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郡,地处上郡之北,云中之西,靠北黄河东流处。
在秦没有一统前,只有一座九原城,乃赵国防备匈奴修筑的一座军事重镇。直至秦灭六国后,取匈奴河南地后方置九原郡。
九原郡是秦始皇所修直道的北止点,通过秦直道,能直达秦国都城咸阳。
秦国末年,群雄并起,拉开反秦大战的大幕。匈奴见中原战火起,顺势南下。而风雨飘摇的秦国,此时已没发顾及来袭的匈奴,从而让匈奴吞并了九原郡北边的大批土地。
自从失去了大片土地,整个九原郡就名存实亡了。而在秦一统后,被秦始皇迁移而来的百姓,在匈奴南下入侵时,能逃走的都逃了,没能逃走的也都被匈奴捉了带回去当奴隶。除了为数不多守边关的秦军,退守到九原城苟延残喘。
尽管匈奴夺取了九原郡,但在整个九原郡却也难得看到匈奴的身影。在秦国大力发展农耕下,整个九原郡除了北边还存在适合放牧的大片草原外,其余地方对习惯游牧的匈奴人来说,并不适合他们生活。
所以,除了在北边的草原上,能零星见到一些居住在此放牧的匈奴人,便只能在匈奴左贤王带着大军来向九原城耀武扬威时,才会出现大批的匈奴人。
而此时却有个身穿浅色儒袍的中年人,行走在这片草原中,这个儒袍人赫然便是之前去鬼谷取星纹玉佩的道袍人。只见儒袍人蹲下,在地上找寻事先有人留下的记号,在看清记号指引的方向后,向着远处的一个匈奴人居住的毡房走去。
儒袍人靠近绽放后,看到毡房外有着四具尸体,一男两女,还有一个是个孩子,看样子是在此放牧的一户匈奴。儒袍人停下脚步,看着毡房皱了皱眉头,转而叹了口气,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毡房不大,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几个陶罐,就只有几张羊皮铺在角落当床。而羊皮上躺在个人,这人五十上下,披头散发,穿着身估计从这户匈奴人家中找来的衣服,大小明显不是那么合身。
在儒袍人进入毡房的瞬间,羊皮上躺着的人就已经发觉了,尽管有所戒备,不过他却没有做什么动作,依旧保持原有的姿势,只是微微睁开一丝眼睛,打量来人。
看清来人,羊皮上躺着的人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缓缓道:“来了?”
儒袍人向羊皮上躺着的人,恭敬的抱拳作揖道:“徐福见过三哥!”
被徐福称作三哥的人,朝徐福无礼的摆了摆手,起身道:“你知道我是最讨厌这些繁文礼节的,在离开墓王城的这几年,虽说一直过的像个野人,但也算是落了个清静自在。”随即摇了摇头接着道:“不对、不对,想我蒋承当年在墓王城也没什么交际,所以应该说和现在区别也不大。”
徐福在蒋承感慨后,正色道:“之前不是约好在二哥的王庭相见,三哥为何又约我在此相见?”
蒋承取过身前的马奶酒,灌了一口,用绿色的眼珠打量着徐福道:“这人啊!岁数越大,胆子就越小。
遥想三十多年前,我们兄弟四人第一次相见,那时的我们浑身是胆,根本不知怕为何物。尤其在知道大哥的身份后,三兄弟一心要帮大哥恢复以前的荣光,于是我们三人就带着这一腔热血,不顾后果的来到了中原。
我还记得刚到中原时,看到中原诸国虽然实力强弱不一,却一直彼此明争暗斗。想着我们兄弟也算一身本事,只要加入,定能搅的中原诸国天翻地覆。然而却投效无门,被现实狠狠的捅了一刀,但我们依然没有放弃心中的信念。
于是,二哥孤身北上,想借助匈奴发展势力,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大哥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而你一直静候时机,最终拜入鬼谷门下,我当时虽有有些嫉妒,却也为你感到高兴。而我既没有你的耐心,也没有二哥那一往无前置死地而后生的气势,所以只能将就加入了墓王城,在不起眼的风水家中苟活。”
“二哥过谦了,虽说风水家在诸子百家中声名不那么显眼,但能成为墓王城主的首徒,远非三哥说的那么不堪。何况之后在小弟随大哥漂流海外的这些年,也一直是三哥你给予我们中原的消息。”徐福恭敬道。
蒋承自嘲道:“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你就不要奉承了。”摆手示意徐福不要打断,接着道:“所以我从来都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二哥如今贵为匈奴单于,若只是叙旧,那倒也罢!只怕你提出点什么非分的要求,以二哥现在的权势,想必……呵呵!”蒋承干笑了两声,拍拍徐福的肩膀,接着道:“要知道人是会变的,何况是几十年未见的人,所以说还是想清楚的好。”
“虽说几十年未见,既然都到了这,这一趟怎么也得见见!”徐福斩钉截铁道。
蒋承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兴趣,道:“哦?四弟这么坚持,可是大哥那边出了什么事?”
“三哥想多了,小弟只是觉得大家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又与二哥多年未见,趁着如今还能走动,再不见见,怕以后就没机会再见了。”徐福面不改色道。
蒋承讥讽道:“是这样吗?不会是四弟做了大哥的国师,有些话不能对我这个三哥讲了吧!”
“三哥说笑了!”徐福敷衍道。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蒋承一脸自信,盯着徐福,像是要把他看穿般的道:“嬴政死后,第一时间我就给你们传了信,而你们却晚了两年才回来?什么消息有延误,归途比较远,加上海上遇险被阻,全是四弟你拿来搪塞我的吧!”
徐福脸色变了变,像是认命般道:“之前对三哥有所隐瞒,是小弟的不是。既然三哥想知道,小弟定然知不不言,只是说来话长。”
“不怕耽误这点时间。”
徐福道:“那我就长话短说,大哥之前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一接到你的传信,大哥待身体稍有好转,便催促赶回来,见拗不过大哥,便只能出发。船行不过三日,大哥旧疾复发,于是只好就近找了个小岛,养了一年多,终究还是没能支撑过去。临终前传位给了太子,而我这趟是代太子来见你们的。”
“太子?我记得帝炎那小子还是个孩子吧!你确定他能挑的起这副担子?”蒋承不置可否道。
“三哥,你记岔了,再过两个月太子就二十了……”
秦始皇陵,鹰离一行所在的宫殿中。
尽管老梁对夜弃的话还有所怀疑,但在其他人的劝说下,暂且放下往日恩怨,共同探查皇陵。不敢说通力合作,起码也不会拖后腿。
夜弃之前躺着的坐榻后面有个侧门,众人跟着他进了侧门里的暗道,在迷宫般的暗道中七拐八绕的走了约一炷香,才走了出来。
出来的众人,在石室中看到了树,还是好几棵。要知道这可是山腹之中,尤其这些树的长势还很不错,枝繁叶茂。
见众人疑惑,夜弃指了指头顶道:“大家看上面!”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这间石室居然没有顶,一眼便可看到外面的夜空。因为现在已是晚上,加上今夜没有月色,只有为数不多星光点缀夜空,加上这是在骊山内部,所以之前众人忽略石室没有顶。
“这是……”胖三已近语无伦次,被这鬼斧神工惊住了。
夜弃笑了笑,解释道:“当初师父建议让公输家的人来帮忙一起修建陵墓,起初墓王城的人还不情愿。结果公输家带来了大量机关,大大加快了皇陵的修建速度。你们现在看到的这间石室,便是公输家的杰作之一。
当年始皇帝来查看皇陵的修建,大体上比较满意,但却总感觉却了点什么。在阴阳家的提点下,始皇帝觉得在皇陵中看不到日月星辰。
这可把墓王城的风水家给难住了,修了一辈子陵墓的风水家,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为了防止偷盗,陵墓最终是要封死的,这日月星辰留个谁看,何况陵墓在地下,总不能把顶给掀了。
掀顶,是公输家在那次商议后得到的灵感。在公输家经过大量的测量、验算后,辅以各种精妙的机关之术,方建成了这间石室。”
在夜弃这样推崇公输家的机关之术下,作为同样以机关术闻名的墨家,东方白却没有小看公输家的意思。
虽然墨家的机关术名气不小,单论机关之道,墨家或许还比不上公输家。只要某一方面做到极致,在这一道上,世上便在无敌手,唯一打破的也只有之后的自己,而公输家就是这样的存在。
尽管东方白不想承认,可却也没发否认,只因墨家的构成太过庞杂,不仅有善于机关之道的工匠,还有刺客、说客、政客等等,势必无法专攻一道。
鹰离经过先前的惊讶,到听完夜弃解释后的豁然,再到此时抱着好奇打量着面前的一尊仙鹤铜像。或许是这尊仙鹤像太过逼真,让从没见过这种动物的鹰离不禁伸手去触碰。
一旁的夜弃欣赏着夜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在这里看到的星星比平时看到的要大一点。正低头想是什么原因时,不经意间瞥到鹰离,顿时脸色大变,道:“别碰!”
尽管夜弃出声提醒,但还是慢了一拍,鹰离本轻抚着仙鹤,被夜弃这一喊,顿时一惊,抽手回来间不小心碰到鹤头。只见被鹰离不小心带到的鹤头,转向鹰离所在的那个方向。
这时,夜弃惊慌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