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是长能耐了?”倒是一向不会看人脸色的傻大个苏劲松,似乎没感知到师父的滔天怒火,满不在乎地道,“他就是怕你们发现,所以一直远远地跟着……”
“小胖子,你就别添乱了,没看到我爹爹都要化身喷火龙了吗?”月舞对苏劲松使了个眼色。
“师父。”苏无双抿紧了嘴唇,单膝跪在地上,“我违背了师命,擅自离开山庄。我有错,不敢申辩,请师父责罚!”
“无双——”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无双和一脸怒气,胸膛剧烈起伏的苏逸,苏劲松这才意识到:事情搞大发了!
“喂喂。”那一直被忽略的劲装年轻人大声道,“没什么事儿,我可走了啊!”
都怪这年轻人,马车驾那么快干什么?自己只是在路边赏风景罢了!如果不是这人,这马车,月舞也不会踹自己一脚,自己不会摔倒,无双也不会关心则乱,现了身……一股无名之火在苏劲松的心里熊熊地燃烧了起来,显然,他把一切过错都推给了那驾车的年轻人。
“走什么啊!”苏劲松怒道,“什么叫没事儿?你看这是没事儿吗?”
那劲装年轻人也是个脾气冲的,见苏劲松火冒三丈的样子,也来了气:“喂,你横什么呀?又不是我的马车撞了你,要不是我们家表妹心善,多问了一句,我根本不会停下马车搭理你!看你这大嗓门,应该是没什么事儿吧!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懒得跟你废话了!”
说着,他抬脚就要离开。
“你说谁是狗呢?”苏劲松更加火大了,“你走什么?不许走,把话说清楚。”
苏劲松拉住了年轻人的胳膊,他本就力大如山,这一气之下,更是不知轻重,年轻人没有防备,差点被他拉倒在地。
“怎么,想打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年轻人也怒了,他双脚微微张开,扎了个马步,饶是力大如苏劲松,竟也拉不动他分毫了。
“我告诉你,你最好放开我,不然……”年轻人怒道。
“就不放,怎么了?”苏劲松还真跟这年轻人耗上了。
“你——”年轻人忽然诡异地笑了,“看来,你还真想打架,我就成全你好了!”
年轻人劈起手掌,有耀眼的条状金光在他指尖飞舞。苏劲松冷哼一声:看来,这也是个修灵者!哼,我也是个修灵的,谁怕谁啊!
“大表哥!”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那马车里又传出了那个娇弱的声音,“别,咳咳咳,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那年轻人的手掌便停在了半空。
“劲松!”苏逸走过来,一把拉开苏劲松,面含警告,“为师我还在这里呢,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师父。”苏劲松不服气地说,“是那小子先找茬儿的!”
“还不闭嘴!”
苏劲松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不再多言。
“唉!”看了看面服心不服的苏劲松,又看了看依旧直挺挺半跪在地上的苏无双,苏逸有些头疼。
“你是他的师父?”那劲装年轻人打量了一下苏逸,“你是怎么教导你徒弟的?”
“你闭嘴,我师父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论!”苏劲松又朝劲装年轻人开火了。就连月舞,也上前一步,怒道:“喂,把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小胖子找死,关我爹爹什么事儿?”
月舞本就生得极好,冰天雪地之中,她却只穿着一件嫩粉色衣裙,恰如一朵粉嫩的菡萏花儿在初夏盛放。现下,她动了气,粉面含怒,更显娇俏可人。那劲装年轻人竟一下子看呆了。
“没见过美女啊?看什么看?”月舞没好气地说。那年轻人反应过来,尴尬地咳了咳,不自然地道:“什么没见过?我家婷儿表妹就是个大美女呢!”
“大表哥,瞧你说的,也不怕人笑话。”马车里又传来了那个女子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有些朦胧的声音跟着响起:“……车怎么停了,我们到了吗?婷儿?”
“这位公子,我教徒无方,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苏逸客气地说。
“爹爹!”月舞跺了跺脚,“你干嘛怕他,真要打起来,你——”
“月舞,休要胡闹!”苏逸道,“这一次,本就是你四师兄不对。劲松,还不快过来,跟这个公子道歉。”
苏劲松嘟囔了一句什么,慢吞吞地走过来,朝那年轻人作了个揖,道:“这位兄弟,对不住了!”
“没关系。”年轻人也不是个锱铢必较的,见苏劲松道歉,便不在乎地挥挥手。
“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马车雕花的门被推开,一张莹白如雪的脸探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只涂着粉色蔻丹的手。
“婷儿表妹,外面风大,你怎么下来了?”年轻人忙走过去,将那女子扶住了。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量娇小,身上裹着一件长长的鲜艳如火的火狐毛斗篷。她长着一张可人的瓜子脸,头上的发髻如百合花瓣一般绽开。发髻间簪着几支喜鹊衔枝的珠钗,纯银打造,做工精细的喜鹊展翅欲飞,那喜鹊嘴中的枝条是一串串用圆润火华石串成的流苏珠链,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少女只是中上之姿,但胜在身段娇俏,一双杏仁眼总是水蒙蒙的,行动之间更是有一股楚楚动人的羸弱之感,让人心生怜惜。
“大表哥,不要紧的。”这少女展颜一笑,屈膝,对苏逸行了一个典雅端庄的少女礼,“这位叔叔,有缘千里来相会。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们起前面酒楼喝杯茶,暖暖身子。”
“不用了。”想起此行的目的,苏逸不愿意节外生枝。
“叔叔……”少女脸上的笑容一僵,弱弱道,“你这么说,是不是不肯原谅我大表哥的鲁莽?”
“没有,没有。”看着少女泫然欲泣的模样,苏劲松只觉得心中一软,忙替师父说话,“我师父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只是喝一杯热茶罢了。”少女惴惴不安地说,“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
“婷儿,你快上车,别理这些给脸不要脸的人。”那劲装年轻人急道,“别着凉了。”
“哎,你怎么说话呢?”月舞龇牙,“我们不愿意邀约,你们还能硬逼着我们不成?”
“你这女子,长得倒是不赖,没想到个性这么刁钻!”年轻人不喜地看着月舞。
“你说什么?”月舞差点炸毛了,“我个性刁钻?”
眼看着双方又有要打起来的架势,少女忙拦住了年轻人:“大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大表哥,婷儿表妹,你们还走不走啊?”伴随着一个懒懒的声音,一位年轻的贵公子从马车车厢里走了出来。他年方十八,身形修长,肤色白皙,面容竟比一般的姑娘家还要俊俏几分。如墨长发不羁地散落在身后,身上着一件天青色长衫,墨色腰带上镶嵌大颗血红色宝石。在寒风中,发丝轻舞,衣袂翻飞,本是如诗般美妙的风景,却硬生生被他脸上那种极不耐烦的神色给破坏了。
“三哥。”少女道,“你怎么也下来了?”
“哇噻,你是男的呀!怎么比娘们儿还漂亮?”苏劲松咋舌。
“这位小兄弟,你的话可真够多的。”贵公子阴测测地笑了,“如果你再不闭嘴,我不介意割了你的舌头。”
“你敢!”苏劲松不怕死地说,“怎么,还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