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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完全不记得

绿发老者手掌一翻,掌心便出现了几样东西,一颗如同宇宙般深邃的黑色弹珠,一把透明的袖珍古剑,一只古朴的酒杯,哦,不对,应该是一个迷你型的古鼎。

很有意味地点了点头,掌心微握,三件小东西便消失而去。

“师尊!”

老者身后来的蓝袍男子,躬身行礼。

前者转过身,缓缓问道:“心莲可曾苏醒?”

那男子抬头,观其面容,正是梁翁年轻时期的面容,李一天也曾见过。

“回禀师尊,心莲虽无大碍,但未曾醒转。”

“如此,为师只能委屈她一番了。”绿发老者抬头望了望西方的天际,随后嘱咐道:“我此次回来,还未曾拜访那几位朋友便要匆忙离去,你就替为师向他们赔个不是,将我留下的几件宝物赠予他们,另外告知他们日后我绿竹老头子必当登门谢罪。”

“是!弟子一定把话传到。”

“去吧……”

梁翁躬身退去。

绿竹老人捋捋长长的绿色胡须,自言自语,“呵呵,不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小师妹,怕是我这个当师父的都要被你骂啊……”话音飘渺,老人身影渐渐消散,无声无息,仿佛那里本来就空无一物一般。这种本事,端得是诡异莫测。

夕阳西下,但是温度还是诡异得高,有些昏暗的山林之中一条小道上,走着两个人,听对话应该是爷爷和孙女的关系。

女孩儿十七八岁的样子,眉清目秀,一身素衣素帽,长发被盘在头顶帽子里头,不过两侧还是垂露出两束稍长的秀发,直至脸颊,没有一丝刻意的打扮,倒显得一副天然无雕饰的惊艳。

老者身着灰色长袍,略显破旧,也是戴着一顶医师帽,脸面之上虽布满皱纹,但脸色白皙。两人背后都是背着个药材框,不过女孩儿背着的那个显得空得多。

“爷爷,以后我一个人来采药就行了,您还是在家歇着吧。”女孩说道。

“这怎么行,山里可是有着不少野兽,你一个女孩子家,我怎么能放心?”老者回应孙女,脸上显露出微微的不满之色。

女孩儿坚持:“那几个野兽算什么,我都已经是个武修者了。”女孩说着,蹲下身,自地上拾起一根枯树枝,摆出持剑的姿势,看向爷爷。

“你以为你那点本事够看吗,当年咱们村三个所谓的武修者去苣阳岭寻猎那金毛豹,都是有去无回,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们去的不是苣阳岭吗,我只要不去那里采药不就行了?”

“糊涂!”老人似乎生气了,停下脚步,“山是死的,野兽是活的,要是撞见,找谁后悔去?”

可能被吓住了,女孩儿吐吐舌头,手中树枝往地上一掷,当先走去,“好吧,那我就一直做个长不大的孩子吧……”

老人在后面摇摇头,自言自语,“悟性那么好偏偏不爱学医,真是可惜了一块大好的材料啊。”

女孩儿在前面走着,突然回过头,“爷爷,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强了,比爷爷还强,可以去谷城安家吗?还有天甫城?”

听到这些,老人心中顿时充满向往之情,也不知道是回答女孩的问题,还是说给自己听,言语之中满是尊崇:“谷城城民的身份,那是咱们这些生活在偏远村落的人做梦都想拥有的,但是没有足够的金钱,却是万万办不到,除非你是一个强大的武修者,能得到谷城某个家族或者势力的赏识加入他们,进而获得城民身份,我们这点花拳绣腿,连武修者的门槛都够不着。至于天甫城,那更是遥不可及。”

女孩儿知道,就连她爷爷行医一生攒下的钱,也远远不够入住谷城,至于武修,也只能自说自话吹吹牛罢。

“爷爷你见过的最强的武修者有多强?”

说起他见过最强的武修者,老者抬头看天,眼眸之中闪烁着崇圣的光芒。四十二年前,他的确亲眼目睹数以百计的强者飞天而过,那种能力,他自己能遇见一次,一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只是这件事他没曾对任何人提起,因为就算说了,也没人相信。

“这个,我也不知道……”

天色渐暗,杂草丛生的小道上,站着一名绿发老者。没错,此人正是不久前出现在七杰山梁翁的师尊,绿竹老人。他身旁的小道上躺着一个人,由于他身体横陈,头脚都是被小道两侧的杂草挡住。

老人自言自语,“该给你的都已经给你了,所有的事情还得你自己去做,时机到时,你我自会相见。另外,我已经把诗瑶带回来,你们终有一日会相遇。”

绿竹老人笑了笑,一个转身,脚步轻移,而身影则是飘飘忽忽,顺着小道消逝而去。

昏暗的小路上,两个背着竹筐的身影一前一后缓缓走着,不时传出几句对话。

“要是有一天我能碰上一个世外高人收我做徒弟就好了。”女孩儿清脆的嗓音如天籁般动听。

“傻丫头,这世上世外高人能有多少,真能让你碰着,你祖上得积了多少德。”老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已经生起了一个念想,这孩子这般好武,这么想要去外面的世界闯,或许真该给她点机会。

他一生行医,偶然医治一位外来的猎人,作为酬谢得到一本不知名的下等武学秘籍,参炼数十年也就有了点能耐,别看他年老体瘦,在那达村,可是小有名气,动起手来三五个壮汉他都能应付得开。他曾教授村里的几个青年,但自从有三个人因为学了功夫而去寻猎金毛豹不知所踪之后,他便不再传授任何人,这功法他的孙女也是早早习会,但单凭这,怎么可能满足得了这个好奇的丫头呢?于是老者心想,下次去谷城卖药材,一定得打听打听南邱武院招收学生的情况。

“嘻嘻,我相信,我有预感,我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修者,跟兰敏姐姐一样,然后去更远的地方闯荡。”

“呵呵,兰敏那可是谷城第一天才,二十四岁便达到城主的武学境界,她完全有那个资本外出闯荡。至于你嘛……”

“呵呵,她可以的我一定也可以,而且,我要在二十三岁之前达到目标!哦!”女孩儿说着,蹦蹦跳跳地转着身子,沿着小道前行,像是背着竹筐的花仙子。

“啦啦啦……啦啦啦……”哼着调子,蹦着跳着,女孩儿仰头望天,天空已经出现不少闪闪的星星,配上西天微红的天幕,倒别有一番韵味。

“啦啦啦……啦啦啦……啊……”女孩一个不小心竟然摔倒了,趴在地上不说,竹筐里头的药材还撒了一地。

被甩在后面的老者又一摇头,似乎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就这心性,随随便便就摔倒,能成为强大的武修者?

不过他还是很快赶过去。

女孩摔倒,很是生气,刚刚明显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坐起来来刚准备撒气呢,竟然发现小道上横陈着的竟然是一个人,是个男子。

“爷爷,快过来,这有个人。”顾不得拍去身上的尘土,她爬过去,手指搭上了那个躺倒在地的男子的右手,有脉搏,很平和,应该只是普通昏迷。随后她在杂草中找到那人的脸庞,手指放在鼻息处,呼吸均匀,再贴在那人的脖子处,体温正常。

这时候,老者已经赶到。

“爷爷,这个人好像没什么病,也没受伤……”女孩说着站起身来,这才拍拍灰尘。

这不禁让老者无语,这要是行医不得给人骂死啊。

没管很多,他过去捏了捏男子小腿,“肌肉松弛,应该昏迷几天时间了。”只是,为什么早上经过的时候没发现。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扛回去再说,救人要紧。”

“哦……”

老者卸下背上的药材框,交给女孩,“把你的扔了!”

后者看这满满一筐药材,只是顿了一下,便按要求做。老者扶起那男子,背在背上,当先往家走。女孩儿也紧紧跟上。

三天之后的早晨,阳光透过破了的窗户纸照进一个古朴的房间,一束光正好照射在躺在床上的男子的左眼之上。

男子面容白皙俊秀,剑眉星目,竟然是李一天!只是现在的他头发显然长了好几倍,长发散落在枕头上。

可能是阳光照射在眼睛上有所刺激,李一天眼皮动了动,忽然惊坐而起,至于被什么东西惊到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

他伸出双手,茫然地打量着自己,看看床边的被子,房间中央的普通的木桌子,再把整个房间都扫视一遍。

吱呀!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青衣十分漂亮的女孩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房间。

“啊!你醒啦?”见李一天坐在床上,她似乎很惊喜,赶紧走到桌前,放下汤药,坐到李一天床边的凳子上。

“手给我!”

李一天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女孩倒是感觉到有点不自然,缓缓伸出双手,摊到女孩儿面前。

后者清笑,接过他左手,伸出两根手指搭在脉搏上,“嗯,已经好了。”

“你是医生?”李一天开口问道。

“医生?医生是什么?我是医师。”

“治病救人的就是医生啊。”李一天茫然地回答。

“哦,原来你家乡这么称呼医师啊。”说着女孩儿站起来,笑容甜美地说道:“我叫诺雨,那达村的医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李一天自己问着自己,我叫什么名字?他根本没有印象。

见眼前的男子一副思考的样子,她问道:“你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

李一天双手捂着头,努力去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你家是哪里的,怎么到这里的你都不记得了?”

“完全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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