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树林中,参天红树郁郁葱葱,它们的叶片是火一样的红色,叶脉颜色更深,呈现出暗夜般的黑。一棵红树下,苏菖蒲和苏劲松正把月舞和苏无病两个小的护在身后。地上散落着他们的篮子,新鲜的野蘑菇,木耳等零落一地。
在他们对面不足五米远的地方,骑着粉色大虫阿宝的九堂主正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怀中一只小小的灵猴。在他身后,四五个手下正对几个小孩儿虎视眈眈。
来者不善!几个小家伙虽然年纪小,但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狠厉和杀气。苏菖蒲虽然极力装出了镇定的模样,但后背却冒出了冷汗。傻胖子苏劲松却大声道:“不就是抓了你们的小猴子吗?又没把它怎么样……谁让它自己跑出来了,我还以为它是野猴子呢!就为了一只小猴子,你们几个大人,这么欺负我们几个小孩子,真不害臊!”
苏劲松伸出手指,做了一个羞羞脸的动作。他的言行让苏菖蒲几个汗颜,也让九堂主和他的属下们愣了一下。
“几个小屁孩儿!”九堂主用他特有的,不阴不阳的嗓音说,“我不想跟你们多废话,叫你们家的大人来!”
“你是说师父和师娘吗?”苏劲松不怕死地说,“对付你们,我们几个就够了,不用师父师娘他们老人家出手!”
“小胖子,你闭嘴!”月舞低声道,“你是怕我们死得不够快吗?我告诉你,这几个人可是打破了爹爹设下的结界,才能到这里来的!我看,人家一根小手指都能把你碾碎。”
一时间,苏劲松有些瞠目结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糟糕,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可不想死啊!”
“等吧。”苏无病勉强支撑着身体,苦笑道,“烟花已经释放出去了,就看……咳咳咳……”
“好了,你别说话了。”月舞看了苏无病一眼,“三师兄,要不你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
“不,不用。”苏无病挺直了腰杆,“我可不想……咳咳咳,被这些坏人小瞧了!”
月娇带着小平安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双方对峙的画面。小家伙们虽然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冷静,但熟悉他们的月娇却知道,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看看小胖子发软打颤的小腿,再看看月舞紧握的小拳头……
“师娘!”苏劲松惊喜地喊了一声。
“母亲。”
月娇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几个孩子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说话的时候,她不住地打量着对面的人。同样,对面的人也在打量她。九堂主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奇异的光,手指微微轻颤起来。
“师娘,这些人好不讲道理。他们喂养的猴子四处乱跑,被我抓住了。我还以为是野猴子呢,后来,他们出现了,就吵嚷着要杀掉我们……”苏劲松叽叽哇哇地说,“我们没办法,才释放了烟花。不过,师娘,师父在哪儿啊?怎么只有你和平安?你又没有灵力——啊,月舞,你踹我干嘛?”
“死胖子,臭胖子,你笨死了!”月舞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不是自曝其短吗?”
“哈哈哈,原来你们家的大人比你们还不堪。”九堂主忽然轻蔑地笑了,“没有灵力的大人,还抱着一个懵懂的婴儿,哈哈,你们俩也是来受死的吧。给我上!”
“是!”
九堂主身后的手下们闻言,咧嘴一笑,阴测测地逼了上来。对暗门的人而言,鲜血和杀戮是家常便饭。
苏菖蒲、苏劲松和月舞上前一步,三人如临大敌,面色僵硬,心里明明怕得要命,可却不敢退缩一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见九堂主忽然一跃而起,数道黑色的光箭从他手中发射出去。“嗖嗖嗖嗖”几声,光箭快如闪电,放射出去,精准地刺入了几名手下的后脑勺。
“扑通——”被击中的手下们纷纷倒地不起,而他们的坐骑大虫却还在往前蠕动。
“为,为什么?”其中一名手下不敢置信地望着天。黑暗来临,他仍然张着眼睛,死不瞑目。
“呜——”苏劲松惊讶地捂住了嘴,谁都不明白,九堂主这唱的是哪一出戏。月娇惊奇地打量着九堂主,心中疑云越来越多。
九堂主没有耽搁,又是“嗖嗖嗖”几下,黑色光箭将几只坐骑大虫一一斩杀。那些大虫的伤口处流出了浑浊粘稠的灰绿色血液,腥臭腥臭的。它们在地上挣扎着,扭曲着,破败的身体还能缓缓蠕动。
“你——”月娇上前一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九堂主闻言,抱住灵猴的手又是用力一扭,“咔咔”两声,灵猴脖子一歪,被人生生捏断了脊椎骨,软趴趴的倒地不起。
九堂主又看了看月娇身后的几个小孩儿,似乎想表达些什么。
“你们先回去。”月娇对几个小家伙儿说。
“可是师娘——”
“母亲。”
“怎么,不听我的话了?”月娇厉声道。
母老虎发起威来还是很可怕的,苏菖蒲几个又担心地看了看九堂主,最终捡起篮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开。不过,才走了几步,苏菖蒲又折返回来,跑到几只死掉的坐骑大虫边,毫不畏惧那恶臭气息,伸出手,掏出了大虫体内的兽灵石。几只大虫,几颗兽灵石,最大的不过才大指头大小。苏菖蒲却笑得甜滋滋的,他把兽灵石收好,才站起身,去追其他几个孩子了。
月娇目送他离开,一滴大大的冷汗自额头滑落:不知道苏菖蒲这小财迷的性子,是随了谁?
“咯咯咯——”怀中的小平安似乎也在嘲笑二师兄的臭德行。
几个小孩子走远了,九堂主才下了地,一步一步走到了月娇面前。然后,在月娇的惊呼声中,他伸手,揭开了脸上的金色面具。
“是你——”月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你,竟然是你——”
九堂主满眼含泪,单膝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掌摁住了自己的心口位置,用激动而虔诚的声音说:“是我,圣女,这些年,您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