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过去!”
江小蛮带着尹喜架起祥云,一路风驰电掣直直的落在了青牛跟前,俩人纳头便拜,口中大声道:“江小蛮(尹喜)拜见圣人!”
那老者自青牛一跃而下,脚下蹑着布鞋,踏着枯叶走到面前,目光缓缓的扫过尹喜直到江小蛮身上,脸上的古井无波之色闪过一丝诧异,这尹喜的出现早就在他的算计之中,而江小蛮的出现却是无迹可寻,令他摸不着头脑。
话说这老者乃是三清之首——太清圣人,位居三十三天外的玄都天-玄都洞-兜率八景宫。他于南瞻部洲战国时期转世化作老聃在人间行走,一面宣扬自己的道义,一面是了结封神之战玄门道教与西方教结下的因果。
而那手牵青牛,眼神呆滞的中年道人名为多宝道人,乃是通天教主座下弟子之首,在封神战役中对太清圣人挥剑,被太清圣人用风火蒲团卷起捕缚后一直下落不明。
太清圣人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江小蛮身上,掐指一算发现江小蛮的天机一片混乱,不见未来不见过去。
太清圣人心思闪过:“封神一役刚过,这天机怎又混淆了,莫不成又起杀劫,而这眼前的少年是应劫之人?”
太清圣人老子也未细想,当下缓声道:“你们拦我所为何事?”
尹喜道:“尹喜欲一路随行,以弟子之礼服侍老师左右,望老师收留。”
老子心中一动缓缓点头道:“你若有心,以后换你来牵牛。”
尹喜闻言大喜,随即自目光呆滞的多宝道人手中接过牛绳。
江小蛮见老子又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赶忙道:“弟子也欲一路随行,聆听圣人大道。”
老子不语,只是骑上青牛继续朝朝函谷关方向走去。
江小蛮大急,但见老子不语又不敢追问,而尹喜朝江小蛮投去安慰的目光,在经过他身旁时示意江小蛮跟在身后,江小蛮在原地神色复杂,内心一番思考后一声不吭的跟了上去,而老子对他的行为却是不予理会。
行至晌午,老子命尹喜停下了青牛,席地坐下,江小蛮也是小心的在老子不远处坐好。
老子喝了口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尹喜闻言,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而江小蛮却是露出大喜之色,圣人言语,大道至理!老子现如今所述都是自己对道的理解与感悟,江小蛮小心翼翼的看了老子一眼,见老子似乎并不在意江小蛮这个外来人,当下便大起胆子来听老子口中的道。
“……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尹喜学识悟性不凡,知道老子所讲是天地大道,沉下心神细细聆听感悟,很快便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顿悟状态。
而江小蛮一边聆听一边与自身感悟相结合,大道如一幅画卷在眼前展开,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朦朦胧胧间无比的贴近大道,不知不觉中,周身真元法力运转愈加流畅、无垢无暇。
老子这一讲便是半个时辰过去,待他停下来江小蛮也从感悟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尹喜本是凡躯现如今在老子的引导下感悟到了仙道,天地间密密麻麻肉眼可见的灵气灌入他的身体,天地灵气汹涌无尽,疯狂旋转着,挤压着融入他的身躯!
老子朝尹喜眉心一点,一道太清真气没入,不用渡三灾,尹喜的身子便隐隐颤抖间一股仙灵之气透发出来,凡躯褪,仙体成!
待尹喜回神熟悉了一番自身变化后,老子方再次骑上青牛出发。
每至晌午,老子便会停下路程讲述大道,时间却是有长有短,但句句珠玑。
这一日,当江小蛮知道神色呆滞的中年道人是多宝后,江小蛮道:“多宝大哥,可还记得申公豹否?”
多宝道人抬起眼帘微微点头,江小蛮叹了口气鞠躬道:“申公豹大哥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对截教诸位师兄弟,他曾说过若我有机会不遇上截教诸位兄弟代他说声抱歉。”
多宝道人摇头道:“三界再无申公豹此人,何来抱歉一说。”
江小蛮却是不管这么多,朝前一拜,多宝道人却是身子微微一侧,表示不受此礼。
“申公豹身消道陨,其因果具以消散,你这一拜我不能受。”
江小蛮闻言也不再强求,见老子盘膝坐在地上打盹,尹喜在一旁打坐练气,江小蛮索性在多宝道人身旁坐下。
江小蛮将压在心中的疑问问出:“多宝大哥,你为何一直跟着太清圣人?”
多宝道人闻言神色落寞,答非所问道:“大道衍化生,无论是谁都在这茫茫天数之中。”
“天数?!”江小蛮想再问,但多宝道人已经闭合双目不再言语。
就这样,尹喜牵青牛,老子端坐其上,多宝神色呆滞的走在旁边,江小蛮跟在青牛身后,一牛四人朝西而行。
沿途他们经过诸多城镇关卡,但却都没人发现他们的存在,以他们的法力想不让人看见实在简单。
……
数日后,一牛三人行走在一条古道上,一路上各种繁华村庄镇子都荒无人烟,各种房屋都被烧毁,连树木也有被烧焦痕迹,真是村村起火,树树狼烟。
好多村庄地面上都有被烧焦的尸体,老人,妇女,小孩,有的甚至被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江小蛮看到此等惨状,心却没有一丝波动。老子面目如常不提,但是就连一向将痛惜战乱陷万民水火的尹喜也是风淡云轻,面对如此场景心没有一丝波动。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江小蛮眉头皱起,这一路走来,他感觉自己性情情绪愈加平淡,变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看人世间,一切一切事情,都仿佛看着白骨骷髅似的。”
没有愤怒!
没有惊喜!
一切都仿佛过眼云烟。
就在江小蛮自我思考之时,老子在一截枯木下坐下,远处是尸体遍布。
“自我无为,夫唯不争,故无尤……”玄妙精神的大道自老子嘴中缓缓道来。
座下的尹喜恍然,江小蛮微微皱眉,多宝摇头不屑。
半响老子停了下来,朝尹喜问道:“现如今你可悟得我道?”
尹喜起身上前,不知为何江小蛮感到他身上气息愈发飘逸出尘和陌生,拱手道:“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老子点头:“甚好,此无为之道,你以悟得三分火候。”
语罢,老子自怀中取出上下两卷道书,上卷为《道经》,下卷为《德经》,交给了尹喜。
“你持这两卷道书,于这下界将我道义传下,百年后可入三十三天外的玄都天作我记名弟子。”
尹喜大喜,朝老子三叩九拜后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江小蛮恍然喃喃道:“我懂了!大道无为,太上忘情!太上所讲之道是为无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