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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想不明白

嫩绿的枝条正在尽情享受春风的热烈,多情的鸟儿唱着动情的歌谣,乔娜趴在马背上狂奔,沿途的景致匆匆略过眼前。她觉得和林常青相处的每一天都是在享受生活,他们在上山采药的时候会发现花草变化的秘密,到山下挑水的时候会因为泉水里的水草而流连忘返,到菜园里收菜时才恍然发现晚上还木木的春芽树,会在一夜之间香味四溢。

曾经每天为生活而奔波,比起生活的细节乔娜更在意的是老板的脸色,太阳炽烈的让人受不了了,才发现周围的树叶早已墨绿,寒风凛冽了才注意到寒冬的到来,生活中真实的美好早就被无意识的忽略了。经过云天客栈的时候耳边传来古琴弹奏的音乐,音调很熟悉她却来不及停留欣赏,尽管对现在的生活充满留恋,但是想到梅妃此刻可能正有生命危险,想到如果自己不及时赶到,林常青就有可能抢在自己之前承受这份危险,她心中的那根弦就毫不犹豫的绷紧了。

靠着当年做衣服时获得的那枚通行牌,乔娜顺利的通过了那些被占领了的关卡,凭着自己脑中模糊的记忆她迅速的在宫内寻找,看到前方一片苍劲的梅树,乔娜提到噪子眼的心放慢了,找到梅树就相当于找到梅妃了。她在梅林里穿梭着寻找着出口,梅树随意的排列成行,形成一条条自然的道路。当年来时在公公的带领下匆匆一睹,如今梅树更加的茂密找起来难免有些困难。穿行之间她看到前面有个白衣女子正在将头往树上的白布条里伸,乔娜心里一惊有人要自杀,来不及思考她随手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嗖,几年的苦练算是没有白费,百发百中布条应声而落。

在那个女子落地之前乔娜飞身而过接住了她,乔娜本想用那些生命宝贵要珍惜之类的词劝说一番,低头看时却发现怀里躺的这位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梅妃。

娘娘何必想不开,我可以断言娘娘将来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如果就这样选择死亡,那原来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娜娜?整个皇宫能离开的都离开了,里里外外都被他们把守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娘娘好记性,只是此时不是议论这个的时候,娘娘只要记得活着就是胜利。

两个人骑在马上往宫门外飞奔,一队巡视的士兵邀功式的向领头的报告他们发现了一个企图带走娘娘的女人。大队人马开始向她们进攻过来,乔娜的双腿用力的夹紧了马肚,此时她真希望自己驾驶的不是一匹马而一辆飞驰的跑车。

激烈的反抗在所难免,虽然乔娜也有些功夫,但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是难免处于下风。她不敢恋战一面保护着娘娘不要受伤,一面努力的往外围撤离。迎面袭来的马上一员大将飞速得挥舞着他手中的兵器,乔娜尽可能的躲闪瞅准时机她迅速的回击,虽然这几招仍然不能摆脱自己处于劣势的事实,但是大将躲闪的空隙还是给了乔娜逃脱的几会。

看到乔娜脱离控制大将紧拽缰绳加紧追击,乔娜一面巧妙回击马身两边的士兵,一面迫使马儿快跑,眼看着后面大将即将追上,她飞速的回身将手中的匕首朝着大将的脸上扫过去,看到自己的努力被大将轻轻的一转头就躲过,她心中是又急又恼。正在这时一匹快马飞速的从重围中杀了过来,一时间不知是敌是友,乔娜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就要死在这了,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算自己死也要把梅妃救出去。

只顾回挡周围的攻击了,直到那人来到身边她才看清那人的长相,看清之后不免心中一惊,在短暂的眼神接触后乔娜在对方的掩护下飞马离开了。她不能让马的脚步停下但是身后的厮杀却清晰的在耳边回响,她在心中暗暗祈祷,她希望天上的神仙可以保佑郭文羽能平安的杀出重围。

在梅妃的再三请求下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了,乔娜才让马儿停下来,除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意,梅妃希望乔娜能回过头去解救那个刚才策马相救的人。

娘娘我也很想回去救他,但是现在我有比救他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娜娜你放心,出了宫门有几个人会认识我?我只要小心不会被人认出的,这个地方很僻静我就在这等你,等你们来了之后我们再一块离开。你们为了我舍弃生命我怎么能只顾自己逃离而不顾及你们呢?我知道你是想回去救他的,放心吧我保证让自己安全的等你到来。

乔娜策马扬鞭返回的时候并没有赶上激烈的争斗,她在冷清的街头看到郭文羽的马,看到乔娜来到自己身边,它乖巧的摇着尾巴。都说老马识途真是一点也不错,在它的带领下乔娜在一片废墟里找到了郭文羽。鲜红的血将他胸口的衣服染得如红绸一般,乔娜蹲下来将手颤巍巍的放在他的鼻翼下,她真的害怕那种没有热气的感觉。

乔娜集中精力去感受那微弱的呼吸是否真实的存在,还没来得及判断郭文羽猛得抓住了她的手,乔娜吓得啊一声。

郭文羽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微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霸气:真的以为我死了?放心吧还活得好好呢!我可不希望看到你的眼泪,笑一个。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你刚刚要真发现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了,快点起来在他们找到之前我们要离开。

你回答完了我才走,我要真的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

费话我当然会伤心啊!你不知道刚才,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郭文羽扑哧一声笑了。

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伤口都疼死了吧?我先看看要不要紧,然后我们赶紧离开去找药,久了伤口会发炎的。

你说因为我死了,你也不想活是真心话吗?

你傻啊?你现在伤口不疼吗?啊!这么深呢?我必须先为你简单的处理一下,要不然一会失血过多你会晕过去的。

我问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吗?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当然是真心的了,就算我死你也不能死。

娜娜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了,就算你是安慰我的我也很开心。知道吗?当老板娘告诉我她看到你骑马经过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的向你去的方向追过来。这几年我一直在努力,可是越是努力就越清楚的知道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不想去打扰你,我希望你能幸福,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可是当我听到你的名字,被别人提起的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

文羽能先不说话吗?你现在很虚弱。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你今天能赶来我很感激,我不希望你有什么意外,那样我会一辈子不安的。

你来之前我一直在努力的支撑我相信你会回来找我的,现在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真的已经很幸福了,我怕,如果我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就没几会了。娜娜不管你是怎么想我的,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沈红鱼长的特别像我的一个朋友,我也许就不会迷信自己的感觉,那样我也许就能更早的看清自己的心,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们先不要讨论这个了,我恐怕现在不能移动你,因为你的伤口实在太深了,我必须马上去找一些止血的药来。这间屋子看起来废弃已久应该是比较隐秘的,你现在不要动就躺在这里,我去去马上就回来。不要动听见了吗?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郭文羽无力的点点头:能抱我一下吗?我觉得挺冷的。

乔娜附下身来轻轻的拥抱了一下郭文羽,她能感觉得到因为无力,郭文羽想抬又没抬得起的胳膊,在自己的后背上轻轻的蹭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不能耽搁了,如果再迟下去郭文羽可能就真的不行了。看到他无力的合上了眼睛,乔娜飞快的上马离去。

满街的混乱让乔娜有点不知所措,在京城生活的那段时间里,她一直认为以自己对逛街的热爱,她完全可以达到闭着眼睛,就能摸到任何自己想去的大街小巷。可是今天她却被自己打败了,她在街上转了好半天也没找到一家开门的药铺。焦急和担忧像两把双刃剑折磨着她,寻找持续的时间越长她就越绝望,就在她的绝望到达顶点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

乔娜在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转过头看到的是那些不识相的士兵,她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让她那颗脆弱的心一下子找到了平衡点,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他的怀里让泪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肆意的流淌。

不是说好了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一起承担的吗?为什么要偷偷的离开?难道不知道这样我会很担心吗?乔娜同志你必须认真严肃的检讨你的这次错误。

我不是有意的啦!我就是不希望你遇到危险。

我是你的老公,我有责任保护我的老婆。难道身为一个男人我不该冲锋陷阵?身为老婆的你随意离开老公的视线,简直就是想谋杀亲夫啊!幸好你没事如果你有事的话那我也要自杀,与其自杀到不如我们一块拼一回。

乔娜的手温柔的挡住林常青的嘴,林常青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乔娜向林常青简短的叙述了整个营救的过程,林常青也告诉乔娜来京城的不止他一个人,江仲离和吕莫宁知道乔娜孤身离家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后,便执意与林常青一路追来,因为不清楚乔娜和梅妃的具体状况三个人分为两组开始了寻找。

乔娜带着三个人赶往郭文羽藏身的小屋,江仲离听了关于伤情的简述,在路上就像乔娜宣布了自己的治疗方案。

乔娜在小屋里焦急的比量着当时的情景:不可能啊!明明就是在这,当时他就这样半躺着,我告诉他我出去找药一会就回来的,是不是他们把他抓走了?

林常青一边观察小屋里的环境一面安慰乔娜:娜娜你别急,我觉得可能是你找错地方了,慌乱之中记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江仲离也附和道:我觉得常青说的有道理,我觉得这里好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地上的土层厚密,不像是有人躺过的样子,娜娜你不是说郭文羽流了好多血,如果是那样的话地上难免会有痕迹,如果真的是有人带走他的话这些痕迹是不可能被抹杀的。

吕莫宁也安慰道:娜娜你别急那样慌乱的场面记错了也是有可能的,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在这附近?

不可能就是这我记得很清楚,这扇门很特别,我是不会记错的,我关门的时候特意留意了,我很清楚的记得门上刻得这个“缘”字。当时我还想这个字一定会保佑我顺利的找到药铺的。

林常青顺着乔娜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门的正中央果然看到一个手刻的“缘”,细看之下林常青发现门上确实有一点血渍像刚蹭上去的。

也许娜娜说的没错,师傅你看这门上是不是血渍?我们再仔细的找找。

乔娜用手在地上的那堆草里翻找着,好像那薄薄的一层干草将郭文羽藏了起来,翻动之间附着在草上的灰尘飞扬到空气中,乔娜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最后那一下的时候,她注意到地上有一个发亮的东西,她蹲下来仔细查看,眼前的发现不知让她是喜是忧。

常青快过来看这是不是郭文羽的戒指?

林常青从乔娜手中接过来仔细辨认了一会,确认那就是郭文羽和沈红鱼的婚戒,他记得郭文羽说过他和沈红鱼的感情没有什么可以记念的东西,只有这枚戒指算是特别的,所以他特意的保留了起来。

看到林常青点头江仲离也疑惑起来,难道郭文羽真的被抓走了?四个人围着附近的房子仔细的找了数遍,眼见实在没有结果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亲人相见的场面是感人的,吕莫宁抱着那位梅妃娘娘哭的伤心欲绝,在得知郭文羽为了救自己而下落不明后,梅妃更是感概万千,她执意要回宫换回郭文羽的平安,乔娜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娘娘如果你现在回去才是真正有违了他的好意,当务之急是娘娘赶快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

林常青也劝道:至于郭文羽的事现在还不确定他就是在那些人手里,也许还会有别的情况,毕竟现场没有争斗的痕迹一切还不好判定。

看到梅妃执意不肯乔娜说:娘娘眼下没有比你的安全更重要的了,至于找文羽的事我会和常青留下来的,现在就让师傅和师母送你离开吧。有句话请娘娘一定记得:梅花已逐东风散,梅萼偏能留晚香。娘娘不要问什么意思,日后的事情全在这句话上了,娘娘有时间再慢慢思考吧?

对郭文羽的寻找整整进行了一个月,面对没有任何线索的现状,两个人只能选择放弃。听江仲离说梅妃被送到了白云山的小蓬灜修真观,关于为什么要去那的原因他们没有多问,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发现人最应该珍惜的应该是现在所拥有的,至于那些过往的事她都不想在意了。

小院里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小院的隔壁建了所简易的寺院,寺里的方丈没事的时候会过来下下棋讨杯茶喝,每次喝茶时乔娜都会想起江仲离的那套茶杯换位思考论,只是她咀嚼良久都不得其味,她曾试着听听方丈的高见,方丈笑而不答只是在白纸上一挥而就:禅茶一味。

一个清凉的雨后地上湿湿的泛着泥土的香气,江仲离又彻好一壶香茶,几个人围桌而坐开始了每天的品茶必修课,门外一声响亮的问好打断了江仲离正在进行的观点,除了方丈以外院子里许久不曾来客了。

打扰了请问林常青林少爷是住在这吗?

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云天客栈的伙计,我们老板娘让我来给您送样东西。

给我送东西?我与你们老板娘向来没有什么来往。

其实这东西也不是我们老板娘的,老板娘说这是一位姓郭的客人的,前一阵子有位姓乔的小姐从客栈前经过,老板娘知道这位郭少爷心里一直想着这位乔小姐,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郭少爷。可是过了那么久这位郭少爷都没有再回来,他离开客栈的时候将这个东西留在了客栈里,老板娘就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打开后发现里面有封书信上面的地址是这里,所以就差小的送来了。

当这个盒子摆在桌子上时,见惯了古代的东西林常青觉得这个盒子没什么特别的,取出那封信的时候他呆住了,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关于这封信的内容他更是觉得有点天方夜谭的感觉。

常青思考再三我觉得应该把这个东西还给你,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就知道它是属于你的,这样东西是我在程启航身上发现的,送他离开那天我觉得他是做衣服的应该对穿着很讲究,所以就想给他换身正式的衣服。这个链子就在他脖子上挂着,我碰这个东西的时候感觉像被电击了一样,这种感觉我在你那里也体会过一次。虽然在沈红鱼那我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但是上面血渍告诉我这东西原来的主人就是她,至于我怎么拿下来的我不方便告诉你就算我的一个小秘密吧。

也就是说在红鱼死后,我就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了,只是我一直处在矛盾中,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交给你。我曾经希望这是个属于我自己的秘密,原来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假的郭文羽,发现这个之后我突然觉得,我真的就是那个货真价实的郭文羽。有时我觉得我这次唐朝之旅是老天给我的一次机会,可惜我又走了老路,没有理解老天的这份苦心。

现在交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吧!你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吗?其实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不过聪明如你一定会想通的。

林常青将那条链子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观察着,雨后的太阳就如同刚刚洗了澡的少女一样鲜亮有光泽,那块玉制的吊坠在这样的太阳底下更是温润可人。乔娜接过林常青手中的信,对于信中的内容她也同样的惊奇,一直以来她和林常青都在试图寻找条链子,因为他们都认为那是他们回家的唯一途径。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经过了那么多后他们已经放弃了寻找,他们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可是它却出现了。对于这件东西的出现两个人怀着一份复杂的心情,他们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林常青将自己的疑问抛向方丈的时候,他真的希望眼前这个方丈能给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

方丈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老衲很想知道林施主自己是怎么理解的?

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想,再想也想不明白,与其想不明白不如不想,不想便是想明白了。今天江施主泡的茶很成功,我劝林施主,放平心轻呼气仔细品品这茶中的滋味,喝尽这壶茶再去思量吧!

方丈一杯接一杯的倒着,林常青和乔娜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当茶水由最初的浓苦变成淡淡的清甜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一种晕晕的感觉,那种感觉好似是喝醉了又好似是困倦了,思想上突然的就放松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睡!也许睡一觉就什么都明白了,或许不明白也没什么,也许人生本来就不需要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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