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克希、班吉三兄弟为躲追兵,就没有再走大路,而是专走那些小路,甚至是没什么人走的地方。
克里、克希早年四处游荡的经历,这次算是又派上了用场。山戎虽然地形复杂,但三兄弟也不会像燕齐联军那样迷失方向。
一路不必细言,三兄弟几经周折,终于躲过了令支人的几道关卡。三天后,就出了令支国来到了无终国地界。
这一日,三兄弟正走在一片谷底。
这谷底,久经雨水、山洪冲刷,沟壑纵横。有的沟壑里还再不停地流淌着山水,而沟的两岸崖壁上生长的尽是野酸枣之类带刺的植物。
这种地方,三兄弟只能牵马步行。
走了一会儿,班吉见道路实在难走,就与二哥克希商量着把两人的坐骑与克里的坐骑栓连在一起,交与克里。
“兄长,你在后面慢行,我和二哥头前里开路。”班吉对克里道。
“好吧。”克里答应道。
于是,克希、班吉各自找了一段木棒,一路披荆斩棘前行。
兄弟俩正头前里走着走着,忽然,一声大型动物的吼叫声从前方传来,接着就是一个人的惊恐地喝斥声。
克希和班吉哥俩赶快紧走几步,绕过一处拐角,向前望去,那是满目的惊险。
原来沟的对岸,有一头体型肥硕、高大的黑熊,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正在追赶着一位老丈。
那老丈为躲黑熊,在几棵大树间来回跑动,嘴里还不停地喝斥着。
“躲开,你这畜牲,躲开!”
两兄弟眼见那老人家的体力就要不支,很快就会被黑熊追上并扑倒在地。
班吉和克希不约而同地大叫一声,“不好!”
救人要紧。
怎么办?脚下是长满荆棘的,几人高,十数丈宽的深沟,人没有长翅膀飞不过去,另寻道路也已来不及了。克希想到用弓箭,可是自己的弓箭又不在身上。原来,克希嫌它碍事给放在了马背上。但话又说回来了,就是自己的弓箭在手上,距离黑熊那么远,也奈何不了那畜牲。
克希干着急,一个劲儿地冲沟对岸乱吼乱叫,想吓跑那畜牲,可是无济于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克希旁边的班吉已从后背取下他那宝贝——“金丝缚铁野桑木玄机弩”。只见班吉快速摇动机关手柄,“嘎吱吱”,上好弩弦。但是,班吉并没有立即发射,而是腾出右手,将一只手指放入口中,发出一声极刺耳的啸叫。
再说对岸那只大黑熊,好像并没有听到克希的乱吼乱叫,只顾低头一味地追咬老丈。然而,当这畜牲听到来自对岸那声极刺耳的啸叫时,“咯噔”站住了,并偏过头向沟对边张望。
机会难得,“嘣!”,克希只听得一声绷弦之声,接着就是一溜白光,带着风声从他的眼前呼啸着飞向沟的对岸。
克希还没看清那溜白光到底是什么东西,山谷里就已响起一声低沉的凄惨的长号。
对岸那头黑熊“扑通”摔倒在地,打了几个滚,就不见了动静。
老丈得救了。
班吉收起玄机弩,和二哥克希四下里寻找路径来到沟的对岸。
当班吉、克希兄弟二人来到老丈跟前时,那老丈还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班吉上前安慰道,“老人家,没事了,您哪里受伤了没有?”
那老丈听到班吉、克希两兄弟的问候之声,才醒过神来。
“原来,原来是二位英雄救了我。”
说完,老丈就要起身行礼。
“老人家,您不必客气,更不必多礼。”班吉扶住老丈道。
两兄弟随后又给那老丈周身检查了个遍,发觉老人家并无大碍。
这时,克里也提着刀从后面赶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克里大声问道。
“刚才,有头黑熊正要伤害这位老人家,被咱家三弟给射杀了。”克希回答道。
“原来如此。刚才,只听得一声啸叫,惊得咱们的马匹昂首乱蹦,要不是三匹马栓在一起不好挣脱,早就跑得没了踪影。”克里道。
“刚才那一声啸叫是三弟发出的,为的是吸引黑熊。”克希再次解释道。
三兄弟找到滚到一边的黑熊,那畜牲已经断了气。
克里、克希两兄弟站在那断了气的黑熊跟前呆住了,他们看傻了眼。
但见得那肥蠢的黑熊身中五箭,前膀处一支,腹部三支,腰部一支,五支箭都深深地贯入熊体内。
“三弟……”克里的嘴巴都有些结巴了,“三弟,我说,这五支箭都是你射的?”
克希更是眼睛瞪得大大的,像看天外来客一样,异常惊讶地盯着班吉。
“三弟,我只听得一声开弓之声,怎么会是五支箭?”
“不是五支箭,应该是八支箭。”班吉答道。
“八支?!”克里、克希两兄弟张开的大嘴已经合不上了。
“是的,八支。”班吉把自己的“金丝缚铁野桑木玄机弩”拿出来给两位兄长观看。
“并不是我有多大的本势,是这把弩厉害。这是一把连发玄机弩,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多年潜心研制而成,它比普通弓弩的威力大很多,并且可以连发,每次可连发八支箭。刚才,我射杀黑熊时,看距离是远了点,怕万一有闪失伤到那位老人家,就只对黑熊的后半部射的,有三支没有中的。”
“真是一把好弩,我长这么大,在军中也待了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弓弩。”克里摆弄着神弩爱不释手,赞叹道。
“我是天天看你背着这玩意儿,吃睡不离身,倒真觉得奇怪,想你只是警惕性高,就始终没问,原来是这等宝物。”克希道。
“师傅把他老人家毕生的心血交与我,我当倍加爱护才是。”班吉深情地说道。
这时,那老丈也走了过来,向三位深施一礼,“多谢三位壮士相救。”
“不是我救的你,我是干着急,没办法,是他,我的兄弟班吉救的你。”克希一指班吉。
那老丈再向班吉施礼,“麻山阳伯雍,多谢壮士救命之恩。”说道又要行大礼。
班吉赶紧双手扶住那老丈,“老人家,您真不必多礼,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阳伯雍?”克里若有所思地问道,“莫非您就是用一根骨针救了王后产下太子的那位神医‘阳伯雍’。”
“正是小老。”老丈谦逊地答道。
“久仰神医大名,今日一见,真是难得。”克里高兴地说道。
阳伯雍,燕北有名的神医,谁人不知啊,经他手救下的生命多了去了,他救死扶伤的事迹在燕国以北广为传颂。
克希和班吉听说眼前的老丈就是神医阳伯雍,也甚是激动。
“老人家,我们真是久仰您的大名,没有想到与您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您独自一人来此深山做甚?”班吉问道。
“我家就在谷外麻山的脚下,我是到此采药的。原先这里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三两只山狼而已,此地食物不缺,那些山狼也轻易不会袭击人类。但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这般畜牲,我身边带的一把砍刀,对付山狼尚可,对付这畜牲到底不行。这不,若没有三位壮士相救,我命休矣……”
“老人家不必害怕,那黑熊已经死去了。”班吉道。
“啊,敢问三位救命恩人尊姓大名?哪里人氏?”阳伯雍问寻道。
“我叫班吉,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兄长,达瓦-克里、达瓦-克希,我们也都是无终人。”班吉回答道。
“三位壮士,是打猎到此吗?”阳伯雍再问道。
“前辈,我们是从令支国来,要去国都,仅是路过而矣。”班吉答道。
“前辈,您说家住麻山脚下,想必此地距离麻山邑已是不远了?”克里问道。
“是。”阳伯雍答道。
“到了麻山邑,离国都也就不远了。”克里高兴地对班吉道。
“三位能否赏光到寒舍一坐?”阳伯雍真诚地问道。
“不必打扰了,我们还要赶路。”
“哎,这已近中午,我家离此又不远,用过饭再走也不迟啊?再说,我见你们对这里的道路也并不是很熟悉,我可以为你们带路,走出这山谷。”
三兄弟一听,也罢。
就这样,克里、克希、班吉三兄弟就牵了马随阳伯雍向山谷外走去。
这位老丈自称“阳伯雍”,真是前文书中提到的那位用一根骨针救了王后产下太子,后又被大将军花里木请去为老无终国王热尔胜治病的那位神医“阳伯雍”?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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