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含青静静地看着，回答：“我等你啊。”只有她回来了，他才安心。
崔榨榨也走过去，一屁股瘫在沙发深处，缓缓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万含青视线一直跟着她。突然发现她脸上好像有泪痕，他弯着脚蹭过去，仔细地看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你哭了？”
崔榨榨感觉到他细微的鼻息吐在自己脸上，很熟悉，多年前在殡仪馆的员工休息室里，小小的他也曾这样偷偷地在她午睡的时候看她。
那个时候崔榨榨最爱假装睡着，然后一把搂过他的脖子，用下巴**他厚厚的头发，听他哎呦哎呦地叫。可是现在不行，万含青已经长大了，是大孩子了。崔榨榨闭着眼轻轻说：“没有。对了，SQL注入漏洞是什么？”
万含青说：“……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以你的智商估计有点难懂啊。”
崔榨榨气呼呼地说：“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笨又没用啊？”
“看样子。今天有人这样骂你了？”万含青缩回头来，无比淡定地说，“是谁？我灭了他。”
“灭个头啊！”崔榨榨疲累地嘟囔，“都说了在我这里不准做你那些奇怪的业务！”
“那不是奇怪的业务。”万含青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几乎没有人的生活能离开它。而每个人都有许多秘密在电脑里，只要挖出来，你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榨榨，你信不信，你想要得到什么，我就能让你得到什么。”
等他说完这一长串话，却发现沙发人的人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发出了轻轻的呼吸声。
万含青愣了一会儿，走下沙发，拿来薄毯小心地盖到她身上。
然后窝在她身边躺下，蜷缩起一个如同婴儿在**里的姿势，也安然睡去。
梦中。
夜色中飞溅的雨水。自己好像在奔跑，奔跑……是在逃吗？还是在追逐着什么人？
步灵瑜，是步灵瑜急匆匆拉开了红色的车门跳上去启动汽车。混乱摇动的画面中，我向她跑过去，我，为什么要跑过去？
紧接着一阵又白又亮的强光射入眼睛里。她只来得及微微侧头。马达的轰鸣声，刺耳的撞击声，然后天旋地转。
血红色的液体缓缓流进了眼睛里，又像泪一样滑出眼眶。地上也到处是血，好像一面红色的湖泊。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只觉得好累，好重。仿佛有一床巨大的厚棉被从天而降压上了自己的身体。渐渐隔离了知觉，也隔离了声音。
［——啊，啊啊！你干嘛？……为什么？不是已经拿到宇商控制权了吗？］
好像是步灵瑜在尖叫，她在跟谁说话呢？脑袋后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可听不清。只隐约闻到了一种模糊而淡的……气味。无法分辨。
［——你杀了人！是你杀了她！！］女人竭斯底里的声音变得遥远而飘渺，然而那飘入耳中的最后一句话，她终于想起来了。
崔榨榨猛然睁开眼睛惊醒过来！
——她想起来了，在前世的那场车祸里，她没有听到任何刹车声。
那不是意外。
那辆根本没看清楚的汽车，是目标明确地直奔她而来，携着一股来自地狱的森森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