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宁静,找不出别的词形容如今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神殿的大门发出嘶哑的“咔”声,把我从沉睡中唤醒,永世的光闯入黑暗的禁区,透过我的五指,袭击了我的视线。一道狭长的光影伴随门的开度,逐渐拉长,延伸,直至在脑海里可以找到的清晰,它像一把锋锐的剑直指脉动的胸膛,象征光明,却着灰暗。我缓缓放下托额的手,光影掠过嘴角,印下不可一世的轻笑,然后......
“最近还好么,丹?”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影歌。进屋之前门都不敲一下。”
“恐怕我敲门会引起下面的骚动吧?”
“何止是骚动,不把这里翻个底朝天表示忠诚,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看来你很适应这里的生活嘛,但这是你想要的么?”
“我们不说这些了,还记得艾泽拉斯么?”
“当然,生活了那么久,我怎么会忘记。”
“昨晚梦到了很多往事,愿意听么?”
“应该梦见我了吧,这样的话,就给你个机会,说吧!”
“......”
很少有人能记得出生之前的感知,暗黑的世界,空间的扭曲,迷落的虚无,充斥着鲜腥的邪气,还有......很拥挤。他带着这个世界所有的光辉离开了,先一步投身于未来,而我也在不知不觉跟着他步入轮回,带着这个世界无尽的恐慌。
出生的那一刻,也许是对新世界充满期待,所以我是睁着眼降临的,但还没有看清任何东西,就被光的明耀刺痛,稚嫩的双眼在灼烧,于是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愿睁开双眼,浸没在黑暗里,固执的认为这个世界能给我的也只有伤痛。当我被一双粗壮有力的手抱起的瞬间,周围欢快的笑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手心刺骨的冰凉。即使是这冰凉也只是短暂的,我被重重丢在血泊里,连同我麻木的疼痛,浸没,只听见一个男人在无助决裂地嘶喊着,他不停地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声音由咆哮直至幽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都有种酸楚的感觉蔓延全身,是悲伤么?忽然浸满全身的血狂肆地涌动,欲把我吞噬,灼烧的刺痛在毛细裂口蔓延,浸满全身,身体开始虚浮,就像沉溺在水中窒息,坠向深渊......
当我从昏睡中清醒,正柔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虽然很温暖,但身体不自觉地发出排斥,我奋力挣脱,就像逃离死亡一样,但她纤柔的双手却未有一丝颤抖。她用力将我举起,就像被置于云霄一样凌厉,任凭风的刃伤划过我的每一丝纹络。
她开始念一些听不懂的咒语,身体的血液随之沸腾,炽热,爆发,我被摔落在地上,正如她的手被我灼伤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为之恐惧,再次将我抱起,走下台阶,单膝跪下,双手捧起我交给一双有力的双手,然后平和的说:
“无法解除的咒怨
不可扭转的命运
爱与恨交织在恶魔的纹络
灵魂在光与暗的边缘挣扎
他的一生已注定
命运的转轴已开启
谁都无能为力
即使他带给我们的是毁灭
也请给予他应有的爱
直至背叛
也请原谅他冰冷的心”
这场祭祀以无声结束。她就是被信奉为“月亮女神”的艾露恩,一个在我出生时就给我判以罪行的女人,是她给了我纠缠一世的憎恨与排斥。从那一刻起,我就向上天起誓:我要以我的力量赢得你剥夺我的一切,荣誉和应有的爱。
正如艾露恩所说的那样,我得到了一丝的怜爱。我被安置在宫殿一样的空旷房子最深处的角落,虽然看不到,但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空间的狭隘,听得到空寂得清冷。每天都会有个仆人来这里为我送食物,虽然看不到她是什么样子,但可以猜得到她一定是“重量级”仆人,因为~~每次她来的时候,即使我正在熟睡也会被她走路地震般的动静惊醒。那时我还不会自己吃东西,她也不管我嘴张开没有就乱塞一通,不知道的还以为全世界的淑女都死光光了呢!她对房间进行简单的整理后,会习惯性地打开床对面的窗,就匆匆离开了。
温柔的光淌泻在身上,一丝光顺着眼睑的裂缝欲钻进我的视线,在一阵恐慌下,我闭紧了眼睑,但愿这光不会把我晒黑才好!我的脖子上有一个挂坠,出生后就有,可以清晰地触摸到上面雕琢的痕迹,好像是字。她告诉我那时快翡翠,上面刻着的是我的名字——伊利丹.怒风。在精灵语中的意思是“光之使者”,我不禁轻笑。她说这样的挂坠还有一个,它的拥有者叫“玛法里奥.怒风”,我的双生哥哥。“玛法里奥”在精灵语中的意思是“自然之力”。他没有告诉我他在哪里,但我很清楚这是为什么,我不想抱怨什么,也许所有人都遗忘了我的存在才是好。
在我十岁的那年,一个明媚的日子,她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窗就走了,脚步声回荡在长廊的棱角间,风顺着窗爬了进来,扬起了些灰尘,空气中伴有些花的芬芳,是到了花开的季节了吧!
我还在用独特的方式感知周围的一切,虽然不知道这些家具都是什么颜色的,但每一个的方位,哪怕是上面的裂痕在哪里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从那天起,窗外有个小孩在这里玩耍,不知道玩的是什么,很开心就对了,他的笑声是我听过为数不多的声音中最好听的旋律。我很习惯地扒在窗台上,听着他玩耍,懒懒的。他也很习惯我的出现,还是会放肆的奔跑,嬉戏,我们以无声的默契存在着。
忘记过了多久,一天,他在我伏窗时,抛给我一个东西,我灵敏地察觉并接住了,是个圆圆小小的球状物。
“这是什么?”
“我英俊可爱的公子,在此我向你发出诚挚的邀请,愿意和我做个游戏么?”虽然模仿得很幼稚,但不得不承认好蛮像绅士的!
“不胜荣幸。”我绅士地回答。
“你手里的是个种子,手握紧它,然后开始回想一种你见过的最美丽的植物,或者构思一个奇异的品种,等我年过咒语,将手展开,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那现在就开始吧!”
“额,那好吧!”我握住了那粒种子,他的手轻放在我的手上,柔嫩而温暖。我开始幻想一种植物,毕竟我没有见到过。
“你想好了吧,那我开始念咒语了!”还没等我回答,他就开始念了,以最快的速度和诡异的音调结束了施法。他的手轻轻挪开,温文尔雅地说:“我尊敬的先生,你可以展开您美丽的手了。”
我按他说的做了,但当我展开的瞬间,我被手掌的东西刺痛了。血的鲜腥在空气中快速地弥漫开来,温润的液滴在指间无声的划落。他匆忙拉过我的手,将那东西从伤口里拔出,从身上撕扯一快布,给力地按住我流血的伤口,慌张的说:怎么会这样呢?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一定很疼吧?”
“没事的。”
“不要骗我了,流了那么多血,还说不疼。我的魔法本来是想带给你快乐的,但却伤害了你,我要惩罚自己,彻底记住今天的失败。”话音刚落,他就撤了几步,在一身惨叫之后,我明白他用那东西刺伤了自己的手。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浮现这样一种感觉——我要让伤害你的人尝到同样的痛楚。”
他笑了,笑得很苦,我也笑了,有点湿涩!
从那天起,他每天都会来找我一起玩耍,带我在花园里嬉戏,还教会我一些简单的魔法,每一个都很有趣,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手上的伤很快就愈合了,留下了一道疤痕,这点伤痛我从来没有挂在心上,与此相比,每次成长伴随遍身的符咒蔓延所带来的疼痛才是致命的。
他告诉我那天变幻出来的是荆棘,我想那天并不是他的错,因为在念咒语的一刹那,我所想到的是艾露恩那双冰冷的手。
让我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这个狭小的花园无法羁绊一颗狂野成长的心,他决定带我去外面的世界,感受繁华,喧嚣中寻找快乐,我同意了,但我必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出门,遮住那些丑陋的符文。以免别人把我当做怪胎,虽然很显然我本来就是。
他牵住我的手,游走在纷乱的街市,空气的味道很混杂,有烧烤的烟熏味,有清淡的水果香气,也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浓重的香水味......但并不喧嚣,精灵仿佛都是高傲的贵族血统似的,彼此都保持着高贵的静默,只有小型精灵龙翼的柔浮和黑豹轻缓的喘息。
他就像一头回归自然地黑豹一样,用力拉住我的手,带我四处奔走。
“出来了这么久,你应该饿了吧!”
“是你饿了吧!”
“这都不被你发现了!”
“说实话,我也有点饿了。”
“那我买吃的去,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那好吧!”
说是这么说,以我估计他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说不准在路上又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就不肯走了!
虽然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但如今被放置于陌生广阔的空荡之中,还是会有些恐慌。我呆在原地,用脚尖无聊地拨弄着石子,无奈地查着天文数字,看来我的猜想很准的。
突然身体感到很不自在,也许是因为从小就不曾用实力去观察,所以感觉很敏锐,清晰地感觉到不远的地方正有双或许天真或许邪恶或许友善的眼睛注视着我,并且缓缓向我靠近,我开始回想在我短暂有限的年华,在确定没有得罪任何人之后,我勇敢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在他停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还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社会太复杂,就像吃苹果,谁也不知道下一口会吃到神马浮云。
“先生......”一个甜美的声音缴械了我战斗的力量!
“是在叫我么?”
“对啊,我想请你帮个忙好么?”
“当然可以,除了问路额!”
“我希望你能买我的木偶。”
“我是很想买,可是我没的钱啊。”
“不需要钱的,钱神马的都是浮云。”
“那你要什么?”
“祈福!我妈妈生病了,只有永恒之井的井水才能治愈,我亲手做了这些木偶,作为答谢,收集祈福,向女神换取一些永恒之井的魔法井水。”
“你所说的女神是艾露恩么?”
“额,没错,就是我们的美丽的月亮女神艾露恩!”
“那好吧!但是我要怎么做呢?”女神也要靠交易来换取祈福,甚是可笑!
“这里有个魔法瓶,您只要诚心祈福,就会出现一道光芒进入瓶中。”
“额,那我试试!”
我以虔诚的心,开始祈福,去满足神可笑的虚华!
“瓶口有好多光尘了,它们正在聚集成为光芒......好漂亮啊!”
“可以了么?”
“可以了!”
“这个送给你,先生!”她把木偶塞在了我的手心,还残留有淡淡的温热,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木偶传说是人的思念体,在上面刻上你最想见的人或者最爱的人的名字,你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刻上最爱的人的名字。”
“我想不必了,我......现在还没有想到,等想到了我自己刻上去吧!”
“那好吧,谢谢你了,我妈妈很快就会......"
"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