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抹阳光洒进窗内,映的摆在床头的军帽上的国徽熠熠生辉,轻轻的抚摸着胸前国防服役章,萧问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二班的宿舍里已经空无一人,整整了着装,戴上军帽,扎好武装带,伴着集合的号音,萧问健步走出宿舍。
会议室,宣读退伍命令的一班长声音哽塞,虎目含泪,台上的队长、指导员、副队长也已眼含热泪,台下一个个被念到退伍的战士早已泣不成声,卸军衔肩章,摘领花,去军徽,这一个个的动作仿佛重若千钧。
一排排摆放整齐的军徽、肩章、领花,一滴滴滚烫的热泪,伴着一声声火车的汽笛声,别了军营......
踏上阔别两年的家乡土地,萧问收拾心情,开始了新的生活。
忙忙碌碌,日复一日,娶妻生子,似乎一切都步入正常生活的轨迹,生活的摸爬滚打似乎也磨平了萧问的棱角,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生活和工作的压力,时常让萧天感觉疲惫,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次次的徘徊,一次次的夜半醒来,终于促使他下定决心,走出去,再闯一闯,为了爱人和孩子,再拼一把!
一封辞职信递上,领导和同事的挽留,萧问笑了笑:“快三十了,不能再这样安逸下去了,不然我会废了!,今儿晚上咱们聚一聚,权当为我壮行吧!”
一杯杯酒水,觥筹交错,离别似乎不太难......
婉拒了同事相送的好意,萧问步履踉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冬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是那么的安静,萧问仰起头长吁一口气,摇了摇有些晕的头,凉凉的......下雪了.......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伴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萧问酒气上涌,“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却只见脚下一滑,重重的跌倒在雪地上,朦胧间似乎一道白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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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宣和四年冬月,河北西路相州汤阴县孝悌里,寒风呼啸而过,孝庐中一个青年身着重孝,活动了下些许僵硬的身躯,慢步走出孝庐,仰头看了看有些灰蒙蒙的天空,轻叹了一声,拿过靠在庐旁的扫把,轻轻的扫着......
“鹏举!”随着一声温和的女音,青年回过头来,躬身施礼“见过母亲!”
“五郎且随娘过来”老夫人看了看儿子日渐消瘦的面庞,不禁心疼,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包裹放在年轻人的手中“五郎虽是守孝,但也要保重自身,此乃你师周先生留于你的几本书籍,平日里可多多温习,亦可解五郎哀思。”
“劳母亲挂怀,鹏举谨记!”年轻人双手接过包裹,恭声说道,“母亲且放宽心,儿自无事,母亲也要保重身体!”
“明日娘让翻儿将你的兵器、马匹也送来,我儿要勤加练习武艺,不可辜负你父生前对你的嘱托!”
“谨遵母亲教诲!”
翌日清晨,伴着凌冽的寒风,一声骏马的嘶鸣声让正在庐棚内盘膝而坐的青年放下手中的兵书,走出庐棚,“翻弟!”清朗悦耳的声音让牵着白马的少年加快了脚步,马背上一个三岁的小娃,正抱着白马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叫着“爹爹!爹爹!”少年扶了扶那小娃,宠溺的笑道:“云儿,不要闹了!”来到青年的跟前“哥哥!母亲让我把马和兵器送来。”
“嗯!有劳翻弟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一把抱起马背上的小娃,青年笑着说道,“翻弟也要勤习功课,平日里多多帮衬母亲才是。”
“哥哥放心就是。”
“云儿,爹爹不在家,你可要听你婆婆和娘的话”轻轻的刮了下儿子的萧鼻子,青年略带宠溺的看着虎头虎脑的小人儿,“可不许在尿床了啊,你可是岳家的长孙!”
没错,这个身形挺拔,面容俊逸的青年正是岳飞岳鹏举,大宋宣和四年,枢密使童贯、蔡攸兵败于契丹,河北河东宣抚使行军参议刘韐于真定府招募“敢战士”以御辽军。岳飞应募,经过选拔,被任命为“敢战士”军中队长。20岁的岳飞自此开始了他的军戎生活。彼时贼寇陶俊、贾进在相州作乱,岳飞请命前去除害。此战岳飞仅率百骑骑兵,用伏兵之计,生擒二贼以归。
正当岳飞展露锋芒之时,却不曾想其父岳和病故,接到丧讯后,岳飞悲痛万分,辞别刘韐,离开宋军,赶回汤阴老家为父亲守孝。那牵马而来的的少年则是岳飞之弟岳翻,那马上的小娃儿自是岳飞长子岳云,已是三岁蒙童。
“嗯嗯!爹爹宽心,云儿一定听婆婆和娘的话,也不尿床”小岳云却也一本正经的看着岳飞,奶声奶气的说着。
听着儿子童稚的话语,岳飞不禁与岳翻相视一笑,将小岳云交给岳翻,岳飞轻声说道“回去吧,照顾好娘!”
“哥哥放心!”
送走了弟弟,岳飞转到白色的骏马跟前,拍了拍白马修长的脖颈,将缰绳稳稳的拴在庐棚前的木桩上,白马的前蹄却有些不安的踢踏着,岳飞俊逸的面庞不禁浮起一丝微微苦笑,“老伙计,安生些!”又轻抚了几下白马的脖颈,安抚住有些躁动的白马,取下挂在鞍旁的长枪,岳飞微微闭上双眼,稳稳心神,转过身朝着父亲的坟茔躬身施礼参拜,起身后,走到庐棚侧空地处,手中长枪飒然一摆,便开始演习起枪法,只见身形起落间,枪芒点点,犹如水银泻地,枪出如电,极速刺出的长枪与烈烈寒风交相而过,竟发出丝丝音爆声!
雪,纷纷扬扬而下,枪,动若惊龙而出!
雪越来越急,枪越来越快!一声长啸犹如龙吟,直入九霄之上.......
收枪静立,岳飞所立之处方圆数丈之内竟无甚积雪,仰头看着那漫天飞雪,岳飞轻声说道:“父亲、师傅放心,岳飞定不负教诲!”一声轻叹中,眼角似乎湿润,也不知是雪融化还是......
正当他轻掸了身上的落雪,转身走回庐棚中时,却没看到飞雪的天际处似有一道耀眼的白光划过,正朝他的方向极速而来!
“老伙计,让你也跟着受冻,委屈你了!”解开拴在木桩上的缰绳,岳飞想要将白马也牵进庐棚内避避风雪时,却发现白马更加的躁动不安嘶鸣着,两只前蹄更是不停的刨动着地面,激起一阵阵的雪雾,这不禁让岳飞感到一阵奇怪“怎么了,老伙计?”
正当岳飞费力的牵着白马进入庐棚的时候,那一道从天而降的白光瞬间吞没了庐棚,又一个回旋,划破纷飞的雪幕,冲天而起,直入天际而去.......
白光离去,却只留下那空荡荡的庐棚,一阵寒风掠过,卷起阵阵雪沫,打湿了被褥,翻乱了书页,还有那天地间一片茫茫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