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哈里发韦立德在窗前对着大马士革那轮明月发呆,他的妻子,美丽的王后乌姆?白妮走到他的身后,“是什么能让我们的哈里发沉思这么久呢?”
哈里发转身,微笑着看着妻子,“我还沉浸在那个大唐女孩讲的故事中呢,她给我讲了一个晚上的关于珠宝的故事,可是吸引我的,却是她讲的关于他们那一族的英雄的故事,我一直在想里面的道理呢。”
“看得出来,哈里发很喜欢这个女孩啊,如果您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王后的话欲言又止,显然是对哈里发进行了某种提示。
“不,不,这不可以,”哈里发微笑着,摇头拒绝了,“她是一个自由的商人,来到大马士革经商,身边也没有父兄,我一个哈里发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我只能作为一个父兄去保护她,可是她的故事分明是在向我暗示着一些东西。”
“那哈里发也可以让她在大马士革安居乐业,一直留在这里啊?”
“安居乐业?”哈里发的眼前一亮,“对,我知道应该赏赐她什么礼物了,应该赏赐她可以在大马士革安居乐业的礼物。”
在这一段时间里,越儿几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白天在她的小店里惨淡经营,晚上去绿圆顶宫给哈里发讲故事。
自从段英带领着商队离开大马士革后,越儿在塔扬老人的暗示下,也开始进行了一些调整,段英带走了商队的大多数人,只给她留下了两个,一个是曾经的首饰匠,一个是木匠。
很快,越儿打出来了定作金银珠宝首饰的招牌,尤其是来料加工,只要客人能拿来材料,这里就能做出你想要的首饰。即使你不知道手里的宝石该怎么做,没关系,这里有专业的工匠和资深的老专家会告诉你。
渐渐地,越儿的小店生意开始好转起来,比较起之前的类似的杂货铺,显然有了明显的改变。
现在越儿也是整天让胡杨老人给她讲关于大唐珠宝的故事,那个哈里发不知道为什么,还特别喜欢听自己讲故事,而自己之前在叔父、兄长以及王长齐等人那里听来的故事,大部分都讲了,现在可是有点告罄啊。没办法,书到用时方恨少,此刻,越儿有些后悔没把王长齐这个书呆子留在大马士革了。
当越儿还在跟胡杨和塔扬两个老头在纠缠的时候,几个特殊的客人上门了。
“塔扬先生,到底怎么区别黑钻石和其他仿冒石头呢?拜托您,教教我吧,我真的很想学。”越儿拽着塔扬的长袍袖子,使劲摇晃着。
“听说这里定做珠宝首饰,不知道能否定做珠宝故事啊?”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越儿和海伦感到这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胡杨和塔扬循声望去,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那里,浓眉,大眼,皮肤白皙,一身白袍,身后跟着两个阿拉伯青年。
“哈里发,”越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有什么不可以吗?我来照顾一下你的生意,我的大唐越儿,啊,还真热闹,居然有两个异族的长者,你们好吗?”
胡杨和塔扬,两个长者,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站着的这个男子,居然就是阿拉伯的哈里发,看到哈里发首先向他们问候了,也赶紧回敬,“啊,尊敬的哈里发,很好,您好吗?”
韦立德微笑着,“大家放松吧,不用紧张,我是来找越儿的,大马士革的娜达,不知道你能否陪我出去走走呢?”
越儿看了一眼胡杨,又看了一眼塔扬,“愿意遵从哈里发的吩咐。”
韦立德笑着摇了摇头,“不,现在我跟你一样,也是一个商人,带上你的护卫和美丽教师,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大马士革转一转。”
越儿简单地跟胡杨说了几句话,就跟着哈里发走出了店门,卡扎和海伦紧随其后。
等他们都消失在了集市中,塔扬对胡杨说到,“老伙计,你们的好日子来了,你们的生意要火起来了。”
“不,老伙计,是我们,我们的生意,不是吗?”
老犹太人尖尖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大马士革城里的居民大部分都已经皈依了真主,成为了穆斯林。这里普通穆斯林的房屋都是泥土建造的,其中三面墙要和邻居共用,只有临街的有大门除外。在大街上放眼望去,除了大门,整条街道都是泥墙连绵不断。
居民宅院的大门都面向街道,从每一家的大门望里看,能看到一条弯曲狭窄的小径,但你却看不到小路的尽头,那里面都是一个个风格迥异的幽静空间。院子里一般都种着很多的树木,在树木的掩映下,是大马士革居民们的私人生活空间。
穆斯林十分注重个人生活的隐私,一般不轻易到别人家去,除非受到邀请。所以一般客人也很少能见到家里的女主人,更不可能走到客厅之外的其他方面,于是大马士革的庭院,更在外来的远方旅人眼中增添了许多的神秘。
出了集市,越儿才发现,原来陪同哈里发的还有大马士革的长官穆尼尔,其他人都在集市外面等着她呢。
一行人沿着大马士革的街道,边走边谈。
路上,哈里发韦立德对越儿在撒马尔罕的那段生活特别感兴趣,尤其是她在撒马尔罕的珠宝店做小掌柜的经历,还问了她在撒马尔罕的住宅,最后还半开玩笑地问,“如果现在我给你一个跟撒马尔罕一样的珠宝店,你能给我开好吗?”
越儿虽然聪明,但还是年少,她没有立即明白哈里发的意思,“能,就算我年纪小没经验,但我有两个最厉害的老师在大马士革啊,他们可是这个世界上顶级的老珠宝商人哦。”
“哈哈哈,”韦立德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好!既然你有这份信心,我也愿意相信你的能力。”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一个庭院的门前。
大门前,有两根巨大的罗马风格的白色廊柱,两扇檀木大门上镶嵌着金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三层大理石台阶通向了大门,台阶下,有拴马的石桩和铁环。
众人停了下来,哈里发问穆尼尔,“是这里吗?”穆尼尔点头,“是的,哈里发,就是这里。”
韦立德转过头来,笑着看越儿,“怎么样?我们进去参观一下好不好?”
越儿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尊敬的哈里发,我们如果没有取得主人的允许,是不能随便闯入别人的庭院吧?”
“不,娜达小姐,这个庭院目前的主人就是哈里发大人,请不必担心。”一边的穆尼尔微笑着回答。
既然如此,越儿顽皮地冲哈里发做了一个鬼脸,跟着大家走进了大门。
沿着小路进到庭院中,中央是庭院,三面是走廊,最中间还有一个带喷泉的水池。这是缺水的沙漠名组善于利用水源的表现,总是能将各种资源充分地利用起来。高大的石头院墙四周,还种了很多的橘树和香橼树,地面用砖和小石子精心铺砌而成。
柱子支撑着的回廊,有的地方镶嵌了彩色的陶片,有些柱子还用波斯风格进行了雕刻,一个个房间就环绕在院子的回廊后。
穿过回廊,就是宽大的厅堂了,地上铺着大理石,家具陈设一应俱全,靠墙铺着地毯,四周挂有幕帘,大厅的正中间,还有一个很大的水池,荡漾着不尽的凉爽。
穿过厅堂,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那里种植了更多的花草和树木。
“这里怎么样,越儿?”韦立德的嘴角始终带着神秘的微笑。
“恩,很好,真是一个幽静的好住处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呢,”这不是越儿简单的恭维,也是心里话,恐怕这么别致的庭院,还是从出了长安后,第一次遇到呢,虽然撒马尔罕的那个住宅很好,却没有这里这么幽静。
“喜欢吗?”韦立德的眼睛始终看着越儿的脸。
“当然。”突然之间越儿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先是咯噔了一下,接着头开始有些晕,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尊贵的哈里发说了一句,“这就是我赏赐给你的礼物之一,也是对你为我讲了那么多故事的赏赐。”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越儿喃喃自语,却忘了在第一时间向哈里发表示感谢,还是海伦反应得快,悄悄地提醒她,“快谢谢哈里发的赏赐。”
越儿听到了她的提醒,可是她还是满脸疑惑,“可是,尊敬的哈里发,我,我没做什么啊,您的赏赐也太丰厚了,我,我有些不敢接受。”
“哈哈哈哈,”哈里发和周围的人都开怀大笑,韦立德笑过后,对越儿说,“你就安心地住下来吧,我要让你在大马士革安居乐业,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家?有家的感觉真好,越儿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眼睛湿润起来。
没有想到,从这个地方到哈里发的绿圆顶宫居然很近,就是步行也没多大功夫。
从那个庭院出来,哈里发带着越儿来到了绿圆顶宫前面的广场。这里有大马士革最高级的店铺。
越儿突然想到了撒马尔罕的那个广场,那里也有一排店铺,而师父萨力特的珠宝店就在那里,自己还在那个店里当过半年的小掌柜呢。而现在,哈里发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呢,难道想考验一下自己的珠宝知识?还是……
果然,哈里发带她进入了一家很讲究的珠宝店,和老板耳语了几句话,那留了一脸大胡子的老板就拿出来了几件东西,有红宝石、绿宝石、珊瑚和珍珠,还有一颗黑乎乎的石头。
越儿除了那颗黑乎乎的石头外,对其他的东西都很了解,之前在长安和撒马尔罕的时候就有所接触,把几样东西都详细都说了出来,闪光处和瑕疵分析得都很有道理,连那个老板都频频点头。当最后面临那块石头的时候,她直接摇头,说自己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大胡子老板对哈里发一行礼,“尊敬的哈里发,这是一位异族的天才珠宝少年,她对珠宝的了解远远超过了她的年龄,我断言,她今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哈里发又是一阵大笑,“越儿,这个店从今天开始,就属于你了。”
这下子越儿彻底惊呆了,“不,这不行,这店可是人家的啊,”她的小手一指那大胡子老板,大胡子老板也哈哈大笑,“孩子,我是这里的老板,但我有了新的店,我要去圣地麦加了,这个店,就算转让给你吧,哈里发已经替你把转让金都给我了。”
“可是,您是自愿的吗?”越儿很着急,她总感觉是哈里发为了这个店而挤走了这个大胡子老板。
“当然了,孩子,我可是哈里发的族人哦,有时间,去圣城麦加的清真寺边上的最大的珠宝店找我,我在那里期待你。”
“对了,老板,那块黑石头是什么宝石,请您告诉我好吗?”越儿没有放弃她的疑问。
“如果我告诉你,它只是一块普通的黑石头,你相信吗?”
“不,虽然我不认识它,但我能感觉到,它不是一块普通的黑石头,即使它不是什么宝石,也至少有不寻常的来历。”
越儿的话让大胡子老板更震惊,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哦,不,安拉啊,孩子,你的感觉实在是难以置信,实话告诉你吧,它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陨石,是天上的星星。”
哈里发在一边看他们的对话,正在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侍卫冲了进来,“尊敬的哈里发,请您立即回宫,有紧急事务需要您亲自处理。”
“什么事这么着急?”哈里发有些不悦,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现在又催。
“哈查只大人和苏莱曼大人都派了使者来,为了叶齐德兄弟的事情,正在宫殿门前等您呢。”
哈里发一惊,对众人说,“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