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言辞的话陈晓轻哼了一声。显然对于言辞的不作为她心里有些不满。在她看来无论言辞说出了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借口。他真正不敢去找余香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被林飞羽吓住了而已。正好这时,宁安也问完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于是他们二人便决定告辞离去。也恰巧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按响了言辞的门铃,言辞于是便起身送宁安二人离去。同时也顺便迎接新的客人。
当房门打开之后,无论是门外的人还是门内的宁安以及陈晓心中都有些惊讶。陈晓更是差点叫出声来。因为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宁安和陈晓仿佛看到了余香。出现在门口的这个人当然不可能是余香,陈晓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很快便定下心来仔细端详门外这个女孩儿的脸,她确实很像余香。就陈晓看来,门外这个女孩儿同十年前的余香至少有六七分相似。而且同十年前的余香一样,现在在门口出现的这个女孩儿同样的青春而又阳光。看着那张稚嫩的脸,明显这个女孩儿最多也就是二十左右岁。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是余香。但是要说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余香没有半点关系想来是不可能的。
“你们好。”女孩儿显然没想到会在门开之后看到两个陌生人。在度过了最初的惊讶之后,女孩儿还是落落大方的先开口问好。
“你好。”宁安和陈晓连忙回礼。看到两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女孩儿并没有觉得奇怪,她笑了笑说:“是不是觉得我和余香很像?”
听到女孩儿的话宁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对不起,是我们唐突了。”女孩儿连忙说:“没关系。”
陈晓则很好奇为什么女孩儿会猜出他们的心思。女孩儿则笑着说:“这不奇怪。我不止一次看到言老师身边的人用这种眼光看我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认识余香的人。那些人之中直接叫我余香或者是爱丽丝的也大有人在,甚至有人看到我就像是见到鬼一般。见多了也就不难猜了。”
就在这时言辞接过了女孩儿的话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齐慕香。是我的学生。这两位是宁安和陈晓。他们都是警察。”三人相互握了握手。宁安和陈晓还记得在言辞的个人信息之中似乎还提起过他是滨城音乐学院的老师。于是宁安就问了一句:“你是滨城音乐学院的学生?”
齐慕香笑着说:“没错,我是滨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不过我在考入滨音以前就已经开始跟言老师学琴了。顺带一提,和余香一样我舞跳的也不错。”女孩儿的话让宁安更感到尴尬了,他已经知道女孩儿识破了自己问她是否是滨音学生的意图,所以她没等自己真正开口便直接回答了出来。他不能肯定在这个女孩儿的心中是如何看待自己和余香这种奇异的相似之处的,甚至不知道这个女孩儿是否有过刻意模仿余香的经历。所以他很难确定自己的表现会不会让女孩儿感到不舒服。宁安和陈晓也不好一直堵在人家门口于是让过了女孩儿之后便准备离去。就在这时言辞叫住了他们,二人回头看到言辞轻轻的拍了拍女孩儿的头顶说:“慕香是个比当年的余香更有才华的女孩儿。她有着不逊色于余香的舞蹈天赋,早在她还上中学的时候就有一些人叫过她小爱丽丝,但是现在没有人这么叫了。因为慕香有余香没有的音乐方面的天赋,她是个真正的天才演奏家。”
之后两人便没再纠缠于齐慕香的问题告辞离去了。齐慕香的出现完全在两人的预料之外,她的出现多多少的都对二人的内心带来了一点点的冲击。当然多少也点燃了一点点八卦之火。宁安是单纯的认为言辞的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个宛如余香翻版的少女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同时他也明白言辞最后说那段话的用意。他就是想告诉自己,在他言辞的心中,齐慕香从来就不是什么小爱丽丝,她是个比余香更加优秀的女孩儿。而陈晓则在八卦的同时多少有点鄙视言辞,她认为像言辞这样一个口口声声说是很迷恋余香的人居然没有勇气去寻找和解救余香,反倒找了一个“小爱丽丝”在身边分明就是故作痴情,完全就是懦夫行径。
当然齐慕香的问题并不是关键。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死魂曲一案再度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余香的生死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十年前的真相似乎越来越难以把握。而且,此案的核心涉案人员从原来的三人变成了四人,死魂曲也从一首变成了两首,十年前的爱情故事从三角恋变成了四角恋。这次的进展让宁安也显得很是无奈,越是深入的调查线索就越来越多,仿佛一团乱麻,摆在自己面前的有好几根线头。但是到底哪一根才是能解开这团乱麻的线头?哪一根能让这团乱麻变得更加的混乱?宁安也有点把握不清楚了。两人在拜访过言辞之后的调查并不是很顺利,正好这时时间也已经临近中午。于是宁安干脆提议出去吃点东西,顺便给自己一点时间来理清思路。两人找了一家环境相当幽静的餐厅走了进去。两人趁着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又开始讨论案情。按照往日的规律,通常都是陈晓发问,宁安来解答,在解答的过程中宁安也相当于重新按照陈晓的思路梳理了一下案情,这样有便于宁安走出固有的思维模式,对他破案有不小的帮助,所以他也乐于这么做。
“在言辞家里的时候,你貌似是暗示过我,那个林飞羽也是你们吏家的人?”
宁安点了点头说:“没错,而且与皇城孙家相比林家的手段可就要歹毒得多了。”
“说来听听。”
“就像我说的,很多时候官吏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官员需要胥吏来帮助自己行使权利。而胥吏需要从官员那里获得权利。但是一些经年老吏在有了足够的积累之后很可能会生出一些别的想法。像孙家的手段还算客气,无论他的手段多么高明说白了也很简单就是将官员架空成为自己的傀儡罢了。这种手段比较常见,而且说到底还需要官员本人的配合。总的来说,吏家获取权利的方式大抵都是这么个套路。不过如果遇到一些真正的‘诤臣’像孙家那样的手段有时候就难免有些力有未逮。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吏家人会选择一些更加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
“什么方法。”
宁安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沉重的表情说:“你说呢?”
刚刚的陈晓光顾着聚精会神的听故事了,并没有跟着宁安的思路往下想。这时候听到宁安的问题她愣了一下之后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宁安的意思。其实宁安说的已经很明确了,如果官员配合那就留下来当傀儡。如果不配合那么那些老吏们的权欲便不可能满足,所以那些官员也就不可能被留下。那么他们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一看陈晓的表情,宁安就知道陈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他接着说:“事实上,在吏家之中还是有很多像我们宁家这样的另类存在的。虽然名为吏家,但是实际上在家族之中也很多在古代官场之中当武官的人。因为在古时候武官的地位多多少少都要比文官差一些,越到底层越是如此。加上我们这些家庭的武官大抵也都是从小吏做起的,所以我们这些盛产武官的家庭依然被人看成是吏家。当然你也知道古代的皇家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大都专门设立了一些密探、杀手之类的官职。其中一部分家族,因为常年做着‘夜黑分高’的任务也积累下了一些特殊的手段。然后有些就将那些手段用到了不光彩的地方。”
“比如暗杀?”
宁安点了点头。陈晓继续问道:“那你说的那些家族之中是不是就有林飞羽所在的家族?”
宁安又点了点头说:“如果说我们宁家是吏家中的警察世家。那么林家就是吏家中的密探和杀手世家。”
“我怎么觉得这个林家可能比你们宁家更不招人待见呢?”
宁安摇了摇头说:“恰恰相反,林家在吏家中的人气可比我们要高多了。”
“为什么?林家应该比你们宁家的杀伤力更大吧?他们怎么会比你们受欢迎?”
“很简单啊。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警察!我们的职责就是维护正义和法律。而林家维护的是皇权和特权。吏家中人要是想以胥吏的身份获得种种特权和利益是很难的。他们难免会使用一些非法的手段,如果他们这么做了,那么我们宁家就是他们的敌人了。可是林家则不一样,他们吃的就是‘夜黑风高’这碗饭。所以林家和特权阶级是天生的盟友,恰巧,吏家也算是最底层的特权阶级了。所以他们也是林家的盟友,很多他们搞不定的事都要交给林家来做。当然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没有哪个家族会真的对林家百分之百的放心。所以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要有的,而对付林家最好的武器就是我们宁家!从某些方面来说像我们宁家这么不受人待见的家族之所以没有被人群起而攻之就是因为林家的存在。同样的他们林家之所以历经那么多年还没被人剿灭,就是因为如果没有林家的存在他们这些人早晚会被我们宁家一个个的绳之以法。”
陈晓点了点头说:“所以你们宁家和他们林家实际上既是天敌同时也是相互依存的关系。”
“原本来说应该是这样,但是后来的历史进程让这种关系变得单纯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