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再留在原地多偷听些内情,还是离开?上来容易下去难,我更为担心脚下的声响,一直犹豫不决。
就在我终于决定缓缓往下退时,头顶的木板突然被打开了,光线射入,那个今日刚刚认下的身影出现在头顶。
名为督主的男子说道:“不要到处乱跑,会遇上坏人的。”
我的心愣是被吓得漏跳了一拍,扯了扯嘴角,回过头尴尬的笑了笑。因为他眼中的寒气,我的笑瞬间僵住。心中不禁暗语,是啊,是啊!这不就遇上了吗,我会记住这个教训的。
玉连城转而冷冷道:“是要我下去带你上来,还是你自己走上来。”
我犹豫地站在原地,还在动脑筋,道:“督主大人,您不该让上面的脱脱姐姐尴尬啊,别因为这点芝麻小事,耽误了您的正经事。我会乖乖回房间的。”回去才怪!
他神色一黑,便真要下来,我担心后果不可想象,还是乖乖听他的话走了上去。刚想遮眼,免得见了不该见之事,仅管我卢小芸实已活了二十九载,但本人还是十分古板的,遵循孔夫子所说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但让我意外的是,这房间非但没有一丝乱相,就连两个当事人都衣冠楚楚的。联想到刚才听到的话,我这才明白,敢情这就是颗烟雾弹,这脱脱本就是督主的人,这聚来客栈也是督主设下的陷阱。
表面上那帮江湖人士以为自己是刀俎,督主是他们嘴里的肉;其实那督主才是暗藏的利刃,那帮江湖人才是可怜的鱼肉,唉……
可是为何眼下这情形,我心中竟像是舒了口气?
脱脱弯下腰,无害地对我笑道:“小妹妹,你怎么会到那下面去呢?”我知道她指的是暗道。
我别扭地别开脸,逃离她的魔爪,谁知道她有没有练过什么千蛛万毒手,手里有没有藏什么毒针,时时算计,处处暗害。我心中暗暗嘀咕:“什么小妹妹,叫得这么亲近,也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
怎知她的袖子里竟然钻出一条小蛇,天!现实版的五毒教何红药。一见到那绵绵软软,吐着蛇信的家伙,我吓得连连大叫,立马跑开,躲在督主的身后,此刻便忘了他在大漠里的狠样,揪着他的袍子,两腿直发软。
心想:脱脱,我躲在你老大身后,你还敢无礼么?
“我被坏人拐卖过,他们就有这样的密道,我刚才试着敲了敲床,还真有呢!”我脸不红心不跳,谎话就脱口而出,因为此刻容不得我犹豫,回答稍有不慎,眼前这位督主兴许真会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脱脱立马向玉连城跪了下来请罪:“请督主责罚,是属下疏忽了,接管客栈的时候没有详查,出了纰漏。”
“罢了,你先下去吧,刚才我交代的事你去安排一下。还有,既然这丫头能找到密道,也让人盯紧了严木乔,别让他逃了,其他的暗道都再仔细盘查一遍。”
“是。”于是脱脱从我刚刚来的密道离开,暗自部署去了。
我轻声道:“那,我也不打扰督主休息,这就告辞。”无论有多不合理,也无论是多厚脸皮,我又想从密道里溜走,却被督主拎了回来。
“你这丫头说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和严木乔、严木峰他们是什么关系?”看来他不问清楚是誓不放人的,甚至可能错杀一百不放一人,这或许是他给我最后一次回答的机会了。
既来之,则安之。好在,在所有人眼里我不过是个小女孩,只要有这层伪装,多半还是能博取一些信任,为自己脱身。于是我故作放松,人小鬼大地爬上椅子,疲累地倚着椅子,两脚腾空,稚气地回答:“我叫卢小芸,我不认识什么什么严什么盐的。他们是你要找的人?难道,他们也进了沙漠?”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
“我们老…先生说过,为人处世,以礼相待。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不知我该怎么称呼大人?”我胡诌着,似乎是想套他的背景,其实也不过是想知道一个合理的称谓罢了。
“你只需和他们一样称呼我‘督主’。”
“督主?”可是以前电视剧里的督主大都没几个好下场的。“小芸想知道督主大人的名字。”
不知哪来的心思,待我发现时,竟已脱口而出。啊啊啊,夭寿啦,我这是找死么?
玉连城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每个表情都落在自己眼中,知道这丫头是在套问事情,却唯有此刻,竟是最为单纯。
“玉连城,并无字号。”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人所不耻,可是又有哪个人,在经历了与他相同的一切之后,还能回避自己满手的人命、肮脏,以及腐朽的内心沾染上的血污?
“玉?宝玉的玉?”
“是,玉石的玉。”
“价值连城的‘连城’?”
“不错。”
玉连城,了解他的人知他人如其名——如同价值连城的美玉。但他却不太喜欢别人赞扬他的容貌。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些曾经刻意恭奉却又阳奉阴违的人,大都已死在他的剑下。那里面有很多人教会了他险恶的人世,让他学会该如何去对抗这个世界一直存在着的残酷。
背对我的玉连城蓦地回想起什么,黑着脸转过身,欺到我眼前,两手撑着椅子的把手,俯视道:“刚才你在密道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什么意思?我都含蓄地说了,你让我怎么解释!似是努力回想着自己刚才在密道里的话,我的脸刷的红了。双手捂着脸,别开脑袋望向别处,往椅子里缩了缩。
“明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玉连城的语气中有些许嗔怒。
我隐忍而尴尬地笑着,玉连城却拉下我的双手,用大掌掐着我细弱的小脖子,逼近到他呼吸的气仿佛都充满了危险,而他凌厉的眼角带着杀气。我心中暗叫不妙,这督主莫不是要灭口?可是……
我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难受得眼泪都快被挤出来了,手心几乎渗出冷汗来,被掐着的大动脉跳动的声音都能听到。卢小芸我二十九年来“青灯古佛”,从没谈过恋爱,连男生的手都没拉过,现在正有一个帅得惨绝人寰的帅哥近在眼前,却是要杀我灭口。老天呀,你绝对是在玩我!
等等,现在可是小命不保,你还在瞎想什么哪!我不禁自嘲。
“丫头!说说看,你又在想些什么!”
看到玉连城又黑了一张脸,却是松了手,我干咳了几声,喘着气讨好道:“督主,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这不识大体的女孩儿一般见识。”
他终于离开了我面前,说:“要我饶过你,可以,但你要答应为我办一件事。”
虽然心里十足十地想打退堂鼓,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只要督主大人开口,有什么事是小芸可以为督主效力的?”
“我看你不同于一般的孩子,狡黠且心思缜密。我要你在严木乔身边做我的眼线,你能否胜任?”
“眼线?严木乔?”我疑惑地转溜着眼珠子,哪门子的人和事啊?
“就是与你一同被我们带回来的那个男子。”督主一个提醒让我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人叫严木乔,能被眼前这大人物惦记着的一定也不是泛泛之辈。可是看那人身上的伤,可见督主在乎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所知道的事情或者秘密。对了,刚才这督主还在问,在沙漠边的时候有没有在沙漠里见到其他人,这般说来……
“督主让我接近那个严木乔,可是希望我从那严木乔的口中套出什么话?”我才发现自己言多必失,竟直接说出了心中打算。
“你这女娃娃着实有趣。他人避之不及,你却凑着脑袋想要打听清楚。说你聪明,却也天真的蠢。”
这“蠢”字当真有些让我窝火,却也无话可说。我只是不喜欢拐弯抹角、拖拖沓沓,做事情就该速战速决、快刀斩乱麻。虽然之前因为这个性子和不喜欢辩解的态度,也不少受人欺负……“小芸只是希望早日替督主排解忧虑。”
“也罢,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不妨允诺你,你若能让严木乔说出严家剑谱或者宝藏所在之处,我就放你自由,保你无虞。”玉连城看着眼前的丫头,他姑且向这丫头表明,至于剑谱和地图孰轻孰重,且等她能到手一样再说。他其实对这丫头并没抱太大期望,甚至还未对她放下戒心。
“真的?”我略微犹豫了一下,“好。只要你能说话算话放了我,我就帮你。我们……立字据?”
“击掌为誓。”
我本就没能力充当什么好汉,即便你在此处兴风作浪,为非作歹,就连那些江湖人都奈你不了,我又能如何?最实在的,倒是先保得自己的性命。这可不是在游戏里,小命只有一次,死了就真的game over了。
于是一只大手和一只小手击了个掌,我收回手,别扭地看着自己的小手。
“那,督主现在就把我和那个严木乔关在一起,如此我才能打听到消息,至于理由,你就用我‘爬窗’逃跑的事借题发挥,把我和他关在一起,说是为了方便看守,门外再多些人手。”
玉连城别有深意地看着我:“我忽的又不想放你了,你这丫头着实人小鬼大,真不知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所谓的击掌为誓,眼前的人真的能信守承诺么?我一时情急道:“你不能反悔!我们击过掌的!反悔的人变小狗!”
只见他忍俊不禁,嘴角浅浅地勾起一丝弧度:“好。”
他轻解衣领,凌乱了几缕发丝,我微微一愣,是不解他此举的用意,也是看得有几分入迷。却又是瞬间明白了,为了隐藏自己那一瞬的羞怯,转而说道:“督主仔细,莫让外头的人看出破绽。待到脱脱姐将那些琐事安排好后,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房中。”
既然已经是他的“走狗”,那不妨像一个狗腿子那样尽职尽责地拍拍马屁。
突然,他推开窗,抱着我跳下楼去,借着矮处的屋檐踏了几步。天!天!天!这算是轻功吗?我竟然在这个不知名的世界见识到了——轻功!玉连城,你的武功很高吗?还是说在这个世界武功好的人一抓一大把?
下落时,他鬓角的青丝拂过我眼前,带着我所喜欢的淡淡檀香味,我突然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个坏人吗?还是说,只是我心里期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恶人?
“请督主的人配合我,还有让他们莫要主动与我联系,在我得到所知的一切之前,当然,也请督主配合。”
“好。”玉连城应得爽快。
我调皮一笑:“谢谢合作!”然后我就好戏开演了。在落地之后,我便歇斯底里地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别想逃跑。”
然后看管我的那位下属便闻声赶来了,一见情况,没说二话就噗通跪了下来请罪:“属下该死,看管不力,请督主责罚。”
但出乎那人的意料,他们的督主这次破天荒地没有大开杀戒。“罢了,这丫头狡猾得很,把她和严木乔关在一起。严加看管,下不为例。”
于是乎,我便名正言顺与严木乔关在了一起。我声情并茂地编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玉连城以及他的下属也很配合。严木乔虽然没有玉连城的那份绝尘与英气,但也是小帅哥一枚,越看越顺眼,虽然我是站在他的敌对方,但也不妨碍本人欣赏美男。
不过这枚小帅哥是块硬骨头,挺难啃的,呃…我的意思是,他的警戒心很重,一直冷冷地在观察我,我还没办法取得他的信任。我不禁怀疑,江湖上的人都这样吗?嗯,警惕性是该有的,但这样防着我,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啊,有必要防着我着么个十二岁的女孩么?
但就实际情况来说,好像是该防着我……
因见他很是警惕地防着我,我便不好再随便去招惹他,免得漏了马脚。
唉,犯人的吃食还真不怎么样。我勉勉强强地咽下两个又干又硬的大饼,便再也不想吃什么了。晚餐过后,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房间的光线也暗了下来,怕黑的我蜷缩在床铺的一角。
令我好奇的事又多了一件,这里的人是都不怕黑的么?回想曾经那个世界触手可及的光明,在这个世界或许会很奢侈。对了,背包里有手机、充电宝和照明的小灯,不过还是不要拿出来用吧,不然……
见到小二掌着灯进来,我欣喜地看着明亮的烛光,就像小孩见到了喜爱的吃食。
严木乔看着这个可疑的小女娃,但当他看到如此坦率单纯的笑脸,一抹烛光就能让她开心成那样,真容易满足呢,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大漠昼夜温差很大,白天还很热,刚入夜,寒风就呼呼地袭了过来。他们都不睡觉的吗?门口的下属依旧站着,即便有交班却也是站了好几个小时,都不搬个凳子,不会把脚给站废了吗?这般兢兢业业。
严木乔则到床外侧开始打坐,是在练功,疗伤,还是在冥想?明明手脚都已经解开了,也清理了自己的伤口,这家伙都没想着逃?还是说和我一样,逃过后又被抓了回来,懒得再逃了?
我也懒得管他,问了声:“大哥哥困不?小芸困了,想睡觉。”其实夜里我并不是早睡的,归属在夜猫子这一类的,但因为今天着实累了,也因为我怕冷,想躲在被子里,就算是暖一点点也好。
他没说话,我算是他应了,于是我盖上并没有多少厚实的被子,喃喃最后一句:“大哥哥也早点睡,莫误了自己的身子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哪……”后面的话低低的,纯属自言自语,于是我“毫无戒心”地睡去。
要让一个人相信自己,首先要让自己放下戒心。
第二天早上,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发现自己的包有被翻过的痕迹,便故作生气和伤心:“你凭什么翻我的包!你和那些坏人一样,欺负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说着我便装作要哭,霎时泛出泪花来。
严木乔这才感到自己唐突了,也误会了这小丫头,便哄到:“丫头别哭,我也是被那恶人陷害多了,才会疑心你的。”
我不管他,依旧可怜巴巴地掉眼泪,刹不住车的泪腺依旧运作,脸蛋儿和眼睛是抹了又抹:“我也是被坏人害的,才不是坏人……”先是啃啃唧唧地抽泣,随后便任由自己放声哭了起来。
看不得小女孩流眼泪的严木乔只有哄到:“好好,对不起,我是坏蛋,我是坏蛋。”
听着严木乔称呼他自己“坏蛋”,我险些没忍住要笑出来,幸亏抹眼泪时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左手又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咬了咬唇。过了一会儿,我止住了哭,却一直闷着,不理他,赌气道:“大哥哥得回答小芸的问题,小芸才会原谅你。”
严木乔突然又皱起了眉,看着我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我则假装没注意到,无害地笑道:“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小芸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严木乔又一次羞愧着自嘲起自己的多心:“我姓严名木乔。”
我故作恍然大悟:“哦,那小芸就叫你严大哥,严大哥就叫我小芸便是。”
严木乔终于显现出真诚的笑容,看着他的笑,我有点晕乎乎的,脱口称赞道:“严大哥是个帅气的大侠。”
严木乔的脸唰地红了。
没错,现在他是给了我些许的信任,但他又怎会将那两个秘密放心地说与我听,要将这家伙骗入我的计划,期间尚需多些功夫。
我知道自己是变了,从前的卢小芸期望的是在平凡的岗位上,终日和药物为伍,埋头在药材里。虽没做过什么大善事,却连一点小恶都不敢做,但老天就连这样的日子都不给我。从前的我太过单纯,对人没有多少戒备心,不愿搅入是是非非。但是,社会上即便你不想卷入是是非非,别人也会把你变成是是非非。
颓废过、消沉过,为了排解心事,为了让自己振作起来,我才想来次旅行的,但没想到……
经历了那些事,现在的我,是宁可我负他人,休让他人负我,何谓善,何谓信,我自不愿再轻付。
我不露痕迹地套着严木乔的话,从他口中得知这个世界是一个叫盟的朝代,它的制度与中国的明朝似,却又不似,有些甚至是相反的。东厂由宦官当政监督百官,西厂是由督主管理江湖事务的地方,但东厂实际已经归附于西厂,朝廷几乎落入了西厂督主的手中。
这种状况是从十年前开始的,而这一切因由又要从近百年前说起。九十六年前,盟出现一位自称为珏的神秘女子,后人称其为珏夫人。珏夫人的身世成谜,人们只知她来自荒漠,当时珏夫人仅二八年华,便已名满江湖。珏夫人文能安国,武能定邦,然其最为世人所羡的是其制造出的兵器,只要得到任何一样,便都能举世无双,天下无敌。
一时之间,王侯将相、江湖正邪都欲得到珏夫人的芳心,然珏夫人早已心有所属,与名震江湖的四王爷结成连理。四王爷虽为皇亲贵胄,却性格爽利、平易近人,好结交江湖人士,故涉及江湖。在江湖众门派的一致认可下,四王爷与珏夫人于九十一年前成立了连城山庄,协调江湖事务。但珏夫人早逝,珏夫人仙逝前将其一生所得的财宝和所制的兵器藏于自己的陵寝,不欲其落入恶人之手,仅留下她唯一的传人守墓。
于是那八十多年,连城山庄辅佐朝政、统调江湖,盟一直都风调雨顺。然而十年前,一伙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士在一夕之间毁了连城山庄,自此便流传出珏夫人留下其陵寝地图的传言,成为天下无人都虎视眈眈的藏宝图。
不久,先皇驾崩,少主登基。而江湖上,严向天,也就是严木乔的父亲众望所归,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严向天无意中得到了藏宝图,但藏宝图的秘密只有珏夫人的后人才知道,故严老盟主得其近四年依旧不得其解法。
至于玉连城的身世,江湖上竟无半丝追溯,只知其十岁时被前任西厂督主收养,并栽培成为杀手,十五岁时便已闻名江湖,十八岁时也就是两年前,原督主被玉连城取而代之。近年来,玉连城利用职务之便,干涉江湖之事,江湖之人终才知晓玉连城的野心在于江湖之人梦寐以求的藏宝图。
以严木桥口中所述,玉连城暗派杀手夜袭严家庄,严老盟主受伤与其家人流落江湖,下落不明。玉连城从西厂探子处得知消息,初涉江湖的严家二子严木乔与严木峰连同一些江湖后辈护送严家剑谱和藏宝图北上。之后的事,便正如我所知的了,严木乔被抓,严木峰等人可能逃入了大漠,便有了我初来此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