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厉回到书房,看着桌子上垒成一堆的各种情报和待议的奏章,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近南允可是很不安定啊,往月国加派的老鼠真是越来越多了,辛亏他南允还没有专门训练的暗探部队,所以他们派的这些暗探都被月探查到并监视着,可是肯定会还有一些隐藏在深处没被翻出来的老鼠。
老师那边也正在加紧探查的力度,这南允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古厉愁眉不展的时候,在皇宫里的月如连同样也是愁眉不展,最近总有些大小官员上奏折,请求与南允或者北央联盟的,更有甚者直接请求并入北央!?
月如连把手里的奏折狠狠的摔在地上,连工部的人都来凑热闹!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月如连静坐了一会,又翻起了剩下的几本奏折,都是关于联盟的。
这下可把月如连气的不轻。
“来人,吾要出宫。”
月如连穿着常人的衣着坐在车辇之中,月如连扯开车帘看着街道两旁的商贩及路人,心里感慨良多,这个国家虽不算很富强,但是月国的人们却可以靠自己的双手丰衣足食,月如连所设的赋税并不高,就连皇宫的物品采购也都是从民间直接采购。
盏茶功夫,车子就停在了古府跟前。
月如连是经常会到古府来的,所以古府的下人也都认得这位月皇。
看门的几个家丁在月如连下车时就将他认出来了,赶忙的过来搀扶月如连下车,由其中的一个家丁岳小三带到古厉的书房前。
月如连推门进去时,古厉正在看着奏章,卷宗。
听到门声,古厉没有抬头,只是皱了皱眉“不是说了么,在晚饭之前不要来打扰我。”
“晚饭难道就不能提前吃么?”
“呃?”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古厉抬头一看,才发现进屋的是月如连。
“参见月皇!”古厉赶忙上来行礼。
“行了行了,我们师兄弟还要搞这些礼数?”月如连不耐烦的摆摆手。
“君臣有别,自然该遵守礼节。”
“哼!要是都遵守礼节,他们还会这样来气我?”月如连找了个椅子坐下。
“呃?这是怎么了?”古厉依旧站在那里。
“哎?你也坐啊,难道还要我来请你坐下?”古厉讪笑,坐在月如连的对面。
“你说说,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这么多大臣上奏折请求与北央南允合并,无论大小官员都敢上这奏折,甚至几个元老也上了奏折。”月如连气的拍了下桌子。
“这个情况我也发现了,最近,老师的月探那边查到了许多潜入进来的老鼠,看来应该是这些老鼠去鼓动了这些官员吧。”古厉稍皱眉头,连元老都参与进来了,这个事情看来没那么简单了。
“他们这是在给我施加压力。”月如连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想过月国可能会被卷入这场争斗,却没有想到会那么严重。”古厉确实是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事件的发展远超任何人的预计。
“唉…他们来给我施压,我同样可以给他们施压,这场闹剧的幕后主使绝对不会从我手中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想威胁我们师兄弟,他们…还不够格。”
当时月如连从上任月皇,他的父皇接下皇位的时候,月国上下一片狼籍,可以说,月国可以发展到现在的规模,靠得都是他们师兄弟二人,以及他们的老师,两朝元老吕辰。
“好了,今天不在议此事,我此行前来,可是来看看我的乖侄子的。”
月如连话还没说完,门外就想起古凡那奶声奶气的声音。
“爹爹,吃晚饭啦,凡儿专门来叫你的喔。”
“好侄儿,来让舅舅抱抱~”月如连将古凡抱起,一起朝正厅行去。
“皇兄?你怎么来了?”古夫人看到月如连也是一惊。
“怎么?我难道不受欢迎?”月如连故意说了这么一句话。
“皇兄,你就会欺负我。你们先吃着,我去给皇兄做道你最喜欢的嫩牛酥去。”古夫人离开饭桌朝后堂去了。
“有口福咯,让香儿亲自下次厨可不容易啊~”古厉既嫉妒又期待。
“那可是,她可是我亲妹妹,妹夫啊,你嫉妒了?”月如连一脸坏笑的看着古厉。
“呃…”古厉被窘的没话说,月如连又是一阵大笑。
“舅舅,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呀,凡儿怎么听不懂?”古凡放下手里的小木碗,嘴边还沾着几粒白米粒。
“哈哈哈哈…”这次是月如连和古厉同时笑了起来。
不一会,古夫人端着盘子回到了正堂。
“哇…娘亲,这是什么啊?好香喔…”古凡咂吧咂吧小嘴。
“这是为娘最拿手的嫩牛酥~…你们两个!不能用手!”古夫人刚刚把装着嫩牛酥的盘子摆在桌上,古厉和月如连就抢了起来,两人很默契的…直接用手抢。
“恩…”两人分别把嫩牛酥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细细品味。
品完之后两人睁开眼睛准备再次“抢夺”却发现装着嫩牛酥的盘子不见了,另外古凡也不见了,只剩下古夫人坐在那里对他们展现一副包含深意的笑容。
“古凡!你小子给我回来!”两声惊叫就这样在古府大院回荡。
而这时,此事的幕后肇事者古凡小少爷正抱着他的战利品躲在花园的凉亭里大块朵颐。
“爹爹和舅舅都是笨蛋…”这位无良小少爷在犯下如此罪行之后,还要不满的啰嗦几句。
“哎?小少爷?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啊?”一道窈窕身影出现在凉亭中。
“莺儿姐姐~”古凡扑到那身影的怀中,脸上沾着的油和嫩牛酥的面渣全部蹭到了莺儿胸口。
“好啦,好啦,小色狼,赶紧下来。”莺儿无奈的看着古凡挂在自己身上,乱蹭。
那是…夫人做的嫩牛酥?莺儿刚刚并不在正堂,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想到刚刚隐约听到的老爷的喊叫声霎时明白了。
“小少爷,老爷来咯。”莺儿刚刚说完,古凡立马从莺儿身上跳了下来四处观望。却发现花园里除了他和莺儿二人在没有别的身影,这才发觉莺儿是在骗他。
莺儿趁着古凡四处观望的时候已经跑到亭子的另一边去了。
“莺儿姐姐也是大坏蛋。”两人就这样在亭子里互相追逐着。
“莺儿姐姐,凡儿来喂你吃娘亲做的嫩牛酥~”追累了的两人,坐在亭子的石凳上休息。
“我说嘛,刚一到这,就闻到了很熟悉的香味,果然是夫人做的嫩牛酥。”莺儿没有吃而是反过来塞到了古凡的口中。
“唔…以前都没…见过娘亲…做过这个…嫩牛酥…真好吃…唔…”古凡嚼着嘴里的嫩牛酥断断续续的说道。
“呵呵,你把嫩牛酥端跑了,估计老爷会蹦起来的。”莺儿娇笑着。
莺儿在古凡很小的时候就爱逗她玩,再加上古厉和古夫人也将她当做女儿看待,所以莺儿就像是古凡的亲姐姐一般。
“莺儿姐姐,你也吃~”莺儿拗不过古凡,只好吃了一块,嫩牛酥咬在嘴里的先是很酥脆,然后是包裹着的上好的牛肉的劲道口感,再加上古夫人密制的酱料,真可说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本来就剩下不多的嫩牛酥被两人分食完毕。
古凡吃完抹了抹嘴巴跑到花园里捉蝴蝶去了,莺儿看着他去捉蝴蝶就把盘子收拾了下端回到了主堂,留下主堂正在喝茶的月如连和古厉面面相觑。
古厉可是明白的很,让自己家里这位贤惠的夫人下一次厨是多么不容易。看着只剩下碎渣的盘子,古厉摇头苦笑。
月如连则是回忆着刚刚吃的嫩牛酥的口感,暗恨自己当时自己怎么就不多吃几块,这下好了,全让可爱的侄儿给吞肚里去了。
古厉站在院中,看着天边将天空染红的夕阳。
“无论它还有多大的野心,它也即将没落。”古厉负手而立。
“说的好,月国正如即将到达正午的太阳,将照耀整片大地,又怎会被夕阳比下去!?”月如连也来到院中,两人四目相对,片刻,两者一同大笑出声。
这天夜里,古厉掌灯夜读,手里捧着一本月国政事杂记。
月光也依稀的从窗户那里射进屋中,那样柔和。
忽然,月光被阻住了,一道身影从窗户那里出现。
“十九?”古厉合上书,看着拿那道身影。
“是的,大人。月探直属十九,见过大人。”依然是那个刻着残月的面具,那个妖媚的声音。
“调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查出工部的司命夏仁道与北央派来的暗探有联系。”
“果然…这只老狐狸。月皇知不知道这个情报。”
“二十一已经去通知首领和月皇了。”
“恩。你下去吧。”
“十九告退。”说罢,十九又从来时的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月色中。
夏仁道,你竟敢主动向北央示好,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看来,你们真的把月国当做没牙的老虎了,哼。
“今日早朝,我有事情要宣布”月如连坐在大殿之上,俯览站在大殿之上的大小官员们。
官员们一听月如连有事宣布,顿时开始窃窃私语,都在讨论月如连是要宣布什么事。
“好了,安静。”月如连不耐烦的打断他们的讨论。
“最近这一段时间在你们之间有人在南允和北央的授意下向我上奏章,请求与北央或者南允联盟?我想知道,他们许给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如此为他们卖力。”月如连平静的注视着殿下站着的各官员。
听到此话,许多大臣脸色霎时变了色。
“这些不算是什么。我明白你们的心思,这还只是联盟罢了。还没有彻底的出卖这个国家,你们呢,都该学学这位。”月如连说着把一本奏折扔到大殿上。
官员们都面面相觑,谁又敢去看那奏折里的内容呢。
古厉此时从容不迫的从这些官员里走了出来。拾起奏折。朝月如连扣了扣首。
“军政司命古厉请求宣读此奏折。”
“准。”月如连依旧平静的挥了挥了手,古厉打开奏折大声宣读。
“臣愚昧,斗胆像月皇进谏,现在月国局势危急,南允和北央争斗波及月国百姓之安危。臣愿为百姓请命,斗胆向月皇提出一个大逆不道的请求,请求月皇能够考虑并入北央,成为其附属国。”古厉一口气将奏折读完。
在场的大臣们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是谁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怂恿月皇成为别国的奴才。
同时,那批曾向月如连提出与南允或者北央联盟的大臣额头冒出冷汗,有胆小者更是双腿瘫软,站都站不稳了。
“听到没有,你们都听到没有。你们那些建议有这个好么?啊?难道你们就不会跟这位大臣学习学习,冒死进谏?听到没有,是百姓之安危,这哪里是大逆不道?说啊,你们平时不是很能说么!?”月如连这是动了真怒。
大臣们都能听出月如连表面是在褒奖,实则是动了真怒开始发难了。
整个大殿沉寂了一会,谁也不敢触这个眉头,就在此时。
“臣政部侍郎魏啸有话说。”一穿着官服的中年大汉走出列朝月如连扣首。
“说。”
“臣下认为,此举并非救国之道。”魏啸挺直身体,双目紧瞪,一脸正直。
这魏啸原为一守城的小兵,后来在月如连和古厉在微服闲逛时,于其闲聊了几句,发现这魏啸对政治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是个能才,后来在多方观察,破格将魏啸提入政部做小厮,这魏啸来到政部可谓是如鱼得水,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得到月如连赏识提拔做了政部侍郎,这政部侍郎在政部的地位仅次于政部司命,而在月国,政部以及军部是由一个人掌管的,那就是军政司命古厉。
“臣下是个粗人,只知道国家在好的治理下,百姓才能安稳的生活,这奏折里写着为百姓请命,我想问,月国百姓如今丰衣足食有何冤屈需要你这位大臣来为其请命。月国是整个月国百姓的月国,并不是月皇一个人的月国,成为其他国家的附属国,那月国百姓就都成了别国的奴隶,那里还会有现在的好日子可过。臣下语言冒犯了月皇,还请月皇责罚。”说完,魏啸又是一扣首。
“免你冒犯之罪。你说的没错,这月国不是我一个人的月国,他是属于整个月国百姓的。上这本奏折的大臣也许真的只是一时愚昧,吾不怪他,现在吾给他一个更正错误的机会…”月如连还没有说完,站在前列的一位华服老者就匆忙的出列痛哭流涕的跪倒在月如连面前“月皇开恩,这奏折乃是老臣上奏,实则是老年愚钝,一时糊涂了,才犯下如此过错,恳请月皇看在老臣曾伺候先皇处理政事的份上,对老臣开恩。”
这请求开恩的老者就是上此奏折给月如连的工部司命的两朝元老夏仁道。
“一时糊涂?夏元老,吾一直都看在先皇的面子上带你不薄,可你呢?看看你这犯的是小错么?”月如连一脸不爽,训斥道。
“老臣当真是老糊涂了,老臣愿卸去官位回家安享晚年。”这夏仁道如今只能用此方法来保住他这条老命,谁又会嫌自己命长呢。
“夏元老,我只是训斥你一下,你就拿罢官来威胁我?”月如连虎目一瞪,手掌猛拍案几。
“陛下息怒,为老臣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这夏仁道原本以为这月如连会因为他前面的那番话而不追究其过错,放他一马,但他可万万没想到,这更加激怒了月如连。
“你还想让我为你气坏了身子?”月如连瞪着跪在殿下的夏仁道。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老臣所说句句属实,老臣确实年岁以高,已开始犯糊涂,老臣乃当真向陛下卸职回家养老,以慰天年。”夏仁道惊恐的不敢与月如连的眼神相对,只能低头看着地板,额头上也是多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好吧,看你如此虔诚悔过,免你罪行,你罢职回家安享晚年吧。”
“谢!陛下!”夏仁道狠狠的磕了俩响头,心里那叫一个辛酸呐。
“好了,此事就此揭过,还有那些怂恿吾联盟的官员,吾不再追究你们的罪行,吾只希望以后吾不会在看到这样的奏章。”月如连轻轻的敲打着案几。
“陛下仁慈,乃一代仁君。”众大臣一齐朝月如连扣首。
“好了,由于夏元老卸职返家安养天年,现工部司命一职空缺,各位大臣可有合适人选举荐。”
众大臣又开始窃窃私语,古厉又上前一步“臣有合适人选可以举荐。”
“喔?古卿口中的人选乃是何人?”
“此人正是政部侍郎魏啸,魏啸为人刚正不阿,在许多领域里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况且魏啸乃是平民出身,更是知道民间百姓需要什么,所以,由他来任工部司命一职最为合适。”
古厉的这一番说辞令一些反应比较快的大臣明白了,这是月皇和古厉等人预先计划好的啊,目的不就是杀鸡儆猴么。
可怜的夏元老就这样沦为了那只挨宰的鸡。
其中一些上过奏章的官员一阵后怕,心想自己幸亏没有被那些南允北央的使者说动,全力的为他们办事,要不然,今天自己的下场不就跟夏仁道相同了么。同时心里也暗暗松口气,幸亏没有被那些优厚的条件和礼品打动,才免遭此祸。
其实,今天在大殿上发生的事确实都是月如连和古厉二人事先预谋好的,目的也确实就是做到杀鸡儆猴,同时也将一些重要职位换上可以得到自己最大信任的人,这魏啸就是月如连手底下的一名死忠者。
在后来的几天内,月国的官员结构经历了一次大换血。
而真正的阴谋却正在被真正的酝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