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腊梅,常常在初冬开放,特别是下雪的时候,腊梅开得更艳。”元枫说道,打断了一些自认为有点好笑的想法。
“哦,元老师,你看,这黄色的花瓣真小,压在雪底下,真有点可怜……”,此时的桑陌难掩少女的心性,撑起一支被雪压弯的枝干,正努力地给每一瓣梅花减除压力,也不管这刺骨的寒冷。
元枫望着桑陌冻得红扑扑的脸,和那双映着白雪而越发清亮的双眸,竟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触摸。
桑陌看着元枫那逐渐靠近的修长的手,没有动,时间在这一刻好像静止了。
突然,桑陌头顶上空的枝干摇晃了一下,似不堪重负,上面大片的积雪正摇摇欲坠,元枫像惊醒一样,手转个弯,迅速拉过桑陌的手臂,护在一旁。
同时,大块大块的积雪险险挨着桑陌骤离的后背掉落,桑陌转身一看,几片小小的花瓣一瞬间凋落,正烂漫着的花瓣,此时却静静地躺在冰凉的雪地里,惊吓之余,更多的是一些伤感。
元枫松开了桑陌的手臂,回想着刚刚自己的莫名之举,竟也有些不理解自己的想法。
这样一搅,桑陌赏梅的兴致似乎已经不高,只呆呆望着那掺杂在残雪里娇嫩欲滴的花瓣,好像陷入了沉思。
“桑小姐,在想些什么呢,桑小姐……?”元枫凑近桑陌,想看看她到底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桑陌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元枫的脸,“啊……哦,没……没什么。”桑陌紧张得有点语无伦次。“这边走吧,往这条小路下去,是一个柳园,整园都是柳树,”元枫走在前面,边走边做介绍,“要是你春天来,就会感觉整个春色都被锁在这个园子里了,那真是绿绦如丝啊!”
桑陌可以想象出来此时元枫脸上那种怀念美好事物的表情,“元老师,你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吗?”
元枫停了下来,望着不远处的柳园,“说久也不久,恰恰就是一个春秋而已。”
桑陌也停了下来,看着背着手站在雪地里的元老师,单薄的身影似乎能被寒风一吹即倒,但是长长的青衫里透出的却是一种傲然风雪的坚强,桑陌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梅花,已经望不见了。
雪,不知不觉停下来了。
伸出手,等好久,才有一片轻飘飘地落在手掌。“小心滑倒,这里容易摔跤。”元枫刚想伸出手来扶一下走得歪歪扭扭的桑陌,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只多留了分心思,以防万一。
还好到达柳园,一切安好。
“原先这儿住的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只是因为我住的北苑与这儿也不远,走着走着,就发现了这么个好地方,春天的时候,偶尔来这里看看书,那情趣胜似仙宫一游。”元枫为桑陌拨开挡在前面垂下的几枝柳条,细细说着自己在这里的一些感触。
“那春天的时候,我可一定要来看看,倒看有没有老师说的这般好。”桑陌说完,朝元枫狡黠一笑。
元枫也笑了,像那种宠溺的笑。桑陌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一排一排的柳树,交织的柳丝,大部分都压在积雪之下,只有少许可以自由活动的柳枝在微微北风中阵扬阵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