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
首先,我四处看了看发现一年前埋下的那几只空酒瓶还留着绿的底子在外面,这也就是说这一年此处没有太大的风沙。
我走过去用手拨开滚烫的黄沙,在刨出啤酒瓶的同时包在一紫色手袋中的羊皮也被找到了,里面就是那块污浊不堪,布满瑕疵的双鱼玉佩。是的,谁也无法相信传说中打开长生不老之门免于疾病痛苦的无价之宝双鱼玉佩尽然如此模样。这也就是一眼就能看出市面上材质上乘都是假货的缘由。
我轻轻握住玛瑙的链子,那冰冷的质感依然未改。我慢慢走到神殿之中的祭台上把双鱼安放在和它一样污浊的石盘上。突然折射的太阳光尽然在不远处映出了一道宽大的石门。
虽然进进出出这道门十几次,当它出现时还是忍不住惊叹自然力的神奇。
沉寂的门廊扑面而来一阵山石的冰冷和淤泥味道。长长的廊道就前方一柱亮光指引着我。脚下时不时踩到易碎的东西,又一次我低头蹲下来打开手机照了照,只见一个圆睁两个黑洞的骷颅头恰巧被我踩中,张大的下颚骨碎成了粉末。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用过照明工具,据说这样是对死者的敬重。
光线越来越强烈,渐渐地我清晰地看到了我的双脚还有全身,听到了刺耳的鸣响。
我几步跨出黑暗,廓然开朗的世界让我的心情也倍加好起来。那鸣叫的东西叫屋醇蛊,是一个意外来到这里的巫族少年留下来蛊惑厮杀和暴力的虫子,这也就是白骨累累的解读。所以说我很幸运,第一次闯进来时正是地震晃动飞沙流石的时刻。巨大的混响压过了鸣响声。当我狂奔着一路冲进石楼后我才发现这里的特别之处。无数尖端的超运算计算机和医疗机器人高速的运转。还有来往穿梭的工作人员目不斜视。当然我的出场立即引爆了监控系统,只见眨眼间我的全身已经布满枷锁。
后来我被叫醒是在一处安静的地方。我抬头看见了数年前失踪在罗布泊的那位生物学教授。他似乎对于我的吃惊习以为常,只是询问了我的一些情况。当然我肯定是把奚落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教授给我的胸腔内嵌入了一个芯片。并交给我一个形似动画片中的能量水晶的东西。他告诉我,只要哪位病人遇到了麻烦把这个家伙在电源处晃晃他们就会找到我的位置,及时前来救助。
然后,我渐渐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日渐黄昏。只见怀里就留着一个羊皮口袋,里面有一封信和这个传说中的双鱼玉佩。
后来每每收到通知去看奚落,我就会一次次重复之前的遭遇,只不过哪里的一切渐渐地已经熟悉很多。
看来这种教授赠送的绿色药丸很有用,我已经顺利通过了蛊阵。
于是我打开手机把水晶对着手机数据线口老半天我才想到这是一个输入口。于是我又找来充电电源对着数据口就是一晃,突然我就在那里消失了。
而我直接进入了教授的工作室。
教授正在整理奚落的病历,他抬头示意我坐下来。
“结果你看了吗?”教授的语气一如当年平静温暖。
“没有,没敢看。”
“那好吧,你做好准备了吗?我现在告诉你病情和接下来你该做的事情。”教授递给我一支铅笔和一张A4纸。“铅笔以来记下我讲的东西,二来以后做到的就可以擦掉。纸不光用来记东西还是用来监督你的行为的。”教授的话及审密又惊人,就这看似普通的一张纸竟然布满监控码。
“奚落目前的病情是记忆衰竭,深度意识模糊,幻象充斥着整个思维区域。偶尔清醒也是基本处于痴傻状态。自杀意念极强,源于脑海中的那张母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和父亲手中的那把剪刀。所以她总是用剪刀自杀甚至攻击他人。如此下去,不到半年她就会死于心脏病。或者说自己吓死自己。所以,之所以必须教你做决定就是出于这个缘由。还有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已经上升到了1%。已经有了成功的例子。所以说就我们还是有很大把握的。我们计划在四天后做手术,这四天内你可以想一想,想清楚随时给我答案。”教授的话让我陷入狂喜,已经有成功的例子就是说奚落的好转可能大大增加了。
“谢谢教授的帮助,我替奚落感谢你。”教授把笔和纸放到我手中示意我可以去看奚落了。我感激的点点头,飞快的来到了重度监护房。
这里当然与普通医院的不同,这里四面墙壁都是全智能服务墙,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基本满足。比如你要见到谁,就会有此人的照片或者真人出现。当我穿过厚重的隔离墙进入奚落的房间的时候,她正在看动画片。
我眼圈立马红了。尽管她意识已经不清楚可喜好依然未变。她以前就是很喜欢看动画片的。突然她看到我了,我也看到了她。头发和衣服看来是刚刚收拾和换过的。脸没有任何血色,大眼睛没有了光彩。远远的脸蛋已经瘦成了瓜子脸。原本很苗条的病号衣服在她身上又宽又大。
她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泪突然走过来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看,那种眼神就像半岁的婴儿看到了新奇的事物。“云你哭了?”
我突然被惊呆了。他怎么会记得我哪。当我抬头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床前贴着几张照片。教授、我、护士长、护士。
“你认识我。”我激动得说话都有些颤。
“恩。你是这本书的男主角。你比那张照片帅多了”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把日记本送到我手里。
“教授说,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要我好好保管。云,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恩。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我知道她是被打了镇定剂。“他们说你喜欢我,你一直在保护我。”奚落羞得把头埋在我怀里一如当初在河畔的相遇。
“这次来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我于是把那朵嵌入水晶球内的开的娇艳的水草花从怀中掏出来。我上好发条,于是在音乐的带动下,奚落小小的泥塑在水晶球里围着围着水草花一圈一圈的转动起来。
“真漂亮,我喜欢。”
“喜欢就好。还记得这是什么花吗?”突然警报响起,奚落立马全身颤抖的钻入我的怀里。我知道我烦了错误。不该提起以前的事情给病人带来大脑刺激。
我吓傻了,后背冷汗直冒。
“我瞌睡了,你能把我抱到床上吗?我想你陪着我一起睡。”
“好啊。”于是我轻轻抱着她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我躺在旁边给她讲白雪公主的故事。渐渐地他进入了熟睡。突然,我看到教授走了进来,他脸色有些难看。
他示意我出来。门外,他很严厉的问我“你确定你可以吗?以后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
“可以,可以,我向你保证教授。”我的恳切打动了教授。
“你不是向我保证而是向你自己。”说完这句话教授很平静的转身朝工作室走去。就这样,过了八个小时。
八小时后,睡梦中的她开始皱眉嘴唇开始动起来。又不说话。我知道药效过去了,噩梦又开始骚扰她了。
突然,她刷的一下坐直身子。“别杀我,别杀我。……妈妈,血……别杀我。爸爸。你杀了妈妈。别杀我,别杀我。
我要杀了你这个贱女人,你勾引我的上司,我要杀了你。
爸爸,我被强奸了。我被强奸了!
你杀了我妈妈,你看她流了好多血。
奚落,答应爸爸吧,把手伸出来。我们一起去找你妈妈。
你们要干什么,不能带我走。我是你们的首长。
爸爸,……爸爸。”突然她又瘫倒在床上继续睡觉。
看来他的思维已经混乱了,一会儿是他自己,一会儿是她爸爸。她忘不了的还是母亲的惨死啊。
就这样奚落再也没有清醒过来,她有时候自己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发抖,有时候乱喊乱叫。
这一切都换可以,更可怕的是她利用输液针头划破了血管,我看着伤痕累累的手腕上又多出了一道伤疤。
三天后,我敲开教授的工作室。
“教授,我答应做手术。”
“你确定”教授用严厉的目光扫了我的脸一分钟。
“确定。”
“要不要给她再打一针镇定剂。你有没有话要对她说。打针以后,直到手术结束她整个人都是清楚的。她可以记住你的话。最好说一些有希望的,带给她强大生存欲望的。这次哪怕触动她的回忆也可以。手术的成功绝大多数取决于病人的意识。只要她有强烈的生存欲望,手术一定可以成功。”教授摆着我的肩膀这样告诉我。
“要。”
奚落又清醒了过来。
“想干吗?我陪你。”
“我想变成一个人。”我见她要对我说悄悄话把耳朵升过去。
“宋希落,小说中的女主角。”她小声的贴着我的耳朵这样告诉我。
“既然这样,那我考考你。女主角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做出一副不相信她能回答的样子。
“男主角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刹那间,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你怎么总是哭啊?”
“我被故事感动了。那我问你女主角最想去的地方是”
“美国的迪斯尼乐园还是…………应该是她说过。看在这里:假如时光可以停下变老的脚步,我宁愿变成一个雕塑和他站在一起。一起目视着渭水流逝。假如和他一起去美国的迪斯尼乐园是一个小小的美梦的话,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我和她的爱情永恒。”
我看到了那些文字,被留在最后一页上,泪迹斑斑。这是她最后要说的话,也是她最大的心愿。
”那我答应你,等你好了先带你去美国的迪斯尼乐园,然后去看看一看我们可爱的男女主角的爱情圣地——渭水河畔。一起住在河边的小木屋看日出日落。我给你梳头发,给你画画。我们一起去世界各地流浪,然后一起慢慢变老。最后我们像一束雕像一般永远矗立在河边。你说好不好。”
“好啊,不过就怕女主角她不同意。”
“来的时候,她说她同意了。”
“那我同意。”奚落的笑如以往般甜美和灿烂。
“那你得向我保证,一定要坚强的做完手术。”
“我保证,不过我有条件,你得现在给我读这本男女主角的故事给我听。
“好啊,你躺下来。我读给你听。”我拍拍松软的靠背让她慢慢躺下来。
我从第一页读起,整整读到晚上12:00她才睡过去。这是我正好读到汽笛声起,我目送泪眼斑驳的她像回忆消失而去。
早上6:00护士又给她打了一针。然后护士告诉我,早上10:00进手术室手术。
然后奚落就对我一直微微的笑,好一会儿她告诉我,昨晚她梦到她长大了,竟然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然后遇到了我。然后一起在河畔玩耍看日出日落。一起背着吉他到处流浪,还计划攒够了钱去美国迪斯尼乐园。
我笑而不语。
“我要听你把故事讲完。”我想了一下,还是继续读起来。
早上十点的钟敲响了!我正好读到,奚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口中呢喃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要看着我最爱的男孩变成老头。
“放心吧,我也不想死。我也要看着你变成老头。”奚落说完这句话。教授已经进来了,奚落被迅速的转移到了手术机器人上,我握住她的手问“害不害怕?”
她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
就这样他们一进手术室就足足十二个小时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突然一名护士冲出来喊我进去。我知道,出现了危机情况。
“我紧随护士进入手术室。然后我看到了奚落白花花的脑髓和不断输送的血浆。
“快,离云。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了。和她说话,用话语刺激她。”教授急速的语气中包含着极大的信任。
于是我开始胡乱的和她说话,我握着她冰冷的手,一句又一句,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给了我一巴掌说“离云,手术结束了。”
我在一巴掌的震动和疼痛中清醒过来。
然后我看到我坐在走廊里,旁边坐着教授。所有的护士都在流泪。
“你们哭什么,你们哭什么。我的奚落那。我不能没有她。”我噌的一下站起来大喊大叫。
“手术很成功。奚落没事了。孩子,你的奚落没事了。”教授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大声地对我说。
“那就好。哈哈,奚落没事了。不对,那你们哭什么。”
“她们都被你感动了,你看你头发全白了。”教授的话刚说完。
一伙护士大声的哭了起来。然后,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