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真的离开这里,虽然每天都在拼命地努力,希望离开。但是,当梦想变成现实的时候,阿笙还是有一点难以置信和一点忧虑,尤其是上飞机前欧阳妈妈那担忧的眼神,身为孤儿的自己,那种眼神是难以得到的,那种爱更是微乎其微了。
可是,不甘心,不甘心只是呆在那里,在幸福的羽翼下,渐渐着迷和沉醉于那种温暖里。当年那心痛万分,永远抹不掉的记忆深入脑,父亲绝望的面孔,母亲恐惧的挣扎着,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亲手掐死了母亲,最后自杀。空气中的压抑让她透不过起来,眼睛空洞的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们是被逼死的,那些人在她幼小的心灵上划下了重重的一刀,即使是想要治疗,想要康复,也无从出路。所以,慕笙知道,从那个时候,她就明白她要变得强大,她要找到那些害死父母的人,亲手将他们一个一个送进监狱,绝对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绝对!
呼~~~慕笙轻轻地吐了口气,缓缓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第一次乘坐飞机,让慕笙有着轻微的不适,那不断冒出的恶心感让她无力,浑浑噩噩的,似要睡着的时候,却被一阵巨大的声响惊醒了。
慕笙睁着迷迷蒙蒙的眼睛看见不远处几个模糊的背影,发生了什么事?慕笙看向站在一边的空姐,从她焦急无措的脸上,慕笙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然而像是印证她的话一般,,从不远处飞来一个人,吓得一旁的人惊叫连连,而空姐一直在跟走过来的人劝说着什么。
慕笙冷冷地看着准备再次动手的人,一身休闲装扮,鸭舌帽遮去了半张面孔,但任然可见的稚气也可以知道还是个孩子,可从嘴角的上扬的弧度却可以看出他的戏谑。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揪住了地上人的衣领,将人往前一带,狠狠地说道:“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实相地立刻给我滚回去!”被打的男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加上一脸快要哭了的表情,十分可笑,只见他哀求道:“孙少爷,请你不要。。。”“STOP!”男孩用力地将男人仍在了地上,恨恨地瞪了男人一眼,愤愤的说道:“我知道了。。。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做吧!”躺在地上的男人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掩盖不住喜悦却又疼得龇牙咧嘴的说道:“是,我明白的,我一定离孙少爷三尺远,决不会妨碍您的。”男孩听了他的保证后,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真是一场闹剧,有钱人家的少爷,忠心耿耿的奴仆。然而在这纸醉迷金的世界里,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洁身自好,不去沾染那些乌黑呢?而像这样的大少爷,含着金汤勺出世,受到万千的宠爱,不能忍受一丁点的束缚,对世界的认知又有多少呢?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慕笙没有发现刚刚还在一旁站着的男孩早已经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顾凉晓不明白,为什么远在中国的奶奶要派一个人跟着他,他讨厌这样,这样就好像随时被人监视着,没有任何自由可言。想到这,他烦恼的抓下帽子,动作大了点碰到了旁边的慕笙。“啊.....对不起啊.....”顾凉晓为自己的不小心道歉,慕笙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真是没有礼貌......‘见慕笙如此冷淡,顾凉晓有些挂不住面子,小声抱怨道。大少爷也不是不可理喻的,至少会说对不起,慕笙安静的想着,渐渐意识模糊了起来。
一下飞机,慕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口的呼吸,深深地呼吸了好久,才平复胸口处的恶心感,慕笙便开始朝机场出口走去,出口处围满了来接机的人们,手中的牌子晃得慕笙眼睛发晕。慕笙晃了晃脑袋,开始一个一个的看牌子,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传了出来:‘musheng,pleasegotohere!‘慕笙侧了侧身子,终于看见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
来人穿着一身运动装,简短的头发显得人非常精神,看到慕笙后,嘴角便裂开了一个大大笑容,露出了惨白的牙齿,慕笙是这么觉得的,至少白牙齿对于黑人来说,真的是很抢眼。
“嗨,我叫John,你是慕笙吗?”Jonn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慕笙看着那汗津津的黑手,眉头轻微的皱了皱,还是把手伸了过去,说道:“你好,我叫慕笙。”
越野车在公路上奔驰着,慕笙靠在椅背上看着不断闪过的景色,陌生的路,陌生的树,陌生的人,在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是一个新的开始,没有人认识自己,也不会有一种莫名的压力来束缚着自己,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我离那个愿望又进了一步,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我会让那些人亲自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责任。
想到这些,慕笙的脸色不禁冷了下来,眼睛里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颤的目光,正在旁边开车的John不禁抖了三抖,轻轻地瞥了一眼慕笙,发现她已经靠着睡着了,看来,她真的很累,John如是的想着。
当慕笙到达耶鲁大学的校舍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委婉的推辞了John的邀请,慕笙只想好好地洗个澡,在好好的睡上一觉。将所有的东西都摆弄好之后,慕笙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却看见一个人正拿着她的护照:“你是谁?”慕笙将手中的毛巾往沙发上一仍,径直走到了那人面前,拿回护照问道。
那人显然是被慕笙的突然出现给吓着了,一只手还贴在胸口顺着气,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就是慕笙,那个以第一名进来的慕笙。”看着眼前两眼泛光的少女,慕笙表现得很无奈,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躺在了床上,却没想到那女孩竟然趴在了她的床边开始了无限的敬仰大论“呐呐......我叫温汝,温暖温,汝辈汝,我也是来自中国的.........‘面对着后面的长篇大论,慕笙半眯着眼睛似听非听,时不时的嗯上一声,终于,眼睛无力在去支持,慕笙在那独特的嗓音中沉沉睡去,是的,独特的嗓音,像什么呢,慕笙在梦里想着,对了,是那只会说话的卡其那娃娃,每一次,爸爸妈妈要出去时,总会在卡其那娃娃那录上自己的声音,而卡其那娃娃的声音就像这个女孩的声音。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将卡其那放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抚摸着慕笙的头发说道:“阿笙乖乖在家,卡其那陪着阿笙,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然后,他们便转身离开了,熟悉的背景渐渐淡出慕笙的视线,她的心越来越恐慌,伸出的小手在空气中想要抓住什么,嘴里破碎的喊出了:‘爸...妈...回来......‘。然而,直到背影消失不见,他们也没有转过身,内心的恐惧越来越大,像是被卷进了一个无限大的黑洞,没有光明,没有依靠,伸出的双手也没有人来拥抱,冷冷的,黑黑的,眼前似乎有浮现出爸妈临死前的绝望,慕笙想要去救他们,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碰不到他们,当父亲将手枪抵在自己脑袋上的那一刻,慕笙绝望的大喊了一声:“不!”
冷汗顺着苍白的面孔滑过颤抖的双唇滴落在紧紧抓着被子的手上,慕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房间里一片黑暗,如同梦里的黑洞一般,慕笙踉踉跄跄的跑下床,将房间的灯打开来后,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
“嗯..........?”强烈的灯光扰醒了正在做美梦的温汝,她揉了揉眼睛,还没搞清状况,只是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又瞟了一眼隔壁的床,没有人,便也知道沙发上是谁了。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带着些被吵醒后的不愉快,温汝不高兴的问道。
慕笙没有回答,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可是温汝却更不爽啦,大半夜被人吵醒不说,问话居然还无视自己,心情超级不爽的温汝走下床,来到慕笙旁边,推了推她,:“喂,你.......”话还没说完,就被慕笙的脸色吓到了,“喂,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你没事吧!”
感觉到身边有人,慕笙转过头,看到温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打扰到别人了,连忙道歉:“吵醒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啊呀,先别说这个了,你......到底.......?”
“啊......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慕笙轻描淡写的说道,内心却抑制不住的颤抖,真的只是......噩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