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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新的城市,新的环境,新的人,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默怡努力适应着周围的一切。她是一个怕来到新地方的人,她的适应期要很长,这段时间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害怕孤独,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想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结果,一件小小的事,她可以想出来那么那么长的后续,实际上都是不会发生的结果,可她往往容易那么想,是想象力太丰富了吗?难道只是独处所带来的不良后果吗?每一次的胡思乱想都会将自己陷入一个难堪的境况,想到自己难受,想到大哭一场,想到累了、倦了才停下来,不是不会再想了,只是没有力气再想了。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一闭眼就会觉得有人披头散发站在自己床前,不敢睁眼也不敢睡着,怕看到又怕睡着醒来就不知身在何处了,每晚到深夜才抱着那只毛熊浅浅睡去,抱着它会觉得稍微有一点安全感,她的安全感就是如此的匮乏,找不出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自己如此缺乏安全感,自己从小就是在爸爸妈妈的疼爱下长大的,自己也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变故,似乎成了一个谜吧。这样的情景在默怡刚来到这座城市是时常出现,适应期对她来说太痛苦了。但当初是自己选择来到这的,自己就要有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经过一段时间那种害怕的感觉已经微乎其微了,她慢慢的习惯了这里。

在杂志社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很努力的工作,适应着这个对她来说很复杂的小社会,看不懂其中的人情世故,摸不透人际关系的奥秘,艰难的穿行其间,小心翼翼的做自己的本分。

“在这个新的世界中,我努力忘记,努力坚强,努力穿行,却似乎什么都做不到。把你的影子藏在最深处,不敢让阳光照射,怕看见你却又怕你消失。在艰难中穿行,我想选择忘记你。”默怡在日记中写道。

默怡在杂志社很安静,勤勤奋奋的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对任何人都很友好,人们对她也不错,无论怎样人们一开始的焦点都不会放在一个初出茅庐毫无经验的小丫头身上。微笑是默怡最好的代言。她只是一个小助理,主要工作就是处理一下读者来信和整理一些文件,特殊情况她也会被派出其他任务。对杂志社的工作,默怡从来不抱怨,淡如水的女子,雪碧、可乐从来不是她的最爱。

一声雷响把默怡从睡梦中惊醒了,最近的她睡眠质量已经好很多了,一般睡着就会一觉到天明了。起床打开窗帘一看,外面正下着大雨呢,春夏之交的季节,雨水还真是多。坐在梳妆镜前,看着深深陷进去的眼睛和两道那么重的黑眼圈,懊悔自己昨天晚上不该熬夜那么晚,可是灵感一来就控制不住了,一没发觉就到凌晨三点了。不过看一下已经过半的小说,默怡也就不在乎黑眼圈了。默怡有个习惯无论晚上多晚睡,第二天早晨都会在那个时间点醒来。只是现在这个大雨让她发愁,自己该怎么去上班呢,大雨往往会把人弄得狼狈不堪,但始终要去上班的啊,,也就不能顾虑那么多了。

背包出门,打伞向公交车站走去,看着路上一个个匆匆的行人,默怡想回家了,想爸爸妈妈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杂志社,跟碰面的人一一打过招呼,默怡做到自己的小小的办公桌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自己的桌子上竟然有两块蛋糕,一瓶酸奶,默怡很奇怪,就问跑去问小星,她在杂志社里最好的朋友,她想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放的,只有她知道自己往往都懒得吃早餐,可是小星给她的答案是否定的。默怡就更奇怪了,陌生人的食物她可是不敢随便乱吃的,于是就把它们丢到了垃圾箱。

“默怡,你现在没事吧,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编辑颖姐对默怡说。颖姐是个很温和的上司,不会随便对助理发脾气,所以默怡很庆幸自己是颖姐的助理,也很喜欢她。

“你把文案送到这个地方去吧,我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只要说是我让你去的就行了。”默怡点点头,接过文案和写有地址的纸条,“晨曦南路金洋花园5号楼302,秦信”。

虽然今天是下雨天但工作总还是要做的啊。默怡不知道金洋花园怎么走,况且又是下雨天,所以决定打车去,自己对自己说就奢侈这一回。于是就在大楼门口拦了辆出租车,还是司机比较认识路,不一会就把默怡送到了目的地。默怡把钱付给司机就径直下车了,下车后才意识到还在下雨,突然想起自己的雨伞还在车里呢,就转身去取,可是转身的结果是她身后什么都没有,出租车已经不见踪影了。默怡气的直跺脚:“你干嘛走那么快吗?”没办法默怡只能把包顶在头上向五号楼跑去,“幸好包是防水的,不然文件就惨了,那自己就更惨了”默怡心想。

从小区门口到五号楼的距离并不算远,可是雨很大。当默怡到达五号楼下时全身已经湿透了,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呢,看着落汤鸡似的自己,说到:“不知道秦信是个怎样的人,希望他不要介意才好。”自己嘴里嘟囔着就来到了302,按了一声门铃,没有反应,又按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默怡想他该不会是没在家吧,不应该啊,颖姐提前跟他打过招呼的啊,想到这里默怡就接着按,一声接一声,直到第八次铃声,门终于缓缓打开了,默怡松了好大一口气。开门的是一个比默怡稍大一点的男士,一件黑色休闲T恤,一条灰色运动裤,头发剪得很利落,不过感觉应该不是脾气好好的那种,默怡看到他心里有一点点胆怯,不过工作总不能耽误,默怡整理一下思绪镇定下来,说道:“您好,请问是秦信先生吗?”那个人点点头,用一种很好奇却又充满距离感的眼神看着默怡。

“我是xx杂志社的默怡,是颖姐叫我过来的,她之前跟你通过电话了,对吧。”

“那就进来吧。”秦信松开门,进屋了,默怡随后跟进去,随手关上了门,在鞋架换好拖鞋。房子不算太大,默怡在心里估计应该是两室一厅的吧,屋里的摆设很简单,这是一个坐南朝北的房子,进门后左手边的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双人沙发,一个单人沙发,都是蓝色的,这也是默怡喜欢的颜色,沙发旁边是一个三层的书架,沙发前面是一个简单的玻璃茶几,放着一点水果,沙发对面是电视柜,在电视柜的南面,靠窗的位置是一副画板和一个座椅,旁边是放颜料和画笔的架子。画板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画,一种熟悉的感觉出现在默怡的脑海里,默怡盯着画看了好久。

“你喜欢这幅画?”听到秦信说话,默怡才从画上回过神来,一脸雾水的看着秦信:“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先把头发擦一下,换件衣服吧。”秦信递给默怡一块毛巾和一件他的外套,“我家里没有女生衣服,这是我的,你先凑活着穿吧。默怡看看衣服,看看秦信,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穿他的衣服好吗?默怡不知道该怎么办。秦信似乎看出了默怡的心思:“放心吧,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要是怕在这换不方便,就到里面的卧室去换吧。不换的话,你感冒可没有人负责。”默怡想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再不去换也是在有点不领情。默怡也不是不能在客厅换,只不过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换衣服实在有点难为情,于是就拿着衣服向里面的卧室走去。

“等等,先把文案给我。”

“哦。”默怡从包里掏出文件递给秦信。

默怡推开其中一间卧室的门,一张双人床,一个白色衣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上有书和相片,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默怡环顾整个房间,忽然一愣,在床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坐在小溪边,有蓝蓝的天,有绿绿的草地,两个人微笑的看着彼此,唯独不同的是没有了猫咪和鱼儿。默怡看着画好久好久,她努力好久想要忘掉的画面此时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她面前,那她这么久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默怡的腿软了,好像被抽取了筋骨一样,毫无支撑,她跌坐在地上,阮哲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眼睛已经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犹如千军万马在践踏。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很想挪动一步,却怎么也动不了,似乎有东西将自己拴在了地上。只有阮哲才会带给她这样的痛苦和脆弱。

秦信在客厅早已经看完了文案,见默怡迟迟不出来,就喊了两声,但是还是没有回音。阮哲就向卧室走去,走到卧室门口,那一幕让他惊呆了。默怡像一滩泥一样趴在地上,眼神无光,脸上布满泪痕,跟刚才完全是两个人。他赶紧走到默怡面前蹲下,双手握住默怡的肩膀:“你怎么了,没事吧?”估计阮哲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景,语气里有了一丝惊慌。

默怡双手抱住秦信得脖子,伏在秦信得肩膀上哭了起来,不再是默默无声的啜泣,而是放开了声音哭。此时的秦信手足无措,只能任默怡抱着自己哭。总归能哭出声音总比闷在心里默默流泪要好得多。

默怡在秦信肩上哭了好久好久,秦信得腿都麻了,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只能一直这样。直到默怡哭的没力气了,哭的睡着了。秦信轻轻地把默怡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自己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轻轻地抱起睡着的默怡,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轻轻地帮她脱掉湿的外套,轻轻地给她盖上被子,轻轻地给她擦去脸上的裂痕,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清秀的女孩,猜想她受过怎样的伤害,又是自己房里的什么东西何以让她如此激动。秦信轻轻地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将衣服放到洗衣机了,按下自动烘干按钮,打了个电话,就坐在窗前,继续自己未完成的画。

默怡慢慢的睁开眼睛,感觉很累,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很愕然,慢慢清醒过来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一看墙上的表,已经下午六点了,赶紧从床上下来,穿鞋,看到自己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一摸是干的,床上就朝外走去。来到客厅,看到秦信坐在画板前,就走过去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我该走了,再见。”秦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来一跳,他刚才进去放外套的时候,默怡还在静静地睡着。秦信放下画笔,站起来转过身看着默怡:“你没事了吧,需要我送吗?”虽然秦信看上去挺不近人情的,但起码的绅士风度还是有的。默怡摇摇头。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我已经帮你跟颖姐请过假了。”

“嗯,谢谢你。那文案的事有时间再说吧。”默怡拿起沙发上的包就往外走。

毕竟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默怡拒绝秦信送她回家很正常,只是秦信心里多少有些放心不下,他有点心疼这个女孩了。秦信站在窗前看着默怡走出五号楼,走出小区门口,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雨已经停了,他想她应该能顺利到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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