还没有结婚的不多,是可以嫁的;错过了就很难再遇到了……赵总的确也吸引了乔晶晶公司的不少女同事,称得上有魅力的男人。但是之前仅是限于喜欢,不排除喜欢他的车他的房他的钱他的地位他的成功。
但是现在,乔晶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最重要,她很在乎这个人的每一次皱眉每一个微笑。她希望他好起来,现在的她心里,没有任何的杂念,再没有什么任何的爱情技巧情感守则,再没有任何的进退目标,没有什么情感任务;她只是希望尽快去医院,然后,亲眼看他能够好起来。
有时候,沦陷真的是一瞬间。乔晶晶知道沦陷了,自己有时候就很难控制自己,会失去很多主动权,会很容易迷失。只是,沦陷本身,就是不能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