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符叔所言,人的心思是最不受控制的,没人能拿出一个衡量的标准来告诉你,你的心思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就会堕入迷局。任小军究竟还是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个心思,怎么就不知不觉地进到了这个迷局,还弄得自己差点被人打死,还差点做了杀人凶手。
符叔见眼前的四个年轻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于是,让任小军从头说起,然后对任小军所遇见的现象进行逐步逐步的解析。
符叔看着任小军说:“小军,你好好想想,仔细地想一想,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的。”
任小军一边回忆着一边说:“最开始,应该就是搬来这里没多久,有一天晚上,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一男一女吵架的声音,第二天我起床问张丛,他说他睡觉很熟,什么都没听到,我也没有多想,谁家里没有吵架拌嘴的时候呢。”
张丛、姚岚和苏阳都紧张地听着。
符叔问:“时间持续得长吗?听得清说什么吗?”
任小军回忆着说:“时间不长,虽然听不清,但是把我吵醒了。可是第二天就听清了。”
符叔点点头,示意任小军接着说。
任小军说:“第二天回来,张丛加班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但是不太看得进去,就老觉得旁边有什么,但是静静地看一看,听一听,什么都没有,然后我就进房间准备睡觉,没多久就听到有吵架的声音了,而且越听越清楚,每一个字都很清楚,还有他们摔杯子、推桌子的声音。我听着好像就在我们客厅,准备开门看个究竟的时候,就听到张丛下班回来开门的声音,其他的声音就突然都没有了。我问张丛在门口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他又说没有,我就开始有些奇怪了。”
姚岚和苏阳神经紧绷,听到任小军说声音好像就在客厅的时候,她俩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符叔问任小军:“当天你回来了之后一直在想什么呢?”
任小军想了想:“也没什么,工作上一些琐事吧。”
符叔又问了句:“只是一些琐事吗?”
任小军点了点头:“我只是个做业务的,每天就是家里和公司,两点一线,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发生。”
符叔又问:“好,你再想想那天公司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让你印象很深刻,并且对你来说很困扰的?”
任小军想了想,片刻,抬起头来:“哦,我记得,那天白天我泼了一杯咖啡在上司的衣服上,后来,她还对我说了些很让我费解的话,我就一直在想那一杯咖啡的事情。”
符叔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接着说。”
“嗯。”任小军喝了口水,接着说,“之后我想了想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感觉困了也就不再想了,到第三天,我收到张丛说要加班的短信,晚上一回来,家里黑漆嘛乌的,我以为张丛没回来,于是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可是又看到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被一个男人抛弃了,她在我面前抱怨了好半天,还摔破了一个玻璃杯,碎片划破了我的手臂,我当时还能感觉到疼,还流血了呢。后来张丛在我后面拍了我一下,原来他在家睡觉,他这一拍,女人和孩子都不见了,我看了下自己的手臂,根本就没有伤口。再看看张丛的反应,很显然,他又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
符叔皱着眉头思索着:“哦,这三天是连着的。”
任小军点点头:“对,这三天是连着的。”
符叔说:“你再好好想想,第三天,白天发生过什么?”
任小军把手放在脑袋,想了想:“我想想啊,白天,白天没什么事情啊。”
符叔补充说:“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再跟你上司发生什么冲突?”
任小军摇了摇头:“没啊,我看了下公告栏,然后回自己座位做事了,跟她都没说两句话。”
符叔接着问:“公告栏上有什么?”
任小军恹恹地回答说:“一份嘉奖令,是嘉奖我是本月业务冠军的,一份竞聘通知,名单中也有我。”
任小军说话的时候,符叔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任小军,发现他说到嘉奖令和竞聘通知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开心,甚至还有疑虑,于是问道:“不喜欢嘉奖令和升职的机会吗?”
任小军很惊讶符叔看出了什么:“也不是,只是我细想想,那个月我的业务是做得不错,可是,冠军好像不是我,而那个竞聘通知我原先根本就不知道,同事告诉我说是我的上司和总监一起推荐的。”
符叔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嗯——,这就对了。”
任小军忙问:“什么对了?”
符叔:“你接着说。”
任小军接着说:“最后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就是跟您打电话的前一天晚上,我跟同事聚餐喝酒回来,张丛去了同学家,睡了一半我醒来,洗了个澡,就再也睡不着,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有个男人掐住了我的脖子。”
姚岚和苏阳吓了一跳。
任小军有些激动,见姚岚和苏阳被自己吓到,便放低了声音和情绪:“接着出现了个女人用玻璃杯砸在男人的头上,救了我,后来男人要带走女人,我看到女人救我,就去拉她,然后,男人从沙发底下拿出一瓶汽油说要同归于尽,我当然上去抢了,再后来,我跟男人扭打在一起,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得很惨,都快没有意识了,但是我知道男人打了女人,后来又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小孩,在男人和女人扭打的时候被刀割破了喉咙,血流了满地,我趁机夺过刀,准备杀了男人的时候,张丛就回来了,我当时就瘫软在地上。”
半天,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凝固了。
姚岚直盯着任小军,半晌,才说出:“惊心动魄啊。”
符叔接着问任小军:“再好好想想那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任小军没怎么想:“那天是公司例会,我在例会上的竞聘演讲很成功,当场就任命为部门的副经理,接着就给我发了业务冠军的奖金,然后,然后……”
听到任小军开始吞吞吐吐,符叔知道事情就出在了这里:“说实话,详细点,这样才能帮你啊。”
张丛拍了任小军一把:“兄弟,说吧,中医看病也是望闻问切,你得把病情详细说出来才能解决问题啊。”
任小军看了看张丛,又看了看符叔,想想钱香茗那个嚣张的样子,任小军觉得自己很没用,可是,正如张丛所说,自己就好像得病了一样,医生问病情,就该实话实说,于是任小军说道:“然后就去了我上司的办公室,她跟我说了一些话,这些话听起来都是话中有话,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她分明就是摆明车马,告诉我副经理这个位子不好坐,她推荐我坐上来,其实实权在她手里,她想我怎样就怎样。其实,其实,把咖啡泼到她身上的那天,她也对我说过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好像我是她的仇人一样。”
符叔点了点头:“其实你很苦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之所以洗完澡之后睡不着,就是被你上司的一番话缠绕,却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能自我苦闷。”
任小军无奈地点了点头。
张丛急忙问任小军:“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呢?”
任小军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只会增加你的烦恼,你平时上班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的事情让你更累。而且,我已经是几十岁的人了,自己的问题应该自己解决。”
张丛一手打在腿上,看了看任小军:“你说你……”
符叔见状,也叹了口气,接着很笃定地说:“你的上司是个女人。”
任小军很惊讶:“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