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尽既要顾及父亲,又要照顾整个场子,急得想要杀人。暴喝一声:“明衍,给我过来!”
“是!”明衍已经唯唯诺诺地站在了他面前,颤声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明尽一把抓着他的衣领,恶狠狠道:“现在你给我好好照看着宴席,得罪了贵宾,我让你死!”
重重一甩手,大步跑开。
明衍给吓得魂不附体,愣了半日,自言自语道:“我,要照顾贵宾!?”豆大的汗珠立刻从他两鬓滚落。以他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将这么大一个宴席安排得井井有条的。
更何况,今天来的贵宾,有不少是实力强横的前辈,他可得罪不起。
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来帮你吧。”正当他快要精神崩溃的时候,明潇那善意的声音落入他耳中。
明潇环视四周,宴会混乱一片,必须立刻稳定局面。略一思索,心中已有计划。
“明三伯,立刻传菜,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明衍,安排座位,请来的宾客都引进上席!”
“大长老,三长老,您二位请到贵宾席入座。明青小姐,你陪着去,要记得照顾到每一位贵宾。”
……
一切交代清楚后,明潇颓然的坐下,舒了一口气。明尽当时一定急疯了,才会找明衍这样一个没有任何主见的人来收拾残局。看来,这一次,自己是彻彻底底的得罪了这个可怕的少爷。
“你倒是挺有正义感的。”轻浮的声音,带着点点责备,一双红色兽皮鞋子出现在眼前。
抬起头,有些疲惫地一笑:“湾湾师父,你也来赴宴的么,我忘了给你老人家安排座位了。”
湾湾对他的打趣一脸严肃地道:“今天来天元修府的贵宾,有洛水莫域的使者,金冥修高阶的强者;地势修府的四位长老,金冥修初阶;这些人物,你是否该去结识一下?”
明潇如梦初醒一般地点点头,立刻站起来,透过湾湾的乌黑青丝,打量着贵宾席上那些装扮各异的人。
“那个左脸上有一颗黑痣的中年男子,是地势修府大长老慕容峰,旁边那三人分别是几位长老;第二桌宴席上那个黑衣服的公子,是洛水莫域的使者皇甫征名。”湾湾转了身子,美眸看着皇甫征名,盈盈一笑:“虽然他只是个学者,但在洛水莫域的地位,却不低于一名初行修高阶的修习者。”
明潇的视线却落在皇甫征名身旁的少年上,好奇道:“那人又是谁?”
湾湾这才注意到那个冷漠的少年,观察许久,淡笑道:“无名小卒而已。”
明潇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向着贵宾席而去。
慕容峰旁边坐着的是天元修府大长老明浅,看见明潇走了过来,眉毛一挑,不悦道:“他来这边做什么?”
慕容峰冷笑,呷了一口酒:“明兄貌似不喜欢你这个徒弟啊?像这么有能力的弟子,要是拜在我地势修府门下,我可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明潇方才的管理能力,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三长老明舜忙接口道:“什么弟子,那小子什么来历,怎么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他?”
明青帮父亲倒满酒,眼角看了一眼明潇,道:“他是菜园明六叔的儿子,以前都一直呆在菜园里,爹爹自然是见不到他的。”
明舜鄙夷的看着已经靠近这里的明潇,轻哼道:“原来是菜园老六的儿子。”
按照天元修府的规定,只有年满十六周岁的人,才能修习天地之力。所以明潇过去的这十五年几乎都呆在菜园子里。
明潇已经来到慕容峰面前,向几位长辈行了大礼,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淳朴。
明浅和明舜各自轻哼一声,转头喝酒。明青倒是很想上来搭话,只是不便于在几位长者面前和明潇显得密切,所以乖乖坐在一旁,吃菜。
慕容峰虽然赏识明潇的组织能力,但因为身份的关系,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明潇紧咬双牙,压制住愤怒,狞笑道:“慕容前辈好好吃饭!”愤愤转了个身,看到湾湾还立在远处。
她脸上始终是一抹妖媚的笑容,此刻似乎还添了一份幸灾乐祸。
“湾湾师父,连你也看不起我!?”明潇回到她身旁,质问道。不知为什么,湾湾对他的鄙视,比起任何人的打击,更让他难过。
湾湾将手搭在他肩头,轻柔如风。“你明白了什么吗?”
明潇蓦地抬起头来,直视湾湾。顿了顿,他郑重的点头:“在这里,没有身份,你什么都不是。”颓丧的低着头,却可以想象到湾湾那张带点邪恶的笑颜。
“还有呢?”
“就算有能力,别人也看不起我。”明潇始终不敢抬头。
湾湾气道:“以后不用再来找我,我不再是你师父!”说完,停留片刻,一甩手,飘然离开。
明潇心里愧疚,始终不敢抬头。当抬头看时,湾湾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湾湾师父……”羞愧地道一声。
他这颗心,此刻正在无声地流血。没有人看得见的伤口,才是最难以说出口的痛;没有说出口的痛,可怜得没有一句简单的安慰。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别人的熙熙攘攘、谈笑风生在他眼里,成为伤他最重的嘲笑。
明尽跟在明隐身后,从内堂走了出来。明隐一开始摆着一张臭脸,但被人恭维几句后,立刻眉开眼笑。
皇甫征名向着明隐走去,而他身边那黑衣少年,却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直到那黑衣少年来到自己面前时,明潇才恍然的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握紧了双拳,指尖深陷肉里,怒道:“阁下有事么,没事就请离开!”只要眼前这个人敢透露出一点鄙视的味道,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教训他!
黑衣少年淡淡的注视着明潇,面无表情道:“你以为像只刺猬一样,就能扎伤别人吗,哼,真是可笑!”
明潇修长的手指,已经发白。压抑着愤怒,像一只要咬人的狮子:“你别以为有身份,我就不敢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