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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希亚矿区(二)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众人爬过了山顶,决定在一块山岩下扎营。营地顶上有山岩遮蔽,三面在法则改造后都被山体遮盖起来,只留一面出入。点起篝火之后,五月的温度里感觉不到一点寒冷。

守夜的情况是艾怯尔和米理斯上半夜,队长和古叶榛下半夜,女士还有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小鬼乖乖睡觉。

倪波在半夜被耳边隆隆的声响唤起。

艾怯尔和米理斯正在迎战一头笨重的大狗熊。经过异能进化过的野兽似乎不再惧怕火光,挥舞着巴掌重重拍向两人。艾怯尔立起的盾墙被狗熊逆用法则化解开来,让他手忙脚乱地后撤。不过米理斯在战斗方面要擅长得多,立刻击出火球吸引了狗熊注意,趁着它冲过来的时候,抛起自己手腕上一串黑珍珠,在自己面前立起了一道水幕。

狗熊的智商并不足以看出水幕的奇怪,它只顾着冲近那个胆敢烧焦他毛发的人类,一直到半个身体穿透水幕而过,米理斯立即完成法则的另一半,将水幕凝结成冰壁,狗熊被牢牢定在地上。

愤怒的狗熊仍然企图用着它没被冻严实的前爪挥舞法则裂开大地,不过米理斯已经举着匕首走到了它面前,手起刀落,结果了它的性命。

“呃,大家。”艾怯尔在战斗结束后,才发现大家都已经被刚才的隆隆声惊醒,不好意思地说着,“我用了警戒法阵,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干掉了……吵到了大家了不好意思……”

“法阵?”水舞娘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法阵……就是法阵。”明显不会撒谎的艾怯尔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随即紧闭了嘴巴再不开口。

“咳,既然没事了,大家继续睡吧。”队长命令道,“艾怯尔你和米理斯也去睡觉,换我和古叶榛守夜。”

绿箩对这命令没有异议,不过嘴里似乎嘀咕着:“队长转移话题的能力真蹩脚。”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听得到,惹得队长又一阵咳嗽。

倪波对法阵略有耳闻。在朵鹿,他和斯海就十分好奇,从不离开小镇的斯海父亲是从哪里得来那么多消息的。而火属性性格的斯大叔并不是很守得住秘密,这样,法阵能够传送消息隐隐约约在倪波心中留下了印象。不过从今天看来,法阵的功能似乎远不止可以传送消息这么简单。

至于艾怯尔,倪波没有想到,这个只喜欢制器药理、比自己还不擅长战斗,仅仅凭着珍贵的药物才勉强达到四级水准的青年,竟然隐藏着法阵这样的特殊技能。

倪波本以为这个营救队伍的实力与自己差别并不大,同为四级的艾怯尔和水舞娘就是证明。但是现在想来,艾怯尔会法阵,水舞娘是向导,似乎只有自己才是最弱而且对团队没有帮助的人。

能够加入营救队伍,与古叶榛应该脱不了干系。

老师对自己早已表示了足够的善意,倪波并不怀疑他对自己不利。但是,倪波似乎总有种感觉,古叶榛与他身后的那张大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他缠绕起来。

与他一样心绪不宁的还有队长鄂木其。这个中年和古叶榛一同坐到了外面,以里面人并听不清楚的声音开始和老友搭话:“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样子几乎没变,真让人怀疑你擅长的药理还是养颜。”

“想为你的夫人讨要秘方吗?”古叶榛一本正经传授秘籍状,“秘诀就是五个字——年轻的心态,所以我永远长不大。”

“什么长不大,我记得刚看到你那次,我夫人说的可是‘无赖’两个字。”鄂木其笑着摇了摇头,仿佛不经意说着,“那个孩子,这次可是彻底牵扯到强能协会里面来了。”

古叶榛显然很清楚“那个孩子”指的是谁,但只反问道:“强能协会这个大招牌不好吗?遮风挡雨还能用来当靠山,树大也招不了风,正适合他那样的小鬼。”

鄂木其再次摇了摇头,却没有继续说服古叶榛,而是换了话题:“这么说来,你是真的要收那孩子做学生了?”

古叶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疲懒地靠上背后的土墩,眼神不经意有了几分寞落:“成家立业什么,我一直不懂,身边多几个人会有什么好处。我不会白费精力照顾一个废人。如果他真能一路坚持到最后,就算我不教什么,他的前途也不可限量。”

这样的古叶榛真实,却远不如平日的伪装更让人舒服。

鄂木其将火光又拨亮了些,不管老友是否会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是自顾自说着:“你总是会老的,收个学生也是好事。现在这个孩子,挺不错的。”

接下来几天下起了小雨。众人接近希亚矿脉地区的时候,守卫们大概也困扰于地面泥泞的小水潭,整体防御看起来松懈得很。

但队长并没有命令就此开始行动。而是首先带领他们找好了撤退路线,同时,古叶榛先行潜入探察俘虏们的位置。

“这里的士兵并不是很多。”倪波望着下面那个空荡荡的军营说。虽然这对他们的行动有利,不过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奇卡尔已经赢了这里的战斗了嘛。”绿箩知道的比倪波多一点,“他的军队大概都进攻对方领地去了。”

这的确合理。不过,奇卡尔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力量看守俘虏们。

果然,古叶榛带回来的并不是好消息:“军营里面至少有一个六级以上的异能者,我不敢靠近观察,五级的也有三四个,不好对付。”

“有办法偷偷把人救出来吗?”队长问。

古叶榛却仍然摇了摇头:“我没找到关押俘虏的地方,听士兵说的,推测俘虏应该被关在矿区里。矿区唯一一个入口在军营之中,就算我们冲了进去,只要他们守住这个入口,我们也没办法出来。”

用高级法则另外炸一个出口什么的古叶榛提都没提,因为这类法则通常会附带地动山摇的震撼效果,对方只要不是聋子,都可以提前在地面截下他们。

“死亡佣兵团的实力与本来预计的差别不大。”队长平静地分析着敌我双方的情况,“我们的任务只是救人,还是要尽量避免正面战斗。”

不过俘虏所处的地点实在让人伤脑筋。简单分析之后,连队长也再次沉默起来。

倪波在这时候出奇地冷静,他想起了之前提过的蚁蜥。蚁蜥经过的地方,动物争相逃命,对当地人而言是一种天然警示。他们或许可以利用这种警示,假造蚁蜥经过的假象。

要知道士兵们并不像异能者,在蚁蜥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到时候,假若对方选择撤走,那么俘虏一旦被押送到地面,就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假若对方全员退入矿区,他们也可以趁乱混到里面。

“好主意,混乱的状态总是对我们有利的。”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开口附和的竟然是米理斯。虽然他的态度总令人觉得居高临下,但当认为倪波所表露出来的智慧值得自己侧目的时候,他并不吝啬于赞美。

队长却并没有立刻赞同这个意见,他微微皱起了眉:“制造动物的混乱不难。但是谁也不知道林子究竟有什么东西,说不定到时候更加危险。”

这话之后,大家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随之古叶榛打破了这种沉默:“小鬼擅长的就是捣蛋吧?不过给奇卡尔捣蛋的主意不错。危险么,总会有的,比直接冲进去总要安全一点。”

绿箩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见大家目光都转向自己,忙表态:“我觉得也是,这次任务本来就有危险。”

队长的目光转向了水舞娘,后者思索了一下,也同意了大家的看法:“矿区这里人应该比较多,就算异能野兽也不会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出没,应该还是安全的。”

“呃,我没意见。”眼看大家都发过了言,艾怯尔这才反应过来,忙补上一句。

眼看不知不觉中大家已经统一了态度,鄂木其也不能强推自己的意志,思索一下,还是同意了倪波的建议:“那么这样,我和艾怯尔一组往东,古叶榛、水羽、倪波一组往西,米理斯你和绿箩最后一组向北,尽量驱赶动物造成逃亡的假象。天黑前还是在这里集合,到时候看奇卡尔的行动决定下一步怎么做。驱赶动物的时候大家小心,每一组的人都注意自己同伴,不要走散。”

倪波觉得,队长把古叶榛和水舞娘放一组简直是个天才的主意。当然,要是他不夹在里面就更好了。

“你的身姿如此令人着迷。”

“阳光都不及你的笑容灿烂。”

“看着你的眼睛,我几乎要醉倒在里面。”

……

看着面前疑似少儿不宜的情景,倪波恍惚觉得自己有身在异界的感觉。现在对着女人的古叶榛和平日里那个,其实不是一个人吧绝对不是一个人啊!

还有一直保持着微笑以不变应万变的水舞娘,在这种情形下还能如此镇定,其实才是真?boss吧……

不过对水羽而言,古叶榛她在歌舞团见过的许多男人没有一点区别。从头至尾,除了对水羽的称赞,古叶榛并没有半点愿意负责的话语。水羽很清楚,这类人即便说得再好听,转身就会把你忘记。

其实古叶榛可以算得上善良。不管怎样,至少他并没有用虚假的诺言来欺骗别人的感情。

只是在歌舞团这么多年,水羽所期待的不是一段浪漫的爱情,而只是平稳的生活而已。这种生活古叶榛并不能给他,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所以她才会奋不顾身来到这里。

三人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队长似乎已经焦急等了很久,看到他们立刻说明情况:“下面士兵已经退入矿区,不能等了。叶榛你之前进过军营,编制什么比我们都熟悉,你带我们混进去。水羽小姐,你留在这里等米理斯和绿箩,让他们一定要守住出口。”

但水羽却并没有答应,而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请让我一起去吧,我能帮上忙。”

队长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并没有多浪费时间,立刻转向倪波:“你留下。”

“我也要去。”倪波同样毫不犹豫地说。他是为了二哥来到这里,现在二哥已经近在咫尺,他没有理由等在边上。

队长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转向艾怯尔:“你呢?”

“呃?”艾怯尔被这任务的转换弄得有些茫然,不过还是回答,“我无所谓,那就我留下好了。”

蚁蜥到来的消息已经令奇卡尔的士兵们陷入了慌乱之中。在退入矿区的命令下达之后,只有部分军官还记得维持部下的秩序,另一部分则争先恐后逃进了矿区,他们的部下同样学着长官争先恐后冲向唯一一个入口,将其他部队的秩序冲得同样一团乱。

这样的氛围下,倪波四人换上几个落单的倒霉家伙的军服,轻易混进了士兵里面。

“留守在这里的是第三军,指挥官是奇卡尔的侄子路芬,他的近卫军全部由异能者组成。假如被发现,你们异能者的身份隐瞒不了,那就假扮是路芬的近卫军。”在士兵组成的人流之中,古叶榛轻声向倪波和水羽说着。

队长七级异能者的实力,隐藏自身能量波动这种事完全不需要担心。古叶榛也有他那古怪的能器戒指,隐蔽自身的效果非常好。

但是倪波和水羽都只有四级的实力,在对方五级的能量感知下,很难不露出马脚。

幸运的是,对方的异能者和士兵通常并不呆在一起。即使是现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异能者也早早在士兵之前进入了矿区,两者相遇的可能并不大。古叶榛说的不过是以防万一。

随着人潮涌入矿道后,人群的恐慌渐渐平静下来。

这条矿道看起来并不是异能者的杰作,而是普通民众一点点挖开的,只够两人并列行走,十分狭小。向下行了约十多米后,通道豁然开朗,边上可以看到全是晶亮剔透的能量晶石,一些矿工正在其间作业,偶尔会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些涌入的士兵。一些满载晶石的矿车被停放在大厅一角。大厅的另外几边,还有若干条通道通向不知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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