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目光却是随意地跳过祖出信,祖出信虽强,但也仅是对于不入流的武者来说的,但是与林大人来说,还不必有什么忌惮。只不过顾虑到是庄内的宾客,勉强予以礼节。
祖出信没有看见林大人眼睛在扫过他时所露出的不屑,依然大笑如故。
北侧坐的绿衣男子,静静而坐,手中还抚抱着一只白兔,祖出信的笑话过后,是他的评论,他便是以“善”、“义”闻名于世的邵临安邵大慈善家。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武功,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钱,能够买得到三城最贵的功法!
他也是雅城钱最多的人。他当第一,与排行第二“青云连锁店”的朱太岁,隔着十万八千里。
他善于言辞,也十分幽默。祖出信的笑话,只引得自己哈哈大笑,众人笑,也只是碍于情面陪笑而已;听过祖出信的笑话后,大家都希望邵临安能够开口发言,因为听他的笑话,才能发出内心一笑。
邵临安的钱太多太多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雅城几派都视其为老大,不敢轻易得罪。
邵临安的性格也不错,平常手中有钱时,(他很少手里有钱,钱在他眼中只是数字。清朝宣统皇帝溥仪也是如此)就走到路边发给过路群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疯子。
一次一位老婆婆儿子没钱治病,跑到院子里老祖宗的大树下诉苦,第二天来打扫的时候竟看见树下排着几斤金子,闪闪发亮。老婆婆又惊又喜,以为老祖宗显灵了。邻居们听说这事都来看稀奇,看过之后赶紧回家伺候老祖宗的树去喽。
原来邵大慈善家那天拉肚子,跑到树下准备方便,这时正好老婆婆来诉苦,邵大慈善家听完老婆婆诉说,肚子居然好了,于是在树下放了几斤金子,没想到对老婆婆一家这么有帮助。
这巧乎的事不知怎么就传出去了,人们都认为邵大慈善家,活菩萨!
西侧尊位坐的人,面容尊贵,冷峻沉默,那挺拔的胡子骄傲地翘起。并腿含膝而坐,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
不仅话没说,眼睛都没眨一下过。
他不说话,是因为他不说话,也没人敢无视他。雅城的人可能不太熟悉他,但他所住的毕城那儿,把他的名字一摆,能把当地所有的武林高手都镇住。
正如西派之于雅城、镖局之于戈城一样。
据说,几年前练武场有一位助教在教武时得罪了几个里神帮的强盗头子,几个帮匪大怒,暗中聚集里神帮四大步入半师的高手,前往讨个说法。
四位高手强盗自恃人多武强,练武场的人不敢怎样,可是到达毕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抵达练武场,四位高手齐声大喝,喝声威猛无比,连中级武士,都难以承受这致命的音波。
练武场门开了,走出来那个助教,助教二话不说,三拳两脚就把四个高手给揍死了。里神大惊,知道踢到铁板了,忙出动邪功十师,才把四位高手的尸体给搬了回来。
练武场随便一个助教,都能随便杀死四个半师强者!那眼前这位二当家的武功有多高,自不必多说。
白南山一直微笑着。练武场二当家的武功有多高不知道,但一定高不过名列“七大高手”,白南山!
林大人跪下身子,道:“禀庄主,卑职完成任务回来时,遇商少侠上路,卑职追踪数十里,见相安无事,故回来禀告,莫说间等已经继续追踪!”
白南山微微颔首,笑道:“很好!暂听我说。各位大客,老夫请大家来鄙庄一趟,并非饮酒作乐,而是有重要之事与各位商量,事关重大,请各位............”
祖出信笑道:“放心,‘七大高手’酸秀才之威,我等怎敢太岁头上动土?”
邵临安接道:“绝不泄露隐私消息!”
白南山点头,林大人继续说下去:“卑职赴雅城,并非参与武林大会,而是深入角斗场,当了回卧底!”
此话一出,大厅归为一片寂静,连根头发丝掉在地上都清晰入耳。
角斗场,千百年来,哪个无名小派敢去招惹?哪个无名小派又经得起它轻轻一击呢?
众人都不出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角斗场这些年来,尤其是萧高帝萧可垮台时,不知何故,动作越来越频繁了。我深入一个门派,做了那个门派的一员小卒,平日里打打杀杀,替他们做事,也摸清了他们的底.............”
祖出信正色道:“小兄弟,这个说得有点名过其实了,你不过混进去当了个小喽罗,怎知他们的底细?”
林大人昂然道:“我别的本事没有,盗贼的本事有那么两分。喏,大家看,他们的花名册!”
刚刚缓和的空气又凝肃了起来,整个大厅都绷住了一般。好一会儿邵临安才问了一句:“小兄弟把他们花名册都偷过来了?”
祖出信的眉头皱成了一条线:“大事不妙啊!”
林大人轻轻摆手,道:“放心,现在,他们有多少人,在哪儿,我一清二楚............”
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两名家丁惶急地冲了进来叫道:“老爷,不得了了!”
白南山剑眉微蹙:“什么事大惊小怪?”
一个家丁道:“小的去赶鸭,哇呀,不得了!鸭子都死了,全死了!”
旁边的家丁小声地说:“小的去放牛,谁知在草坪上,一头头壮健的牛都死了,不是小的干的呀!”
突然门又“吱”地打开,一名弟子奔了进来,跪拜道:“禀告庄主,小的出门看时,发现犬只都已毙命!”
白南山问:“怎么死的?”
弟子道:“不知道,全身无一丝伤痕。”
白南山皱眉道:“没有一丝伤痕,那是..........”
这时门又忽地被推开,两名仆人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报告庄主.......”
白南山早已不耐,挥手制止他们说下去。
“家畜大量死亡,这是怎么回事?”白南山威严而又不悦地问。
林大人不由想到了猫和狗。
穿过曲亭,与好友谈话时看到的那条死猫和死狗。全身上下,好像也无一丝伤痕!
难怪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时大厅里一条黑影疾射出去,刹那之间,又返回到大厅,手中还拧着一样东西。
林大人定睛一看,刚才奔出去的竟然是水刀祖出信!他手上拧着的东西,不是别的,是一条死狗。
“这狗死的好奇怪。它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祖出信皱眉道。
然后把狗抛到地上,震荡之间,狗嘴渗出黑血。
“是被毒死的。”白南山接道。
邵临安突然从厅外走了进来,手中拧着一只死鸡。问题是,祖出信出门,大家还看得到一道黑影蹿向门外,而邵临安出门,无声无息,无影无踪,谁都不知道邵临安已经出去了。看来邵临安的功夫,不在祖出信之下!
“不知贵庄是招惹了什么势力,对方竟如此残忍,”邵临安说道,“这毒并非播撒在食物里,而是传播在空气中,呼吸间中毒的。”
当然是传播在空气中,要是下在食物里,化合庄几百头牛不可能吃一样的食物。
敌人既可以毒死家畜而不杀人,当然也可以毒杀人而不伤家畜。
林大人叫道:“一定是角斗场的人!他们来了!”
话音落,厅内陷入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
一直没有人说话。
角斗场本来就是死亡的化身,谁敢招惹?如今,角斗场的人来了,岂不是死神上门了?
祖出信吞了一口唾沫,喉结蠕动。
白南山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道:“如今大计,乃联合抗敌,诸位意下如何?”
邵临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的。不过白兄可有妙计对付?我闻角斗场出手狠辣,成员暴戾,不知白兄是否有足够实力?”
白南山大笑:“为对付奸贼,老夫早已操练!不知为何武林大会之际,贼子如此凶残!”
林大人看着白南山,心里很佩服,大敌当前,白南山居然笑得出来。
老管家自厅外蹒跚地走来,禀告道:“三百五十九只鸡、二百六十三只鸭、十八条狗、十五只猫,四十九匹羊..........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白南山瞳孔一张,随即又无奈地坐下:“鸡犬不留?”
老管家疲倦地点了点头。
邵临安道:“角斗场也太霸道了!居然敢当着这么多高手杀害家畜!”
祖出信说道:“我们西派之力,该来的都来了,我们有自信拖他们一拖。各位把家族里精兵带来了没?”
邵临安接道:“我只有粮草,保准能跟他们耗上一耗,看是他们的人多,还是我的钱多。”
练武场二当家的点了点头。只要他一个人在,角斗场再多高手都是空话。
白南山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们能顷刻间毒死这么多家畜,那只有‘瘟疫死物’的几十兄弟了。”
邵临安正色道:“这几十个兄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武功都很高,最恐怖的是他们无色无味的毒.........”
林大人接道:“这些可恶的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