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太后,冷冷的笑了一声,看了看甫王。
姬宪将白纱披在皇后的身上,低声道:“皇阿娘,没事了。”
“太后?”
“下去吧。”
宣德太后从宫婢的手中接过嗜心散的解药,递给了姬宪,不屑的瞄了瞄依然呆愣的皇后,转而对姬宪道:“哀家之所以给皇后这嗜心散,也是为了皇后着想。如今得了这嗜心散的解药,你就要看管好,别还没到陛下的殡葬大典就有什么闪失。”
姬宪的目光依然忧思深沉的盯着皇后,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嗜心散的解药立刻喂给皇后。宣德太后的话,悉数落入了他的耳朵,他这个皇祖母心思深沉,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皇阿娘是不是真的由于父皇过世,得了失心疯。
犹豫了一会儿,他看了看方中阳。见方中阳轻轻点了点头。沉下心,将嗜心散的解药送到了皇后的口中。
群臣都静静的看着皇后,表情不一,期待,担忧……,但只有甫王是一脸的看好戏的表情。
姬宪看着皇后的目光慢慢的有了焦距,小心的唤道:“皇阿娘?”
皇后慢慢的把目光对准了姬宪,语出哽咽,泪水立刻蓄满了眼眶,唤道:“宪儿?”
“皇阿娘?”姬宪的声音里充满了欣喜。
“来人,把这个害死陛下的贱人给本宫拿下。”宣德太后的命令声,响彻整个议政殿。
“本太子看谁敢?”
“太子这么快就后悔了?太子刚刚可是答应的很痛快?”宣德太后目光森然,紧紧盯着姬宪。
姬宪紧皱眉头,刚要上前,手臂一下子被皇后拉住。
“皇阿娘?”
皇后蹙眉,看着姬宪沉默着摇了摇头。然后,抬头坚定的看着宣德太后道:“太后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本宫会自己走。”
“皇阿娘?”
“本宫做的事情,本宫自己承担,陛下的事情同太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本宫怨恨陛下用情不专,一再纳妃子入宫,心生怨念。”
皇后说完,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方中阳。果断的松开了姬宪的手臂,随着前来羁押的侍卫向着殿外而去。姬宪随后跟了上去。
出了议政殿的门,皇后突然止住了脚步,戒备的看了看随行的侍卫,低声道:“你父皇可以坐上皇位,是因为他的坚忍。母亲走后,你若觉得哪里不适,就去找大国医看看。他医术高明,一定可以医好你。”
姬宪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里,酸涩,疼痛的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点了点头。看着皇后的背影,在阳光下渐行渐远,顿时觉得那光线刺的眼生疼,他垂眸,别开了视线。
议政殿内,太后将自己的旨意塞到了白公公的手中,道:“白启,宣吧?”
白公公把先前的国旨揣入了怀中,打开太后递上的旨意,道:“太后懿旨,今,皇后弃德,害陛下英年早逝,其心可诛。虽已认罪,但由于没有查明太子是否参与其中,所以太子无权继承帝位。然,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殡葬大典在即。吾年迈垂已,暂立甫王为监国。钦此!”
“各位臣老可有异议?”白公公读完后,宣德太后目光探寻,望着群臣问道。
“甫王仁德,臣没有异议。”元旬率先站了出来,脸上是一幅早已了然的神情。
“臣也没有异议。”
“臣谨遵太后懿旨。”
“……”
群臣互相望了望,都同声复议。
方中阳矗立在朝臣中,早已超然物外。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毫无关联。
“大国医呢?”
“回太后,微臣乃一介医官,这朝堂之事,臣不敢妄言。”
“看来,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方中阳,只是低着头再也没有了言语。
宣德太后盯着方中阳看了一会儿。既而笑道:“既然各位臣老没有异议,那么就这么定了。陛下的殡葬大典不可拖。太子即日起,禁足太子殿。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夺。皇后失德失仁,罪大恶极。三日后,为陛下殉葬。”
阳光眀耀,却化不开议政殿的阴暗。
……
“太后娘娘,不好了,司徒锦络不见了。”
“什么?”
佛寿宫内,宣德太后,一脸焦躁的怒呵,吓得宫婢赶紧跪了下去。
“何时不见的?”
“这个,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哀家要你们一群废物做什么用的,连一个女子也看不住。难不成,她还能飞出这皇宫不成?”
“孩儿倒认为皇阿娘不必如此心急。”
姬甫抬手禀退了跪在地上的宫婢。
宣德太后见是甫王走了进来,眉眼舒展了一些,问道:“你这个时候来,就不怕落人话柄?”
“如今我们的势力遥遥在上,哪里还有人敢有诸多废话。”
“这么多年,你施粥赠药,笼络人心,难道还不懂,人心最重要。姬宪在朝中的口碑众人皆知。你觉得他有可能就这么任我们摆布了?皇后那里都布好了吗?哀家从不相信,他会如此容易的放弃皇位,不顾他皇阿娘的生死。”
“所以,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如何坐实他的罪行。虎符和司徒锦络的事情,完全可以放一放。”
“没有司徒锦络,这虎符就是一块废铁。若是雁塔蘇知道这个秘密。恐怕我们就没有宁日了。司徒锦络不在她的雅贤斋,显儿可知道?”
“皇宫森严,司徒锦络一个人是出不了宫的。何况也许她只是贪玩……”
“显儿性子敦厚,色迷心窍,才会相信司徒锦络。难道你也信她在这个时候不见,只是因为贪玩?”
“皇阿娘放心,司徒锦络的事情,我会去办。”
“叫显儿不要给她独处的机会。若不是姬泰殡天不适宜大婚,尽快叫她们大婚才好,显儿迟早是要继承帝位的。”
“孩儿明白。”
“方中阳呢?”
“在医斋,自从太子被禁足寝宫就没有出来过。”
“盯紧了,虽然大局已定,但是太子的人都在暗处。最难猜的便是人心,最易变的也是人心。满朝的文武,到底谁才是真心拥护我们的人,也未可知。这兵权很重要。”
“皇阿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