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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辰(二)

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慌乱得用了瞬间移动,因为习惯了一个人以后你会发现你最好的朋友很有耐心,无论你多慵懒松散,他都会如影随形的陪着你。他叫寂寞。

我看到自己的身形在她飞沙走石的黑亮瞳孔里突然出现,然后将手举到半空微微张开,于是一切毫无征兆的停下来,包括我身上已经完全飘起的黑色长袍。由动至静的瞬间和缓得就好像世界不存在惯性。我没有再动动手指改变力场,因为我怕会有哪怕最小的石块会划破她精致的脸颊,就像怕一个美好梦境分崩离析。

我问她:“为什么不躲开呢?”

她安宁的笑了,仰着头用毛茸茸的大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你会救我的呀。”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说着午后的阳光会很暖。

在后来的无数个寂寞的夜里我反反复复回想这天的这一瞬,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的身影只一闪过便在我的心里掀起滔天的巨浪,为什么我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心疼难过,为什么我会冲上去保护她。我曾经试图说服自己的举动是因为一切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当我假设如果那天的危险足以威胁我的生命时,我笑了笑发现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或许会用更快的速度。我想我是爱上她了。

于是我又无数次的思考爱她的理由,恬静的气质,美丽的面容,抑或是无条件的信任。后来我放弃了所有的借口,选择去相信,这个世界上大概真的存在一见钟情吧。没有任何理由的坚信遇到了对的人,于是再不问缘劫,想把自己觉得好的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就算不想要也要塞给她,愿意在任何时候站在她的前面,为她挡住寒冷的夜风,或者是致命的刀刃。

不管怎么样,命运安排她在这里等我同行去【帝都】——至少在当时我是因此感谢命运的,因为我不觉得有人可以安排命运。

在路上她侧过头,清凉的风荡起青丝在她的嘴角挑逗:“你去干嘛?”

我用着16岁的面容说着惊世骇俗的话:“我去当【冥豪】啊。”

而她却波澜不惊好像早就知道答案的样子,只是调皮的笑着说:“这么年轻的【冥豪】?哈哈,那我叫你小豪好不好?”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能当上?”

“我就是知道嘛!”

“你还没问我名字呢!”

“我不管不管,就叫你小豪!”

“嗯······好吧。”

“那你叫什么?哦对了,你是从哪里来的?啊还有你喜欢吃什么?一会我们住哪啊?”

“你话很多诶。”其实问她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说了这么多话。

“你快说啦!叫什么哪来的吃什么住哪········”

我打断她:“哎呀你这么啰嗦像个老婆婆,以后叫你婆婆算了!”

“呃······讨厌啦。”她好奇宝宝一样无邪的脸颊突然染了晚霞。

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得陌生了的熟悉,心跳加快,却很放松,幸福得想笑。

夜里,我还像从前一样,躺在床上失眠,看着星河流转。只是今晚陪着我的不再只是遥远的星了。我轻轻笑了,悄悄起身,推开隔壁的门。她大大张开手臂,仿佛要把夜空拉下来盖在身上。熟睡的她有着投入的可爱,张着小嘴,均匀呼吸着,两只小腿踢掉了被子。这个小孩子,总让人这么心疼。我走过去轻轻为她盖上被子,凝视着她长长的睫毛。突然我发现她的嘴唇翕动,我贴过去。她小声念叨着:“小豪···小豪”突然有了感动,在黑夜里有一个人在她的美梦里,喊着自己的名字。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我弯下腰,想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她却一个翻身,背对着我继续呼呼大睡。刚刚红了的眼圈就这样被宠溺的笑容替代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了皇宫,这个世界权力的制高点与聚集地。从远方望去,皇宫就仿佛是又一轮太阳,照亮了天空。宫前的士兵看着两个小孩子说着离谱的理由,便不耐烦的想要赶走我们,直到我打了个响指,突兀出现在士兵头盔里的火焰烧干净了他所有的头发,我们才在他们敬畏的眼光里进入皇宫。这期间她一直站在我的身后,只是默默看着我,就像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宝贝。我们来到了测试点,一个穿着斗篷的老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用于测试灵力的灵球。令我有些惊讶的是,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仿佛遵循着特殊的规律,完美与周围的一切融合。他苍老的声音响起:“亲爱的孩子们,我感受得到强大的灵力,那么你们谁要来参加测试呢?”我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她,用目光询问她为什么老人会感觉到我们两个人身上都有灵力存在,回答我的只有无辜而澄澈的目光。我想大概是老头老糊涂了,于是走上前说是我。没想到老人却放下了手里的灵球,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兜帽下响起:“是你么孩子,那与其让你用灵力撑爆这个灵球,不如赢了我就算过关吧。”我点点头,回过头想要让站在我身后的她退远一些,却看她突然抬起头看向老人:“老爷爷,这样对小豪不公平哦,你可是厉害的【冥豪】呢,小豪哪能轻易打败你呢?”撒娇的语气让老人不自禁就流露出身为老者的慈祥。老人呵呵笑了:“爷爷也是没办法啊,现在【冥豪】的名额早就满了,想成为新晋的【冥豪】就只能挑战并战胜原来的【冥豪】才行啊。”她还是不依不饶:“可是老爷爷你明明是最厉害的【幽冥】嘛!”令我想不到的是,老人听了这句话突然身体僵硬了一下,就算隔着兜帽我也猜得到他神色大变。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平和的空气里爆发出来。如果说之前的老者是融于自然的任何一种存在,那么现在,他就是最锋利的焦点。老人的灵力气息直指她,沉声问道:“说,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嗯?”那个慈祥的老人现在的语气却好像来自地狱的审判者。我不想去思考为什么,因为我知道现在有更需要做的,那就是让我面前的这个人知道,不要对她太凶,否则代价很大。我抬起手臂撑开气墙挡住老人的气息,然后用食指指了指老人。也就是这一刻,一直强势的老人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在我看来或许是恐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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