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突厥骑兵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看结果,大家也都在紧张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过去的人在翻着铠甲找箭头,看到底谁射得深,穿透的甲层厚。
“骨力将军!四层甲!”
“哗——”众人大惊,眼前这个突厥人能一箭穿四层甲,可见膂力过人,弓力强劲。
可是突厥人却不肯报出马龙的成绩,站在柱子那里发呆,众人很着急,跟着冲了过来一看究竟,阙啜骨力冲在了最前面。
只见狼牙箭的箭头穿了第四层铠甲,停留在第五层的面前,而另一支箭,已经扎到了柱子里,显然已经射穿了最后一层铠甲。骨力将第五层铠甲顺着箭杆拉下来,发现箭尖已经完全没到了柱子里。
“以后你们在战场上遇到他,除了下马请降,别无选择,”骨力对身后的突骑施骑兵说到,“他就是薛大将军再世。”
所有的突厥人脸色发白,像看鬼一样地看着马龙,然后不约而同地右手放到胸前,向他弯腰行礼,“勇士!向大唐的勇士致敬!”
“四十多年前,大唐薛大将军三箭定天山,我等尚未出生;二十四年前,薛大将军去世,我等年幼,此生无缘景仰大将军虎威,今日见我兄,如见薛将军!骨力服了,在自罚酒三大碗之前,愿敬我兄三碗酒!”
马龙端起了酒碗,“敬大唐和突骑施所有的英雄!敬所有的勇士!来,大家一起干!愿西域永无战事!愿天下永无战事!愿百姓永享太平!”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举起了酒杯,“愿天下无战事!愿百姓享太平!”
人们喝完杯里的酒,气氛又轻松和热闹起来,后面,每个突厥骑兵都过来和马龙喝一杯酒,再和令狐楚喝一杯酒。
这就是被后来的关于马龙的焉耆一箭镇突厥的故事,被兰州的七个刀客传遍了河西,也被突厥人传遍了草原。
门外边,有两个人站了许久,也许刚才大厅里人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个勇士的箭上了,也许是这两个人也过于关注大厅里的局势了,而现在,也轮到她们登场了。
“小女子愿意把最美丽的龟兹音乐和舞蹈,献给大唐和草原上的英雄和勇士,”那两个女子又出现了,看来是赖上了这家客栈,或者赖上了这个商队。
“你们真的没有找到其他住处?”苏禄不解地问到。
“是的,大人,客栈都满了,而且没有哪家的客栈肯收留我们,而且都是西域的龟兹人,不需要我们表演歌舞,看来是佛爷安排,让我们来给伟大的勇士们献上龟兹的乐舞。”
“既然如此,苏禄将军,就留下她们吧,”令狐楚向苏禄微笑,然后转向了那两名女子,“不过很遗憾,我们没有空房间了,两位姑娘……”
“我们突骑施武士不需要房间,我们就在大厅里,把我们的房间给你们好了,”有突骑施骑兵站起来,“不过,我们需要你们的乐舞,而且要很长时间。”
“多谢各位勇士,我们姐妹乐意效劳。”
顿时大厅里又热闹了起来,骨力什么也不管,他已经和马龙连喝了四碗酒,正在喝第五碗,“哼,苏禄这家伙就知道这些乐舞,一群女人唱啊跳啊的,有什么好的?”
“难道骨力老弟不喜欢女人吗?”马龙故意逗他。
“喜欢,不过我只喜欢被窝里强壮的女人,像她们这等弱不禁风的,实在没什么意思,看来,还是我们突厥的女人好啊,放羊牧马生孩子,啊,哈哈哈。”
马龙听他这话,心想这蛮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游牧民族彪悍果然如此,当然民风也同样不开化,祖祖辈辈如此,自然不能用大唐的俗礼来苛责他们了,入乡随俗吧。
“那骨力老弟是否有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呢?成家了吗?”
“女人有,但没成家,没有遇到可以当我老婆的女人,家父这点对我比较苛刻,所以至今还没有,不然,孩子也早就一帐篷了。”
“那老弟中意什么类型的女人呢?”
“当然是我们草原上的,厉害的,能打能杀的,就像我们红霞姑娘那样的,”最后那句,他是压低了声音在马龙耳边说的。马龙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膀,“我明白了,兄弟原来有了意中人啊,那可是个好姑娘啊。”
“哎,马大哥你不知道,红霞姑娘是碎叶最美丽的花,也是最烈的小母马,各个部落的小伙子都盯着呢,你看到没,那个小白脸苏禄,他也看上了红霞,嘿嘿,不过看样子红霞没瞧上他,我看啊,我们红霞姑娘有点瞧上子羽了。”骨力的话有种酸溜溜的味道。
“谁?子羽?哈哈,骨力兄弟,你放心好了,子羽有自己的女人了,对其他女人就不会多看第二眼了,尤其世子是他好友,两个人既然称兄道弟了,就不会去喜欢红霞了。”
“为什么啊?”骨力的醉眼有些朦胧,但脑子还是灵光的。
“我们唐人有这样的讲究,好朋友就是兄弟,兄弟的妹妹就象是自己的妹妹,你,明白吗?”马龙不象把话说的太透。
“不明白。虽然有了老婆,可以到外面找女人,而且好朋友的妹妹娶回家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唉!跟你说真费劲,这么告诉你吧,就一句话,我们子羽很难喜欢你们的红霞姑娘,她不是子羽喜欢的类型,这回明白了吗?”
“哦,”骨力恍然大悟,“明白了,我明白了,太好了,这样我就对付苏禄这小子就行了。哈哈,马大哥,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来,喝酒,”两个人又开始了对饮。
另一边,那两名龟兹女子也准备好了,“各位勇士,我们是来自龟兹伊逻卢城的姐妹,我叫玉麦尔,这是我的妹妹麦迪娜,我们给大家表演龟兹的乐舞。”
琵琶在一双玉手的拨弄下,响了起来,麦迪娜甩起飘逸的裙子,轻盈灵活的身体开始她的舞动。
白笑玉走到令狐楚身后,从后面用两个胳膊轻轻夹住了他的脖子,脸凑了过来,令狐楚抓着她的手,使劲一拉,两个人就贴在了一起。
“她们不是伊逻卢城的龟兹人,也不是专门跳乐舞的,”白笑玉在令狐楚耳边悄悄说到,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两个陌生人,“我看她们两个是喀什噶尔那边过来的皮匠家族的人。”
“什么是皮匠家族?”令狐楚问。
“就是你们说的贼偷,你看那个跳舞的,腿脚很硬,根本就不是跳龟兹舞的,而是蹿高蹦低的,琵琶弹的也是杂音不断,说明她的心里有事,根本不能静心。”
“玉儿,没看出来,你这耳朵和眼睛这么厉害啊,”令狐楚着实吃了一惊。
“你忘了,可快到我的家乡了啊,再说,龟兹的乐舞咱可是专业人士,她们这等宵小糊弄下你们这样的傻老爷们还可以,在本姑娘跟前,破绽就都出来了,告诉马大哥别喝了,你也少喝一些,今天晚上恐怕不光她们两个,我们商队被盯上了。”
“没事,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令狐楚趴在她的耳朵边悄悄说,“今天晚上让越儿单独睡,你跟我在一起。”
白笑玉想给他一拳,可挣脱不开那双手,只好作罢,继续低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此时已经两颊通红了。好在其他的观众并非专业人士,欣赏得还津津有味,不时地鼓掌喝彩。
热烈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很晚,大家方才散去,因为让出了一个房间,正好骨力让四个士兵跟着商队的护卫们一起值夜。
玉麦尔和麦迪娜也很快住到了突厥士兵让出来的那个房间,今天晚上她们收获比较多,光是突厥士兵给的赏钱就不少,商队的伙计和护卫们也不甘示弱,将银钱也纷纷往这两个女子的裙裾里扔。
很快,客栈在一片黑暗中安静了下来,焉耆的夜色在寒冷中开始,西域就是这样,白天那么热,热得人要掉皮,一到了晚上,就冷得要死。
除了举着火把不断地走动巡视着的护卫和帮忙的突厥士兵,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今天晚上,越儿独自睡,哥哥又喝多了,白笑玉只好在他身边陪着他,省得他夜里又折腾,难道有了突厥骑兵的保护,哥哥放松了警惕?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越儿带着自己的疑问和一天的疲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条黑影出现在了她的房门口,轻轻地用一把刀刃很薄的匕首插到了门缝中,小心翼翼地拨开了门闩,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个黑衣人蹑手蹑脚地推开门,闪身进来,又赶紧把门掩上,适应了一下屋里的环境,开始摸了进来,直奔桌子上放着的行李卷,用手不停地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摸了半天,好象什么也没有摸到,那人很是失望,就转过头来,直奔床上的令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