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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异数

看着少年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与惊慌,钟离渊随手将少年拨至自己身后。反手一指弹在少年的额头上,看着他捂住自己的额头轻声呼痛,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是那么死气沉沉,充满暮色。钟离渊转身看着远处,朗声道

“在我的部落里,像你这样的孩子,每天只需要跟着大人学着怎么干活就行了,哪里需要考虑这么多东西。不过从你的表现也可以看出你们部落的族长的确是个人才,现在我越来越期待与他的会面了”

抬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臂尽情舒展。额前的双角变得晶莹剔透,冰蓝色的头发为了方便行动被修剪的很短,如今早已是根根竖直。将之前吸入的空气缓缓吐出,双手也渐渐收拢,伴随着钟离渊的动作,四周的一切都仿若被凝固了一般,少年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行动间有了一丝滞涩。左右一看,惊奇的发现,四周正不断闪烁着光芒。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些光芒正是水族所能调用的四种‘气’,蓝色,绿色,紫色,淡蓝色的光芒交相辉映。显现出无比的魅力,然而正如玫瑰带刺一般,这魅力背后同样暗藏着杀机。

“不过听人说一千道一万,也抵不过自己亲眼所见。也罢,我便让你亲眼见识一下。‘钟离渊’这三个字,究竟代表了什么。给我认真看好了!”

一声怒喝,本就收拢于面前的双手猛力交错,双手翻转握成爪状。仿若要将面前的一切都撕碎,钟离渊双眼直视蛮兽群,双爪骤然挥出。

少年环顾四周,光芒依旧闪烁,除了远处的蛮兽已经从隐隐约约变为清晰可见,一切仿若没有丝毫变化。

“这……”

话刚出口,少年恍然大悟,立刻看向远处的蛮兽。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的耳中再也没有声音,不,不是没有声音,是只有一个声音。远处的蛮兽群上空,四色的光芒正不断汇聚。慢慢统合,强烈的气流声压制了天地间的一切。随着光芒的汇聚,在蛮兽的头顶逐渐形成了一个漏斗状的气旋。而蛮兽也发现了头顶的异样,逐渐停下了脚步,来自兽性本能的提醒告诉它们不能再继续往前了,然而眼前那庞大的人族却让饥饿的蛮兽不愿离去。对危险的本能与饥渴的食欲不断对抗,使得少年眼中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蛮兽不断的嘶吼着,却只是在原地毫不动弹。怪异的景象不由得让少年发出了轻笑。

看着眼前踌躇不前的蛮兽,钟离渊不由的发出了一声嗤笑。

“嗤……畜生就是畜生,说它们无胆吧,见了肉跑得比什么都快;说它们凶恶吧,你瞧瞧它们现在的样子,在我面前连鹌鹑都不如。”

回头看着露出笑意的少年,钟离渊轻声道。

“所以你看,我来了,你们便不用再害怕蛮兽了。也不用到处迁徙了,你以后只需要好好努力干活就行,用不着再去想那些多余的事。”

瞬间少年的眼中便浸满了泪水,眼中那模糊的身影,此时正与脑海中那个高大的身影不断重合,两人都是那么的伟岸,都是对族人关怀备至。遇到危险也都会把族人拦在身后让自己一个人面对。逐渐的,眼中与脑海中的两个身影完全重合,少年不由得开口答道。

“我知道,我们再也不用害怕了,谢谢您……族长!”

少年的称呼让钟离渊微微出了一下神,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看向远处踌躇不前的蛮兽。

“所以说,既然不肯离去,那么便给我全部留下来吧。”

漏斗状的气旋轰然落下,竟使方圆十里陆沉三尺。气流造成的巨坑中,蛮兽群仿若臣服一般,紧紧的趴伏在坑底,不住的发出阵阵怒嚎,却被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气’紧紧的压制着,动弹不得。

在少年崇拜的眼神中,钟离渊嘴角轻挑,并指一挥。

坑中顿时升起四条‘巨龙’,‘巨龙’不断交织盘旋。少年惊异的发现,自己正不断的向巨坑移去。一看脚下,一些细小的石块正在往巨坑方向滚去,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一只宽大的手按在少年的肩膀上,光芒一闪将少年定住。浑厚的嗓音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注入少年的心田。

“看着那群畜生,仔细看好它们是怎么死在我手上的。”

“嗯!”

伴随着少年用力的点下头颅,远处正不断交织盘旋的四条‘巨龙’轰然间合为一体,发出震天的巨响。四周的一切尽数被震开,然而又立刻被巨大的气柱所吸引。随着‘气’的不断旋转,带动着四周的空气,无数碎石枯木跟随流动的空气汇入气柱之中。

一道通天彻地的龙卷出现在巨坑之中,无数暴烈的罡风席卷而过。巨坑中的蛮兽无论强弱,在这恐怖的天灾面前皆是如同蝼蚁一般。本来正奋力挣扎的身躯在此刻尽皆颤抖不已,先前只想逃离的坑底现在却成了唯一的依靠,四肢紧紧的抓住脚下那团,被之前的气旋所紧紧压实的泥土,只想借此停留在原地。然而却没有任何作用,不论蛮兽的嘶吼有多么不甘,多么恐惧,四肢又用了多大的力气想牢牢抓住地面。所做的一切在这愈加膨胀的‘气’龙卷面前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伴随着蛮兽那带着恐惧与不甘的哀嚎,巨坑之中的蛮兽被一点一点的拔了出来,四肢无助的挥动,奋力的想要靠近地面。却只能在强大的吸引力下,投入到钟离渊所制造出的‘气’龙卷之中,不住的发出凄厉的惨叫。随着龙卷不断的搅动,平原之中再无散落的枯木与石块,蛮兽的惨叫也逐渐变得微弱,直至完全平息。

不依靠任何外力,单凭着对‘气’本身的操控便能以一己之力制造如此恐怖的天灾。这便是钟离渊,被称作‘异数’的钟离渊。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人族能出现这么一个人物,也许这方天地的确是对人族有那么一些恩赐。

钟离渊轻摆右手,本来流光溢彩的‘气’龙卷逐渐暗淡下来,伴随着龙卷内部‘气’的消散,正在狂暴肆虐的龙卷亦是渐渐平息。

随着‘轰’的一声响动传来,接二连三的响动不断接踵而至。这是被之前的龙卷所卷入的枯木以及石块落地时所发出的声音。这些东西在龙卷中起到了磨石的作用,正是这些东西的存在,使得蛮兽才那么快的被解决,不然单凭‘气’所造成的狂风,要解决蛮兽至少得花半晌的功夫。如今这些‘磨石’上面已是沾满了蛮兽的鲜血,甚至还有一些蛮兽的残肢,不过也只是一小部分。至于更多的蛮兽,则是……

“真的,真的好强啊。这么轻松就将这么多蛮兽给……”

少年震惊的呢喃,是因为在之间龙卷存在的地方,半空中正浮现出一团光芒,光芒中依稀能看出,里面正是之前来袭的蛮兽。不过与之前凶神恶煞,散发着令人恐惧气息的蛮兽所不同的是,现在出现在光芒中的蛮兽全部失去了生机,面上还凝固着这些蛮兽临死前的表情。透过这些表情,少年依稀能体会到蛮兽死前所感受的恐惧与绝望。正是这依稀体会到的感情,少年才发出了这样的惊叹。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无论之前在想象中把钟离渊想的有多么强大,在没有见到这幅场景之前,少年怎么也不会相信,会有人能把蛮兽像蝼蚁一样碾死。然而这如同梦一般的景象的确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也真的不是在做梦。看着钟离渊的如山一般的背影,少年再一次坚定了想法。只要有了这位大人,部落就真的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背对少年的钟离渊自然不会知道少年的想法,一群被一点血腥味就能引来的蛮兽而已,对他来说碾死这群蛮兽就像是拍死一只蚊子一样,一般人会在乎自己随手拍死的蚊子么?钟离渊也不会在乎被自己碾死的蛮兽,毕竟死在他手上的蛮兽实在太多了,多到他现在都已经不会费心思去数的地步。如果说年轻时的他或许还会把这些杀死蛮兽的战绩当成荣耀放在心里,现在的他只要转头便会忘记这些事。毕竟,对于现在的钟离渊来说,荣耀只有一种,那便是让族人更好的活下去,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都不过是浮云罢了。

但蚊子腿再小上面也是有肉的,钟离渊轻轻一摆手,本来悬浮于远处的光团立刻往这边漂浮过来,在他的面前停滞。回头看着失神的少年,朗声道,

“回神了,想什么呢?我问你,吃过肉没有。没吃过等下让你尝尝这东西的味道,别看这玩意儿看着可怕,吃起来味道可好得很。哈哈……”

在钟离渊的笑声中,少年猛的回过神来,听着钟离渊的疑问,使劲的摇起头来,

“没…没吃过,肉可是很难得的。虽然部落周围的野兽不少,但那些野兽都处于蛮兽的领地,我们躲还来不及怎么敢去那里面捕猎。虽然有时候运气好能打到些肉食,但那些肉食都会被立刻吃掉,没人敢带着一堆肉走在野外。就算能稍微带些回来一点也是要给族里的老人或者伤员吃的。我们这些小孩子是吃不到的。”

说到这,少年脸上微微显出一丝回忆,笑容也不禁浮上嘴角。

“不过族长曾经带回来过新鲜的蛮兽骨头,那是有一次他出去狩猎,结果遇到两只蛮兽大打出手。他说他当时怕得要死,把自己埋在土里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被发现。不然等到那两只蛮兽分出胜负时候他就得成胜利的那只蛮兽用来庆祝的小菜。结果那两只蛮兽打了一天一夜,分出胜负之后输的那个就被吃掉了。而族长足足在土里等了三天,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敢出来,回来的时候就把那个被吃剩的蛮兽尸体带回了一部分。在部落里熬了一锅汤,大家都分到了,族长还特意把自己的那份分了一半给我呢。那味道,我到现在都记得。”

钟离渊把手按在少年头上,将他脸上遮蔽的发丝拨开。

“放心吧,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后你们部落有我在,不仅是喝汤,吃肉的机会也多得是。”

不待少年回答,钟离渊看着走过来的族人,神采飞扬的说道。

“找到了,大家以后再也不用到处颠沛流离了。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定居了,这些蛮兽等下就用来开宴会吧,赶紧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让大家也高兴一下。对了,去拿点吃的来。”

随着消息的传播,队伍里不断传来欢呼声,最终欢呼声彻底汇聚。形成震天的欢笑。而在一片欢笑声中,钟离渊看着少年。将手中的干粮递给他。

“能让族人甘心为他赴死,真是有趣的人啊。现在带路吧,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识一下你的那位族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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