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峰半山之间的雪殿之中,疯剑修剑气涌动。这一剑剑势并不凌厉,但从这剑势来看,剑修修行已过练气、筑基之界,剑修在此雪殿中修练已过百年。从这柄剑凝结的剑气来看,疯剑修修行意念极杂,剑走偏锋。
疯剑修未出剑,趋着剑尖凝气之际,渡星凌已跑出十丈外的大院门。剑气迅激膨胀,瞬那之间已将冰凌碎块推到十丈外的大门口。
“这疯剑修,尽然使出这样狠的招式,若再晚些,恐怕,这屁股,嘿嘿……”渡星凌上气不接下气,庆幸一翻。“剑修疯了!不!爷爷还在院内。”
渡星凌和爷爷蓦然闯入剑修的雪殿彻底触怒了剑修。渡星凌想到爷爷,但剑修的剑气强大,触及剑气边缘,冰柱被撕作碎片。渡星凌心里暗暗叫苦:可不能就这样死了。爷爷活了百年。但渡星凌心里十分不忍,十几年间,爷爷从小把他养大,渡星凌不觉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爷爷!”渡星凌坠坐在冰面上,已是泪流满面。院内流冰飞屑,茫茫一片,看不出一丈。
剑气涌动,剑刃在剑气中扭曲变形。剑修注视剑刃,幽幽的紫气从剑刃中飘出。冰凌旋转飘浮,冰凌在剑气中化作一滴滴水滴,飘浮在疯剑修和老者眼前。剑气冲向老者腰间锈剑,随即响起一阵卡卡声响,鞘中长剑颤动起来。老者的手停在剑柄上,但剑修却在注视着眼前缓慢飞舞的冰凌和水滴。似乎在剑修之间,世界安静异常。冰凌撞击在剑刃上,初削作两半。剑修左手持剑,右手手指轻轻触及飘浮的水滴。在老者和剑修眼前,水滴缓缓向外飞去。
渡星凌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但他怎么也看不清冰凌旋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感到整个雪殿笼罩在一片冰凌幕中。
雪峰中寒风呼啸,不时吹入剑气幕之中。偶然之间,渡星凌看到冰凌幕中的两个人影。这一幕让渡星凌感到十分意外,如此强大的剑气旋中,爷爷不是早就……但渡星凌却发现爷爷能够抗击如此强大的剑气。十几年之间,渡星凌从未看到爷爷与修仙界剑修斗气。渡星凌忽然之间感到爷爷一直在隐藏。在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岛上,爷爷呵护着这个可怜的孩子,或许他想远离三界纷争。但如今,爷爷却已回到了这纷争之中。
轰!
强烈剑气爆开!
嗖嗖嗖嗖一阵声响,冰凌如利箭般从从大院中飞出,击在大门之间。随即雪幕爆出,直呛得渡星凌一阵咳嗽。
“不好!”渡星凌躲在大门前的石麒麟后,心里一阵叫苦。恬才院中剑气爆裂,飞凌急速袭来,将石麒麟表面击出一片石粉。若是被些冰凌击中,身体早已被击成了筛子。这一击算是躲过了。渡星凌抱头,片晌后才从雪地里把头探出来,没好气的道,“这个疯剑修,刚才不是要和爷爷比试剑招,斗剑气的么?怎么现在却施起了暗器?!”
但是,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爷爷!”
渡星凌绕过石麒麟,正想望院内跑,那知脚下一滑,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忽然间,头上发出的脆裂声,定眼一看,渡星凌心中吃惊不小。刚才那些被剑气击出冰凌钉在巨大的大院石门上,象无数晶石钉子一般。冰凌落下,摔在渡星凌身畔。这疯剑修在搞什么鬼?这些冰凌象识得人似的,直向渡星凌刺来。叮叮叮叮一阵响声,渡星凌拔出锈剑,一阵乱劈,冰晶和铁锈飞散开。一阵左躲右晃,渡星凌早已是气喘吁吁。看到如此多的冰凌被斩碎,渡星凌心中一阵惊喜,这拾来的锈剑和在千泠岛上拾得的剑招看来十分有用。
卡卡卡卡……
阿——
渡星凌正洋洋自得,那想到这宫殿大门已现出无数裂纹。大门被刚才那些冰凌击中之后,裂纹忽然间爆开。整个大门裂作无数碎块,轰然落下。呼地,已经不见了渡星凌身影。
“星凌!”
“呀!是爷爷的声音。”
让渡星凌未想到的是,这座雄伟的大门完全由冰凌构成,在倒踏时散作无数细小冰凌。想必在数百年之间,冰凌被一股力量支撑着,才会矗立在雪殿前这么长的时间。而刚才疯剑修击出的剑气强大的力量,将这股力量击散,整座大门才会在忽然之间倒踏下来。
爷爷!
渡星凌被冰凌压在底部,从冰凌中探出头来。眼前的场景却让人感到吃惊。恬才疯剑修的剑气已经爆开,然而渡星凌看到的却是疯剑修和爷爷相对,站立位置丝毫未动,剑修手中长剑依旧指着爷爷,爷爷的手仍抚在锈剑剑柄上。似乎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这可怪了,怎么?这疯剑修的剑气是用来吓唬小娃娃么?
短暂对屿,剑修手中长剑缓缓放下,剑入剑鞘。渡星渡站在冰凌中,观望着疯剑修入鞘之剑,他始终不明白,为何爷爷会在这爆裂的剑气中毫毛未伤。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之间,从剑峰山下转来风啸声。暴雪中,只见一只麒麟带着火焰从峰底往上跳跃,不多时,已近半山腰,临近雪殿。可以看到那火麒麟上坐着一个女娃娃。女娃娃年龄尚小,面色红润,娇小玲珑,小丫髻间扎着两条青藤,几朵花白洁如雪,带着十分的灵气。女娃娃骑着火麒麟跃入宫殿大院中,火麒麟强大的力量击起一片雪凌。渡星凌看着这娇小可爱的妹妹,魂早已飞到九宵云外。
“这妹妹好面熟!”
蓦然间骑火麒麟而至的女娃娃渡星凌似乎在哪儿见过,呼地,他从冰凌中冲出,冲向火麒麟旁。那知火麒麟一阵火焰爆出,渡星凌的脚步猛地停下。火焰倏地将渡星凌围绕,身上冰凌瞬那间化作雾水,然而也在这一瞬那间,渡星凌的脸已被火烤得如焦炭一般黑。
渡星凌满脸漆黑,嘴张大,半天合不拢,口水从嘴角流出,边到胸前,眼睛不停的在跳动,口里直嚷嚷:“妹妹……哈哈……妹妹……”
疯剑修收剑,大院中最后一丝剑气飘起,飘开。
剑修道:“前辈蓦然闯入此清修之地。不过,刚才那一剑,前辈却接下了。前辈所出的剑招,让在下想起一个人来。”
老者顿了顿,道:“阁下请说。”
“若前辈修习不过五百年,当不可能接下这一剑。苦修出剑,本意并非取人性命。但前辈却在剑刚游走时接下。前辈的招式让苦修不得不想起一个人。”疯剑修道。
“莫非前辈乃是剑仙弟子……”
老者笑道:“千年前,剑仙门为剑仙主持,收弟子仅有两人。修为剑中圣者的秦离和修为剑中尊者的宵弦。”
“以前辈所出剑招,只可能让在下想到剑仙门。”疯剑修道,“这位剑仙门弟子乃在下故人。只是在十几年间,未见故人。”
老者笑道:“阁下修为颇高。老夫适才接下那一剑,实在令老夫也感到意外。阁下十几年未见故人,想必是思故人心切。”
“那是!那是!”疯剑修道,“当年在下欲拜剑仙门以求修仙之法,但剑仙婉拒。在下离开剑仙门之际,如那位剑仙门剑修一见如故,只叹相见恨晚。”
疯剑修又道:“阁下所配之剑,与故友配剑莹龙相比,当属下品。不过,恬才那一剑,前辈出招与那故人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