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狸猫，换太子
说话的是离歌笑，站在他身边的是三娘，还有真正的柴胡。柴至成一看到真正的柴胡不由得脸色一黑。他干脆闭嘴不说话了。就在这时候，小梅明显看到安渲麟的手在发抖，他尝试着叫了一声：“安公子？”却不料安渲麟是理都不理。离歌安见到这里，轻轻一笑道：“渲麟，这么久该说出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哥，你真的很不给面子。干嘛在我之前说出来？想耍帅还是抢你妹妹的功劳？”
离歌笑眼里藏了笑意的上前摸了摸自己妹妹的脑袋却被妹妹狠狠的拍落了。“不要乱摸，我不是小孩子。”明显话里火气味道很重。离歌笑满不在乎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才道：“柴至成，你是要我说呢，还是，你自己说？”柴至成冷冷的瞧了离歌笑一眼之后才道：“二叔，你还记得当初二婶生月灵丫头的时候吗？”“月灵丫头……”
（时间倒带至柴月灵出生的那个夜晚）
女子疼痛的叫声、不断催促的声音、男的、女的，各式各样的声音交杂在柴府里，这就组成的柴月灵出生前的乐曲前奏……
“柴老爷，这可不行啊，孩子的头是倒着的，只怕是难产啊，这孩子再不及时生出来，窒息时间过久会影响孩子的一声啊，柴老爷你倒是拿一个主意啊。”双手沾满鲜血的产婆不顾擦拭脸上的汗水，直奔在产房外守着的柴老族长。这一胎，很怪异。从一开始就很怪异。夫人的预产期是上一个月，可是偏生迟了这么一个多月，如今又是难产……之前李大夫说这一胎必是男胎……难道，老天真的要我们柴家正房断子绝孙吗？
这是柴老族长如今唯一的想法了。他闭了闭眼，在里面的，是相濡以沫多年的妻，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你让他如何选？他叹息了一声才道：“必要的时候……保……保孩子。”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像是要尽了他一生的力气一般。产婆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了，她为柴家接生了多少个孩子？十个里面有七个会遇上难产，那时候哪一个男人不是说保孩子？只是到头来，若是有老天的眷恋，倒是能母子均安。
一般这个时候，产婆都会多少的安慰一番，可是如今她怎么说得出口？她是产婆不是大夫，但是接生了那么多的孩子，怎么会看不出意外所在？她看得出来，这一胎很凶险，搞不好，一尸两命都是有可能的。她叹息了一声之后，再一次进去了。
柴老族长的心很凉，也很乱，如果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他的妻何苦如此？一次次的怀孕，一次次的失望……他叹息一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闯了进来。“二叔，二叔，二婶怎么样了？”是柴至成，他满脸的风霜，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那个人，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柴老族长叹息一声道：“你二婶，哎……”“二叔，别担心，我找来了邻镇最好的产婆，会没事的。”柴老族长的心早就乱了，那有什么心思去追究什么？他叹息一声就是示意那个产婆进去。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柴至成眼里的一丝得意之色。
“对了，至成，你怎么回来了？”柴老族长像是才想起来身边的这个人这个时间这个点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哦，师父见我久久没有回来，就让我回来住几天，这还没到镇口就听说二婶的事情，所以立马去邻镇找了产婆来，二叔不会怪我迟了吧？”“罢了罢了，至成啊，你对你二婶还是有心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站了很久，直到……孩子的啼哭声打破了一切，柴老族长的眼神亮了，是儿子吗？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身边的那人，他的身子，也莫名的僵直了……“哎哟，恭喜柴老爷，是个可爱的小闺女。”说话的，是刚刚进去的产婆，，她的声音沙哑而鬼魅。
闺女么？又是一个闺女啊……他的心情低落，可是却不表现在脸上，一丝的低落从眼神里一闪而过，只被在一边的柴至成看的一清二楚。闺女么？好闺女呢……
在柴府外不远处，两个人背光而站，一高一矮。“办妥了？”“办妥了，这几日安家夫人也怕是要生了，我听说安家夫人那一胎只怕是死胎。用他替上。懂？”“明白。”
三日后，安家诞男丁，流水宴席大摆三日，安家族长为男孩儿起名：安渲麟……
（时间回到现在）
听完了离歌笑安静的诉说，柴老族长那是再也撑不住了，缓缓的倒在了地上，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带给自己失望可是自己又疼了这么多年的月灵，不是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作对几十年的家族敌手居然帮自己养大儿子……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又岂是他一个白发苍苍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古稀老人能承受的？
“柴先生……”“柴老族长……”“二叔……”几番声音交错，最先扑到柴老族长身边的是离歌安和小梅，他们两个没有多想，一个封穴，一个立马取出银针针灸。一个是再世华佗，一个是再世神医，双双联手之下，终是让这位古稀老人回了气。
那一声二叔，不是柴胡喊得，而是柴至成，他的声音了带了愧疚……也带了一丝的后悔，怪只怪自己离开太早，不然就会知道，安渲麟是他的侄子，就不会跟他合作……一切都是天意么？
他无力的跪在祖先灵牌前，他头也不回的问道：“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时候换了柴胡？”“从祠堂小屋出来的时候，我就猜到门外偷听的，是你。我当时以为你的目标应该是柴胡，所以，我想找人代替。正好金蝠来了，谁知道，我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早我一步，利用金蝠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自己化妆成柴胡。”离歌笑的声音还是不带丝毫的感情。
“师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祖师爷说，他最出色的徒弟是你，而不是师叔或者我师父……你的脑子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如果说，离歌笑是一枝梅的头脑，师姑，您是那个操控幕后一切的……高手。”柴至成的话，很是沉闷。“只是师姑，离歌笑，你们再厉害，也比不过他，别忘了，全天下终究有人会是，你们的对手……”
离歌安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柴至成就已经倒下了。“鋈阌，是鋈阌。”离歌安平静的检查过之后说道。“当初，还是我教他炼制鋈阌的……”离歌安的话，很是沉闷。小梅微微叹息一声，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一切，雨过天晴了吗？
（10）雨过天晴了吗
离歌安无言的让小梅拉着回了一枝梅暂住的地方，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看得出来，脸色不好看。小梅很是心疼，碍着那么多人在，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把求救的眼光投向离歌笑。离歌笑也是瞧着自个儿妹妹这么样子心里难受的紧。
他叹息一声的走上去道：“小安，别想那么多了，柴至成的死，不是你造成的。”离歌安却是理都不理离歌笑。三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离歌安逼着她抬头看着自己道：“离歌安，你舍得回来啊？你舍得看着我家梅梅为了你，日渐消瘦吗？”离歌安淡淡的看了三娘一眼才道：“那我现在不就回来了？我看梅梅也没有瘦啊。”
三娘被离歌安的话噎到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在这时候墨金蝠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说：“我的亲娘啊，歌安姐姐，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外头吵死了。”离歌安淡淡的说道：“看热闹么？我离歌安是喜欢，不过要先解决一件事情。”一边说，一边抬手就打出一段绸缎，把蹲在墙角的柴胡一把拉过，逼着他坐在自己的对面。离歌安推了两盏茶过去道：“现在是你选择的时候了。”
柴胡一脸茫然的看着离歌安的所作所为，离歌安亦是盯了他很久之后才叹息一声道：“苍天啊，双双姐到底看上你什么了……你……听着，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想清楚，柴家玉扳指，你到底是要自己留着，还是要给安渲麟？”一边说，还一边玩着那只玉扳指。“给安渲麟、”离歌安的话不过才落下，柴胡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小安啊，你的意思俺清楚，这安家小子现在是俺的表弟，也是俺二叔的亲儿子，道理就是应该交给他不是吗？再说了，俺大粗人一个，怎么会管这些事情嘛？俺还是喜欢跟着老离，做一枝梅的柴胡，做翻江大盗也好过做这个什么族长。俺做不来。”柴胡一口气的就把自个儿的理由给说完了，离歌安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这时候一枝梅的三个男人同时倒吸一口气看了离歌安一眼，又看了看三娘。“干嘛？嫂嫂是说醉生梦死的男人不准嗯，第一，我不是男人，第二，我不是醉生梦死的男人，所以，不受此条例管辖。”离歌安淡淡的瞥了一眼之后，又抬手，又是一段绸缎把门口某个听墙角的给抓了进来。
“渲麟啊，离开师门那么久了，还是不改听墙角的习惯，嗯？接着，自己拿去玩吧，柴家那个富可敌国的宝藏你就自个儿挖着玩吧。啊，乖，我们可爱的柴家兼安家继承人。”离歌安的话很平淡，平淡到安渲麟开始打冷战。“师，师姑，您确定，您不会去挖？”“我用得着挖吗？我用得着吗？我挖或者不挖，宝藏到头来都不是我的，我费那个功夫干什么？无聊。去问问你爹，如果要把柴至成除名的话，我就派人带他的尸首会师门。”离歌安瞧了一眼之后，就拍了拍安渲麟的肩膀道：“半柱香，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记得，每逢初一十五都回师门陪你祖师爷吃饭耍太极哈。”“师姑，我的亲师姑，您要我初一十五回西域陪祖师爷吃饭耍太极，您还不如把我就压在那里算了。”
安渲麟都快哭了，他师姑怎么老是这样子，不按理出牌就算了，还经常语出惊人，顺便有的时候还干脆就给你来真格的……离歌安轻轻一笑道：“这我不管，我这次起码好几个月不回去看他，他老人家一个人无聊着呢，身为他的徒孙，这点义务，你要尽的。啊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顺带每个月寄点什么燕窝啦，珍珠啦，美酒啦，胭脂啦之类的过来，你师姑穷。”这可以说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居然对着自己的师侄喊穷，谁会相信？
离歌笑看不下去了，轻轻咳了一声，刚想反驳，立马被下一句话噎到：“你出声，你出声就没收渲麟送来的酒。”安渲麟无奈的看了一眼之后，便叹息的出去了。这个时候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最先注意到不对的就是离歌笑和三娘，他们两个咳嗽了一声之后，就把还在煞风景的柴胡金蝠给拉了出去。整个房间，只剩下一站一坐的两人，站着的，是小梅，坐着的，是离歌安。
离歌安不安的喝了一口水才道：“我的，我的手札你看完了？可有不懂？”饶是千面戏子再会唱戏，可是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居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这时候离歌安就和离歌笑一样的，喜欢低低的笑了一声才道：“是吗，怎么之前用信鸽的时候，问的那般勤快，这会人在这儿的，又不问了？”小梅叹息了一声，才缓缓走到离歌安的身边道：
“还要走吗？”“不走了，伤都好了，还赖在西域，赖在师傅那里做什么？即便我容得我自个儿赖在那里，师父怎么会容得他徒弟闲着？”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却让离歌安说的那么心酸。小梅轻轻的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没有话。半响，离歌安才说出一句话：“我怕，梅梅……我怕，没有那个勇气可以跟你走下去。”
简单的几个字，打在贺小梅的心头，她终究还是有所顾忌呵……这个傻女人，放眼天下，除了已经正法的严世蕃，还有她的哥哥离歌笑之外，谁能敌得过她的头脑？不按理出牌、爱胡闹又如何？往往她的计谋都是在不按理出牌里无声无息的打的敌人连喊痛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偏偏面对感情，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也难怪，穆无柳伤她，太深了。
小梅叹息的把她抱进怀里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记不记得，你说过，皇帝的斩头刀放在你脖子上，你都不怕了，这一点，你还怕？”“是，我怕，流言蜚语的锐利比得过刀剑。梅梅你还有大好青春，何必，何必浪费在我这个残花败柳呢？”“住嘴，离歌安，你给我记住，你这辈子都不许说那四个字。在我贺小梅的眼里，你是最好的。”小梅的话，突然变得很严厉，或许是因为他扮尽了天下的人，所以他明白，怀里这个人的想法。可是，他不想让她在这样想下去了。
他要给她一个温暖的避风港，他知道，这个傻女人在强势也有累的时候。他要做的，就是陪着她，走下去。就像当初的离燕两人一样……
这时候在窗外的四个脑袋看了看才缩了下去。“哎呀娘啊，这娘娘腔严厉起来倒有点男子味道了。”“大块头，你再大声一点，小安那么灵的耳朵立马就听到了。不过话说回来，歌笑，你瞧见没有，唯一能制服离歌安的，现在不是你了。”三娘的话带了一点幸灾乐祸。离歌笑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才道：“这有什么的？对这丫头好就可以了。”
这一整天的闹剧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剩下的，只是一对对想要惺惺相惜的人。唯一不和谐的画面，只是那一个人，他站在柴府外，冷冷的瞧了一眼之后道：“离歌安，我原以为你躲在西域就算了，没有想到，你居然也来坏我好事。既然如此，我要你，痛不欲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