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灵魂体不仅睁开双眼,更是打开了亿中无一的魂眼,幻灵王如何不震惊。魂眼睁开之时,一天的灵识无需刻意释放,便可对周围的一切了若指掌。
不过震惊之余,幻灵王瞬间转惊为喜,如此灵魂,不过辟谷境界,他完全不必担心,相反,如果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灵魂供他吞噬,说不定还能够修炼出不死魂。
幻灵王一脸兴奋之色。
“你还真是让本尊意外啊……”
一天与之对视,口未动,声已至:“还会有让你更意外的。”一天的灵魂体已经掌握了行动力,但是他依旧装作无法动弹的样子。
三个时辰的阵法之火炙烧熔炼,一天完全能够感觉到自身灵魂的变化。如果说刚刚被抽出来的灵魂是个初生婴儿,那么现在的灵魂,就应当是个可以手舞足蹈的少年了。当然一天并不满足于此,他想要的,是真正成长为强有力的青年。
“哈哈哈哈,本尊已经迫不及待了,现在就要炼了你!”幻灵王脸上露出兴奋之色,瞬间撤出摄魂阵,同时,祭出一件法宝,乌黑之色的三耳古鼎。
黑鼎起初只有拳头大小,待进入摄魂阵中,逐渐变大,直到足以装下一整头牛。当然,一天的灵魂可没有牛那么大,轻易便被黑鼎吸入其中。
这黑鼎是幻灵王压箱底的宝物,名为炽虚鼎,乃奇火榜排行第九位的炽虚灵火一株子火所炼就,凡所炼物,无所不化。
幻灵王知道一天的灵魂极其不凡,远超出他的预料,故此连炽虚鼎都是拿了出来。任你灵魂如何坚韧,毕竟只是辟谷境界,本尊就不信你扛得住炽虚灵火。
“起!”
幻灵王顿时烈火四起,炽虚鼎内外皆是灵火,似橙色又似红色,空灵寂静,但这极其恐怖的温度,是只有鼎内的一天才能感受得到。
“啊……”一天的灵魂身处奇火之中,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剧烈的灼烧之痛仿佛是千万根银针刺穿血肉经脉,当真是痛入灵魂,深入骨髓。
炽虚灵火,奇火榜之中,唯一一种直接对灵魂造成伤害甚至直接将灵魂湮灭的火焰,因为过于残忍无道,很久以前就被火主封藏于未知地方,火主也销声匿迹。天沽之内只残存了三株子火,这炽虚鼎便是其中之一。
“啊……”一天痛苦地挣扎着,他怎么也想不到,幻灵王居然有炽虚灵火。灵魂出窍,他又无法借用灵空鼎的力量。
“哈哈哈哈,小子,叫吧,你越是叫得厉害,就越证明你的灵魂越有价值,本尊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哈哈哈哈……”
“你……你做梦……啊……”一天狠狠地吐出几个字,但耐不住这铺天盖地的灼烧之痛,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嚎叫,似乎这样,就会减轻一些痛楚。
嚎叫持续了良久,炽虚灵火似乎更加肆无忌惮。
不行了,一天发现自己的灵识似乎有些模糊,难道扛不住了?一天的魂眼也不受他的控制,缓缓闭上,随后连那细缝都愈合消失。
失去魂眼,一天陷入混沌状态,没有感知,没有痛楚,与之前的黑暗相反,这次,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一片纯白的空间。
这片空间白得毫无瑕疵,白得没有尽头,白得让人无法接受,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之白得不讲道理的地方?
“什么地方?”一天想要问话,但是连声音都无法传播。
“难道说我已经死了?”
一天找不到答案,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也不能说是走,灵魂状态的他无需步行也能移动,只是十步并作一步走,三步十丈。他也不确定往前走是不是就会到达所谓的“阴间”。
经历过时间回流的游荡,一天已经对这种可以忽略时间概念的未知空间形成习惯了,放心吧,既来之则安之,所有的事已经跟我无关了。兽神山,九天玄宗,星空皇族,这些名字也许过不多久,我就得忘记了吧?一天不由得想起曾经的高中时光,想起高菲迷人的灿笑。
不,我不能放弃!
一天毫不回头地走着,走着,已经不记得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要停下吗?似乎这条路没有尽头啊,或者说,是方向错了?
无尽的沉寂,他的心头莫名涌出说不清的压抑,但是一天还在继续前行。不论这里是哪,不论前方有什么,他都必须走下去。他还有他的诺言没有兑现。
慢慢地,时间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一天开始怀疑,他是真的死了?人死了,灵魂会不会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永无止境?不对,这不是他的灵魂,灵魂还被困在摄魂阵中,怎么可能出得来?
不……一天心头想到一种可能,自己的真灵经过炽虚灵火锻炼,可能上升到可以不依赖魂力,便可具备意识的层次。
不,不是可能,是一定!
想到这里,一天自信满满,大步向前。从未有过如此的自信,即便身处未知之境,依然无所畏惧。
不多时,他便看到前方的空中闪烁着耀眼的白光,比之这空间的白更甚千百倍。
一天加快脚步,几个呼吸便来到了光源之处。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把他吓了一跳。那是一件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宝物。
圣龙玦!
自从七杰山第一次获得圣龙玦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其真容,此刻,玉玦就漂浮在自己眼前。他不禁回想起那毁天灭地的场景。但是,圣龙玦不是在本尊体内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抑或是,另一枚圣龙玦?
“你还没死。”
正在思考的一天,忽然被一股意念打断思路。
“你能说话?不是,我真的还活着?”一天既惊又喜,赶紧问清缘由。
圣龙玦不能说话,只能用意念传递信息,就如同当初的几次一样。“我只能跟你说你的灵魂很特殊,特殊到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去了解它,既然我选择了你,你就要努力给我活下去,别这么轻易就死了。”
一天第一次听到圣龙玦这样郑重地跟自己说话。
“那万一我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你死了,用不了几千年,我就可以重塑你的真灵,下一个你同样会诞生,只不过,那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说到底还是得靠我自己了?”
“没错!你的灵魂经过炽虚灵火锻炼,已达灵鉴级,不过还没有脱离危险。方才你已通过清明路,便有权知道一件事情,我是天地间最古老的灵宝之一,待你完成转魂,便可让我认你为主,到时,我会根据你的表现,助你修炼。好好努力,湮天诀与鸿诀与你契合,这次能否渡过险境,全凭你自己。最后提醒你一句,炽虚灵火认识你。”
圣龙玦说完这些,就完全没有消息了。毫无征兆,毫无防备。
“……”
就这些?一天满脑子问号。炽虚灵火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他啊。
把我抓过来一顿说道,一点有用的都没。怎么出去啊?出去了怎么做啊?靠!
一天不知道,方才的事情,即便像是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在真实世界里,就连一秒都不到。意识忽然回到了自己的灵魂之上,那股被烈焰灼烧的剧痛再次席卷全身,甚至比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一天一声狂叫,而后处于本能的想要调动元力防御,但本以为无济于事,没想到,他竟然看到自己的灵魂体内出现了鸿之力运行的轨迹,与肉体的经脉别无二致。
什么?鸿之力起于灵魂?
没错,起于灵魂体的每一个角落,星星点点的鸿之力汇集在灵魂体的经脉,运行畅通无阻。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一天右手手臂之中,隐隐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感,灵识无法观测,但一个毋庸置疑的直觉告诉他,那便是圣龙玦,圣龙玦并不是寄存于他的身体,而是直接藏生于他的灵魂。
待得鸿之力积攒了足够的量,一天便运行其力奋力阻挡炽虚灵火。一天忍着剧痛盘腿而坐,周身逐渐撑起一层无形无色的透明壁障。
鸿之力的强度还不够,当然无法完全抵挡炽虚灵火,只能适当减轻部分的灼烧之痛罢了。还需要更多的鸿之力。
拜托……炽虚老兄,你不是认识我吗?干嘛还这么对我啊?
炽虚鼎中一天在顽强抵抗,摄魂阵外,幻灵王却再次吃了一惊,他竟然可以催动魂力?一个连灵鉴都不到的灵魂体给他带来的惊讶真的是太多了。
本想吞噬一天灵魂的他,心中开始有所担忧。如此多的不可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么这个人必定不是普通人,而招惹了这样一个人,一旦让他逃出生天,那么他自己将难逃厄运。
必须速速炼化他!
他不再考虑保留一天灵魂的完整性,火力全开,尽他最大的能力驱动炽虚灵火,欲完全焚化一天。顷刻间,橙红的火焰自鼎内溢出,包裹了炽虚鼎,甚至填满了摄魂阵。
“喝……”
这一刻,一天的防御瞬间瞬间崩溃。突如其来的焚骨蚀心之痛几乎让他癫狂。
“吼……”
临近癫狂之余,一天发出了足以惊动天地的绵长的吼叫之声。同时,鸿之力倾泻而出,幻化成人形,将一天包裹其中,盘腿打坐,与一天的模样别无二致,只是面无表情,平静异常。
一天的吼啸声通天彻地,传至失落之界每一个角落。而此时此刻,界内百万兽修无一例外全都伏地跪拜,静默不语,包括几大兽修首领以及北部的渡劫兽修王者。
碧波湖底几个枯槁的声音在窃窃议论。
“这个青年一看就不一般。”
“废话!一啸而万兽惧,这是只有龙、凰、麟、屃四大神兽族正统血脉才拥有的兽神威压,岂会一般?”
“你看老蟒跟虎子,跟失了魂一般。”
“别幸灾乐祸了,你就不能安生点?。”
“喂,老白,你怎么看?”
“你们二人和赤蟒白虎驻守北域,我得去兽神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