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其安说:“赵国公请坐,笔墨伺候。我说你写!”史其安右手被方千邈所伤,再不能模仿笔迹,只能要挟赵阔岚亲笔写。他要赵阔岚写下在摸底河被慕容家和史家夹击,要家中速调遣人马接应,而且他的声音故意说得很大,让楼下的人和废楼里的史其乐都能听见。赵阔岚猜想那些前往摸底河的手下一定会殒命在黑水教手里,黑水教会留下慕容家的手下,然后奉自己这书信之命去接应的手下又会和慕容家的手下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在史其安的操纵下,两家会接连不断的火拼,史家坐收渔人之利。赵阔岚闭目沉思后,终于还是拿起那支沉重的毛笔。自己不能死,虽然自己不怕死。
史其安看过赵阔岚的书信,得意地笑道:“好,很好,赵国公不愧是英雄!”
赵阔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来的,每一步都如同拖了千斤石碾。方千邈脸色好了一些,额头汗尽,毒暂时被逼入一处,他看一眼独坐湖边的赵阔岚,轻轻叹了口气。
贾福宝轻蔑地说:“不过是一死。何必还要拖上那么多人为你陪葬。难道写了信,他们真的就会留你一条命。”这武状元也是一条汉子。慕容清风又重重地唾了一口,和贾福宝走到离赵阔岚更远的地方坐下。
猎鹰叹口气说:“赵国公也有赵国公的难处,慕容公子上有父亲,下有兄弟不少,失去的是自己性命。赵国公家里只有幼子,兄弟不能服众主事,赵三小姐再伶俐,终究是女子。如果赵国公有个好歹,赵家也就完了,他暂时妥协史其安,说不定还有机会,为了家族,赵国公才不得不屈服!”赵阔岚投过来感激的目光,眼角的皱纹显出几分苍老,他才不到四十岁。
慕容清风听猎鹰如此说,冷哼了一声,对贾福宝说:“恶心事情都可以用家族荣辱为借口。赵家如此,史家也如此。谁不知道,史家为了拉拢方千邈,让自家的寡妇投怀送抱。不是凤凰山庄暗地里帮忙,史家能那么快恢复元气?只是没想到的是,以前以为是寡妇投怀送抱,现在才知道这拉皮条的还是你这相公。自己装死做缩头乌龟把自己老婆往别人的床上送。”
史其安大吼道:“住嘴,你胡说。是方千邈处心积虑假意帮我,找机会接近我兄弟勾搭我夫人。”边说边提了桌边的杯盘疯狂地往下扔向慕容清风。这些都不是史其安计划以前曾预料到的,他从来不知道妻子嫁给自己前就有了心上人,他只知道自己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自己爱上了她。他以为分别几年对自己对妻子都不是太难的事情,等计划成功,一切都还能继续。但是这件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完全出乎他的意外,虽然他听从了胡豹的安排,用自己的存在来扰乱方千邈的心思,让他屡屡遇险,可想到自己的妻子天天和另一个男人呆在一起,一想到那些流言,他的心就象被刀割一样,他强忍着就为等今天。妻子和方千邈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他嫉妒得发狂。她爱妻子,又恨妻子。漫长的蛰伏煎熬得他内心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日日盼望和妻子团聚,但现在和妻子团聚了,又因为嫉妒和怀疑狂躁。
慕容清风看史其安发狂,心情大好,继续耻笑说:“你老婆过门没多久你就残废了,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的,反正你也站着茅坑不拉屎,白白冷落了美人。若不是你早就暗中把老婆送人,姓方的会愿意帮你这么多的忙,你兄弟都不知道你活着,难道方千邈比你兄弟还靠得住?你没给好处,能吗?”
史其安疯狂地一声大吼,虽然坐在轮椅上,可连桌子都掀翻了,口中还激动地吼道:“不是的,我没有。是那贱人嫁我以前早就和方千邈眉来眼去,是方千邈闻着骚味追来的,我若早知道他二人的关系,我怎么会上方千邈的当,让他给我戴绿帽子。”
贾福宝也冷嘲热讽地说:“反正你老婆也以为你死了,给死人戴绿帽子也不算什么。人家还年轻,不能不为自己打算啊!”
史其安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捂着胸口吼道:“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独自一人的时候,史其安也曾心平气和反省自己抛妻远去不对,但是一旦面对妻子,嫉妒只能指挥他做出残暴的举动。原本为他还活着而喜悦的顾念之面对一个暴躁狂人,吓得柔情殆尽。史其安看妻子对自己的暴力不但没有忏悔,反而对自己冷淡了不少,更怀疑妻子和方千邈之间有染,早已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