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停当后两人就往江老家赶去了。
张向兰看着副驾座上的夏秋寻思着是不是该给他买辆车了,这小子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缠着他爸爸学会了开车。可这些年了也没见他开车载过谁。而且更是没见到他带朋友来家里玩过,就连过个生日也是自己家人在一起庆贺。张向兰有时候甚至怀疑夏秋到底有没有朋友。如果没有,那这孩子的嗜静性格真是让人心惊。真不知道孩子交给老人抚养是对还是错。罢了罢了,也不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张向兰也自信自己儿子待人处事绝对是个有圆活机趣的人,不至于处处碰壁,事事有碍。
沿着夏秋所指的路,不到一小时张向兰就把车子开到了江宅的门口。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很有富贵相,可能是江家的新管家,管家现在已经成了一种职业,是由一些专业的财务顾问来应职,专门给一些豪门大宅处理日常运作事宜。比如建筑修护啦,管理佣人啦等等,正因为所处的职责就跟管家一样,所以这职业还是被称作管家。
管家说江老正在院子晒太阳,就带着夏秋母子去了。路上张向兰向管家寻问江老的身体如何,也就从管家那里得知江老的身体也出了些状况了。
穿过茵地就来到了江老晒太阳的地方,江老一身墨绿军装倒是显得这位老人还是威武依旧。夏秋的母亲正要打探江老是否还在休憩当中时,夏秋就已经叫出声了。张向兰正要怪儿子太草莽的时候就听到江老笑道:“是夏秋吧,快快,让江爷爷看看是不是瘦了。”夏秋便走到了江老面前说道:“江爷爷,我妈妈也和我一起来了。”张向兰便应声道:“江老好,夏秋吵着要来看望您,我也就跟着来了,有点冒昧,还请您见量。”江老开怀一笑便连说了三个好字,当下站起来便邀着两人一起进屋聊。
三人刚坐定茶水便已备上了。江老先开口道:“夏秋这小子很久没来我家了,来一次还要让我去请。”夏秋知道这是江老留给母亲的话茬,所以他也落个安然,端起茶碗就一口小泯。
张向兰便回应到:“奶奶刚去世,孩子还有些缓不过来,这不,刚静下来他就嚷着要过来。”江老并不怀疑夏秋母亲的说辞,圆场话而已,不用太在意。倒是必较关心夏秋的心态,他可是知道秋珍和夏秋这祖孙俩的感情不可谓不深,不知道秋珍一走对这孩子的情绪会造成多大影响。
当下就很隐涩的说道:“男儿嘛,要有气魄,要有大情怀,缅怀是柔情,要的。沉迷就是罪孽了,要不得。寄情于事业,如何?”夏秋母亲看了看夏秋,也想知道他反应如何,江老的这些话也正是她想说的,不过她不会说的这样隐晦,她想再等些时日先看看夏秋会不会振作,如果不会的话她就会很坦明的和自己儿子沟通沟通了,可从夏秋的现象来看他没有一丝颓废的迹象,所以张向兰也就作罢了。今天既然江老有意说出来了,那她也想借此看看夏秋是不是真的没落下心病还是在掩饰。
夏秋嘴角上扬便开口道:“奶奶死了我确实很痛苦,但我也不能不明事义,奶奶可是希望我的做为像个男儿。不辜负她对我的期望这才是大孝。整日思念,不能自拔算什么?算对奶奶不孝,算对父母不孝。江爷爷你觉得呢?”
夏秋若真能这样认为那他就不是夏秋了。只有夏秋自己知道,奶奶为了改变夏秋这一孝道观念不知费了多少口舌。那日夏秋拿到笔记本时翻开第一页第一句便是:真孝无孝名,求名者正所谓贪。夏秋顿时觉得含有批厉意味的言论不像是奶奶的手笔,可半晌后夏秋就明白了,原来奶奶是在刺激夏秋,她是怕夏秋伤感过度,所以就把长期过度思念的行为说成是求孝名。夏秋想明白奶奶的苦衷后更是满心难过,百感交集。
江老并不是要听夏秋的豪义言辞,他只是想试探夏秋是否真的放下了,虽然他现在还不敢绝对的肯定夏秋心绪化开了,但夏秋能这样讲也就说明他能这样想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想到这里江老便回应着夏秋道:“你小子能这么开明,爷爷我也就放心了,说说下来打算做什么?要不爷爷给你谋谋生路。”江老说着说着就自吁夏秋爷爷了,看来夏秋还真是得江老赏识。
夏秋听了江爷爷要给自己作后盾就以为是场面话,正想着怎么打个圆场呢自己母亲就给接上了:“这怎么可以,您千万别宠着他,这小子还年轻,不让他碰碰茬他也不知道功业的辛酸,就是给他个好差事他也不珍惜。”
夏秋也接上说:“江爷爷费心了,我也有打算了,暂时也没想改主意。”江老放下正要喝的茶水突然来了兴趣、便问夏秋道:“给爷爷说说有什么打算?”夏秋神秘一笑道:“做个游客,去走山走水。”江老当下就皱了眉头,心想还真让秋珍说中了。这小子还真是没有争世之心,但他却答应过秋珍,如果碰到这小子言志的话就要不失机的点悟一下,若没点化了那只能算小子机缘还不成熟。所以他就问夏秋道:“怎么会有这种志趣?”
“听江爷爷您的意思是这打算不好?”夏秋说。
江老点点头说道:“自古就是工农兵商学,爷爷我没听说有游客这一社会认可的职业,也没听说这一职业能为社会发展、进步做出什么贡献!有贡献那也不是直接贡献,你觉得呢!”看到夏秋认真在听的样子时江老又接着说道:“再说了,大男儿一生在世要有所做为,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你想给后辈竖一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榜样?士大夫崭露头角又复遇温饱,不思立好言行好事,虽在世百年却终如只活过一日,秋儿,你想让你奶奶在九泉下都抱恨失望?”
夏秋连震几下,他实在没料到江老一介武夫竟然还有这么深的见解,而且大帽子给他扣了一个又一个,好像自己今天不表个建功立业的重誓就是大逆不道,此生就是个泛泛无为之辈了。夏秋头疼了,他想去看看华夏大地,给心中装点江山情而已,真的不是他们所理解的这样。
不过此刻张向兰心里倒是乐开花了,夏秋就是没什么大作为也无所谓,只要能留住他,再去自家产业中历练历练,将来能接下这份家业就可以了,自己儿子天生就有点上位者的气息,培养培养应该问题不大。张向兰想到这里就越发期待江老接下来的说辞了,好像儿子的去留就取决于江老的言论之下。
夏秋想了想,算了,今天还是招了吧,虽然有点难堪,但总比让人看成无所事事的混混强吧。无奈道:“江爷爷这么一说教,我也受益了,但是世人只知荣利之乐,但不知道不为荣利困心才最乐,世人也都知道争胜较强才显男儿志向,但可知道不与俗争才是大志向。”
江老并不为这番说辞所动继续穷追猛打道:“爷爷还是没听到你志向寄在何处?你想用这几句话托敷我!”
夏秋懒懒一笑说道:“这都被您猜到了,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想到要搞出点什么动静,不过您就放心吧,我绝对对自己没有放逸之心。只是怕闲的太久了容易蒙心,所以就打算出去溜达几年。”
江老差点上了怒气:“胡闹,有这时间还不如寻点小事锻炼锻炼,怎么能出去闲耍虚渡光阴!”
夏秋可不管江老是不是真生气了,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这老头是气不死的。不过夏秋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他的志向的确不能言道,只恨旁人不能理解。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他也不会露于色表,随即便说道:“石火光中争长竞短,几何光阴?蜗牛角上较雌论雄,许大世界?”
江老此刻立即转怒为震,心里念叨着:“好小子,口气不小,人生短暂,是不能轻易把时间浪费在与世人追逐名利上,我们这些家长也不能让他在安排的局域内去作为,用这小子自己的话来讲就是太小了。难道整个上海也太小了吗?秋珍啊秋珍你这孙子还真让你猜中了,是条金麟,就差风云变色了,可这风云真的好遇吗?但愿这小子修心稳固,别到时一事无成自废此生。”想到这里江老就问夏秋道:“那你打算都去些什么地方呢?”
张向兰一听到这里情绪就有点失落了,她可听不懂这老一少在打什么暗战,但她可是听出来了,江老给儿子放行了。
正在夏秋给江老说自己旅游路线的时候突然有个脆生生的姑娘声音传到了张向兰耳朵里。张向兰抬头一看,好俊俏的姑娘,虽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但这一身英气却照的人心生爱慕。张向兰猜到这可能就是江老的孙女随即看向了江老。
江老看到张向兰询问的目光后便老怀一笑:“明月,你怎么连点礼貌都不懂,快向阿姨问好。”江明月随即便对夏秋的母亲说了句阿姨好,然后便转对夏秋说:“我以为你以后不敢来了呢,怎么样,要不要再过几招啊。”夏秋看着江明月那狡黠的笑容心里就泛起了无奈感。
这丫头可是闲了没事就能跑军队混的,说是去探亲,其实就是去学两招好折磨人。这可苦了夏秋了,他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这妞可是正儿八经练家子,他真是深深的无奈呀,面对江老威压下的刁钻逼问他都能泰然处之,可对上这丫头他就有点吃力了。此刻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夏秋脑门上有了丝丝细汗。
江明月见夏秋没理她突然心里就有点委屈,便追问道:“你刚刚说你要出去旅行,你看我们一起去怎么样,我武艺高强,咱们行走江湖也不怕你被人欺负。”夏秋被愣了个回神,张向兰却怎么看怎么对味,这儿媳她要定了,谁要抢就别怪老娘出狠招,江明月在张向兰眼里此刻已经成了能制住儿子的贤媳妇了。江老却笑容满面,这里也没外人,看着这两小玩闹心里也舒畅了不少。
夏秋这回头更疼了,自己要出去玩却让这丫头给盯上了,要不跟她好好说道让她同意不跟着,要不就要偷偷溜掉,如果溜掉的话以后回来让她逮住了那可要脱层皮的,想到这里夏秋就对江明月说:“走,我们先去看看杰克。”他本意是两人单独待会儿,他也好跟江明月说道说道。所以两人给江老和张向兰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江老见多了两人一起来来回回的也就没在意,可这些看到张向兰眼里意义就不同了。等到夏秋两人走掉后,她便向江老说道:“明月和夏秋年龄应该差不多吧。”
江老回道:“夏秋八四年属鼠的,十月初六生日,今年也二十二三了。明月属虎大年初七,小了夏秋差不多两岁吧。”
张向兰微笑着说:“您还记得这小子生辰,真是他小子福气,不过我想问问,您觉得这两个孩子?”张向兰随即便留了个半截话看着江老。
江老迷糊了一下后两眼就出现了异彩,大笑着说:“对对,你这可是提醒了我一件大事。”
然后两人就已经商量怎么操办婚礼了,甚至都没想想夏秋两人现在还一丝都不知情呢。
不知道夏秋知道母亲给他定的媳妇是江明月后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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