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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灵女婆婆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窝,拿了一百钻放在信封里投递到房东门前的邮箱,连续付了这好几周的房租。

罗萨走进自己的房间,把从工房里新带回来的晶石一下子全部倒在桌上,塞勒斯经常会将一些不太难的晶石炼化交给他做,工房里的锻造师有时候忙不过来也会摆脱他做一些单个的小件,今天的收获是六块蓝晶石和九块粉晶石。

罗萨刚从屋外进来,才打开取暖炉,屋子里此刻冰凉冰凉,虽然他一夜未睡此时也有点累了,不过这个温度,躺进被窝里估计也睡不着。罗萨想趁着这会试试卡默兰新教会他的六芒星阵。

罗萨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食指,然后沾取了一些通灵粉,那些粉末在接触到有生命物体的瞬间就开始大量的吸取灵力,罗萨不敢有丝毫放松的开始引导着灵力在光滑的桌面上画下早已记熟的六芒星阵。

这一次他要炼化的,还是三块蓝晶石,上一次能成功不代表这一次还能成功,他知道自己的资质实在是平平,已经做好了可能废料的可能。

碧色的光芒顺着罗萨的牵引流动,左上圆形代表全能而无所不在的主神奥丁,右上月亮的形状是美丽的神后弗丽嘉的所在,中间雷神托尔的魔锤代表着力量的流转,而弯曲连接这些形状的线条则是爱情女神那一头仿若金子一般闪耀的长发,左下太阳的标记是日神弗雷在最外围散发光芒指引方向,右下火炎的符号则是火神洛基赐予焚烧和重生的力量。

这是罗萨第一次使用六芒星阵来进行炼化合成,不像他在第一次使用五芒星阵的时候那么紧张,反而有一种对规则理解的更透彻的感觉贯穿始终,手下的各种符号好像都鲜活起来,像是远古的神祗就仿若在这一刻和他连通一般,灵力的应运也分外通畅。

耀眼的光芒自中心处发出,顺着缓缓的曲线向四处流淌,仿佛神明显灵一般的神迹赫然出现在眼前,直到所有的灵气流转通畅自如,那光芒越来越强盛,慢慢覆盖了整个星阵,三块蓝色的晶石无一例外被吞噬其中,和每一次炼化一样,等到光芒停下来,新加入的火的力量已经将晶石萃取的转换了新的形态。

呈现在罗萨面前的,是一块靛青紫色闪着微光的晶石,罗萨兴奋的看着这块晶石结构排列堪称完美的青紫色晶石,通体竟然一丝杂质都没有,和他往日炼化出浑浊的晶体截然不同。

果然,学东西还是要有好老师教才行。罗萨心中感叹不已。当世最出色的大师,但凡能上得了功勋榜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依靠传承有序的教导而获得新的创造能力,大师也都是站在前人努力的基础上才能成之为大师。

想到自己多年来醉心于炼化合成的学习历程,虽然小有成就,却路程艰辛。

罗萨心中此时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希望能有一个导师来指导他,就像是卡默兰那样的大师。他一向学习东西很快,凭借阅读就能够理解艰深的理论方法,他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也愿意为之付出不懈的努力,但是因为缺乏正确的引导,总是走了不少弯路。

人一松懈下来,罗萨这才觉得累,屋子里已经暖和起来,他钻进被窝,经过一夜未睡,此时他才觉得是真的累的不轻,随即沉沉的昏睡过去。

当墙上的挂钟指向第四位主神爱情女神西芙的时候,罗萨放在桌边上的通讯器也滴滴答答的作响,罗萨睡眼惺忪的按下通讯器,那一头传来好友法耶低沉沙哑的声音。

“罗萨,我在圣殿,灵女婆婆病了。”

罗萨猛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从床头抓起自己随身的小包,来不及细想其他,随即前往王都东南方郊外的圣殿。

圣殿并不只是仅指一座殿堂,具体而言,是一个工会组织,和神殿教宗颇有渊源,但并不隶属于神殿。

每一处圣殿殿堂内都有神后弗丽嘉的雕像矗立,世间最端庄典雅的女神弗丽嘉,也是所有神祗里面最具有仁慈和博爱品质的一位,这和圣殿本身的宗旨不谋而合。

诸神的黄昏来临的时刻,众神参战,最后均陨落,而战争和主神死亡使得新的时代到临,但与此同时,没有了神的守护,波及到人间界的灾难只能有人自己来承担,教宗的小女儿灵女不忍见世间的人们哀嚎,便创建了自发的组织救助遭受灾难的人们。贫民,伤患,孤儿,甚至是受伤的兽都是圣殿予以救助的对象。圣殿由此应运而生。

罗萨一路急匆匆赶来,不经通报,直接朝着光辉圣殿二层的内殿走去,在层层纱帐的房间内,见到躺在床上虚弱的灵女婆婆修泽。

修泽今年已经有七十二岁了,常年的劳累早已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她裸露在床侧的双手布满了岁月留给她的印记,但是她的精神状态很好,眼神依然明亮,面容祥和,看到罗萨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轻微抬起右手示意罗萨靠近。

酸涩的感觉在罗萨的心中蔓延开来,他快步走到床前,握住老人的手。

他一向不是一个善于言辞安慰的人,只是隐隐看得到生命力正在从面前的老人身上流逝,不免感到难过哀伤,更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罗萨的父母均是在诸神的黄昏一战中被不幸的卷入战争失去踪影,成了一名孤儿,是修泽收留了他。

受诸神战争的影响,王都官员出面号召人们互相帮助,却不愿意作出任何实质的努力,贵族的生活得到保障,更多的平民成为了无辜的牺牲者,许多人自己的生活都自顾不暇,更没有余力来照顾这些老弱病残,像罗萨这样的孤儿比比皆是。就是这样恶劣的情况下,灵女婆婆拿出自己的积蓄补贴圣殿,努力救助每一个孤儿。

作为一种纯粹的个人意志行事,灵女的所作所为即为很多人称颂,同时也招来很多人的误解和嘲讽。但是对罗萨来说,灵女婆婆却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亲近的人。

“法耶刚出去,他说你回来了。”婆婆缓一缓,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柔和的看着他,慢慢的问他:“罗萨,你现在住的地方暖和吗?”。

“婆婆,有壁炉的,很暖和。”罗萨连忙回答。

修泽点点头,露出像是孩子一样的神情笑着说道:“罗萨是比熊星座出生的,熊都是很怕冷的,要暖和一点好。”

罗萨低着头,极力压抑着自己心里酸楚的情绪,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应该平白无故对你好的,可就是有一些人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把你放在心上。

修泽握住罗萨的手,耐心的叮嘱道:“要好好吃饭,按时休息。”

罗萨点头,迎上修泽注视的目光。

“我知道,罗萨很厉害的,但是也别太拼命,婆婆每天都替你向神祈祷,希望你好好的。罗萨,你能不能答应婆婆,好好照顾自己。”

修泽殷切的注视着罗萨,罗萨点头说好。

修泽安心的放松下来,向床里面躺下,短短的几句话,她却劳累至极。

罗萨给她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出了内殿。

他的鼻息间似乎还残留着婆婆房间里百合花的香气,罗萨忽然就觉得有点伤感,他感觉的到,婆婆的年纪大了,精神也越来越不如以往了。

大殿外,一片纷乱繁忙的景象,圣殿的成员正在努力给一只翼龙和几个伤员包扎伤口,聚集了一大群人在旁观看。而为首指挥组织的那个人,一身纯白色的骑士袍早已染成了花色,正是法耶。

罗萨走过去,随便找了一个人打听,似乎是东南领地的丛林里一头银色翼龙的龙蛋被偷盗者猎取了,而翼龙发疯的攻击经过的普通人。收到求救信号,法耶带人过去救下了几个人,还有那只丧子的翼龙。

给那只翅膀和腿部都受伤的翼龙施加了沉睡咒后进行治疗和包扎,只因为除了法耶之外的其他人都不敢靠近这只足足有五六人高的大家伙,法耶转过身巡视了一圈,看见罗萨眼睛一亮,招招手让他过来,罗萨绕了一个大弯走到法耶和翼龙身边。

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法耶丝毫不客气的说道:“罗萨帮我压着它的腿,我要包扎这边的伤口。”

罗萨顺着法耶所说过来帮忙,用两只手固定住翼龙的腿,方便法耶巴扎。

翼龙的皮很光滑,龙鳞纹路几乎摸不到很深的褶子,但是坚韧且厚重,罗萨两只手撑着没一会就有点手酸,不过还是坚持着直到法耶包扎好翼龙的大腿。

就这么点功夫,两个人都弄的满头大汗,罗萨猛甩胳膊,使力过猛,难受的厉害,法耶看着他乐不可支的笑道:“让你小子平时不锻炼,这么点力都承受不住。”

罗萨笑笑却不回话,在这一点他很有自知之明,他一向费心于研究忘记锻炼身体,以后如果不朝着别的方向发展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太有机会学习武术什么的。

不顾满身血污,法耶直接准备进行下面的事项,看到周围聚集的人群,不满的皱起眉头,大声说道:“比利,带着孩子们去后面,其他无关的人请离开圣殿!”

在圣殿成员的组织协调下,不相关看热闹的人也都离开了这一块地方,把空间留给伤员和救助者。却也有不识趣的人依然站在原地。

法耶火大的看向留在原地不动的人,是个穿着魔导师紫色长袍的金发漂亮女人,法耶见对方是女人,只好按捺下性子,说道:“非救助人员请离开,这里不是马戏团随便供人参观。”

那个女人面容冷凝,手握成拳,非常不满的看向法耶,说道:“纵容翼龙伤人,第一时间不为伤者疗伤,却为伤人的翼龙包扎,我想问一下,这就是你们圣殿的救助行为准则?”

待在圣殿多年,这样自我情绪膨胀的人见的太多,法耶无意于解释自己的行为,只是淡然的对旁边的人说道:“请这位无关人员离开。”

“无关,谁说我无关,那里受伤昏迷的女孩,是我的妹妹,你倒是告诉我,我怎么就是无关人员了?”女人愤怒的质问法耶。

眼看两人就要大闹起来,罗萨不明白为何一向行事很是有分寸的法耶今天脾气这么火爆,那个女人身上佩戴着魔导师公会的徽章,万一闹起来又是麻烦事,想要拦住法耶,却终究晚了一步。

法耶恼怒至极,说道:“若不是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觊觎龙蛋,又怎么会被翼龙攻击,老子我爱救谁救谁,我不救你又能怎么样?”

女人气的浑身发抖,干脆的拿出武器,法杖直指法耶。一击之下,却是落了空。

女人惊讶的看向阻挡她的人,一个长相普通没有丝毫独特之处的少年,她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挡住了她的法术攻击,她虽然没有出全力,但是那一击之下,却是上了力道,就算不伤到骨头也要受不少皮外伤的。

罗萨记得昨天卡默兰说过,不论是什么法术攻击,只要速度够快,预判清楚对方的攻击力量源泉,就可以用相对应的力量来化解。

而就在刚才,他看的很清楚,那个女人很显然用的是水的力量,他只是试着用火去克制,对方被情绪所左右,出手全无章法,很轻易的就被他化解了攻势。

这边闹的声音喧哗,本来在照顾伤患的另一个圣殿成员赶忙走过来解释:“这位小姐,你妹妹只是被吓晕过去,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清醒过来。我们圣殿的职责所在,只是秉持救助一切生命的原则,并不会因为生命谁高谁低就不予以救助,如果我们的行为你对此有什么疑虑,尽可以提问,请不要在圣殿动武。”

就像是为了印证圣殿人员所说的话一样,一个梳着长辫子披着魔导师披风的少女歪歪扭扭的从另一边走过来,她抚着额头,很是困惑的样子,看到手执法杖的女人,欣喜的喊道:“维拉姐姐。”

维拉赶忙走到少女身边搀扶着她,“梅瑞莎,你这个笨蛋,不是让你乖乖等在路边么,你怎么会走到树林里去,你到底明不明白丛林的危险?”

叫做梅瑞莎的少女不好意思的吐舌头,说道:“我听见小龙的叫声,一时好奇就去看看,谁知道那只小龙身后跟着一只吓死人的大家伙。”

“胡说,你这一看,那只龙差点吃了你,你给我以后安分一点。”

“抱歉姐姐,如果不是我太胆小,看见大家伙吓得晕倒的话,就不会让你担心了。”

维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好歹也是有称号的魔法使,怎么被一只翼龙就吓的晕过去,更何况还是一只食草龙。”

梅瑞莎困窘的依偎在维拉怀中,整张脸涨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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