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伤在身,血流不止,加上全身力气的拼搏,陆文龙这一次可谓元气大伤。
当高顺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只见陆文龙瘫坐地上,气息微弱。而不远处的草地上血迹斑斑,一片狼藉,想此前不久必是经过一番恶战所致。
陈宫急忙下马,上前察看陆伤势,高顺则吩咐随从武将四处搜罗,不过并未发现任何杀手足迹和线索。
时间已至傍晚,残阳的余晖斜入射进下邳城,终止的映在城墙的一角。热闹的街集渐渐安静下来,兀地吹起一阵秋风,从城郊的枫树林而来,拌着淡淡的腥味,在下邳城的上空弥漫开来。
陆文龙醒来已是三更天,一醒身体便是乍痛,却因为是半夜,实在强忍着没叫喊出来。先前被陈宫等人吩咐随从抬回城里救治,意识尽管模模糊糊,好在还清楚着这回是陈宫派人折返救了他。
油灯还没有燃尽,这灯影恍惚之间,陆的思绪万千,一个不经意,他居然想起了从前,哦不,是想起了未来,不知道岳字旗下的那群兄弟们怎么样了,不知道牛皋是不是带着岳家军渡江闹了临安府,不知道宋室江山还有多少仍待收复。
这些或许是他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离开那个时代整整一年,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来,更不知道要如何离开,他想终日无所事事的等,一直等,等到他回归的那天,等到他油灯枯尽,寿命终结的那日作为结束。
可是今天,他还是选择了插手,惹上了这一个时代的事。讲到底,他还是那个重情重义,盼望祖国山河早日统一的双枪陆文龙。
这一夜注定无眠,陆吃力推开床边的窗,让月光倾斜而下,夜色怡人,秋风纷沓,远处传来淡淡忧伤的箫声,和着这风拂落叶的飒飒音,谱出一曲断肠歌。
男儿有泪不轻弹,缘只未到伤心处。陆文龙在这感伤的氛围下,红着眼睛沉默下来,远处的箫声却没有因他的平复而结束。
明月西沉,昏鸦栖上了枝头,下邳城一片寂静,随风而来的箫声,似乎吹奏的更加凄切和悲凉。
吕绮玲尚未入睡,方才和陈宫,高顺一干众将在政厅议事,针对这次陈宫从徐州吕父那带回的指示,以及在城郊发生的刺杀事件,两件事都足以使她忙活这一阵子。
琦玲虽身为女子有着不同寻常的武艺,但对于处理上的任务向来头疼,拿刺杀事件而言,她宁愿被尾随刺杀的目标是她,她也不愿耗费心思去寻找整个事件的线索。
一想到还有陈宫先生从徐州带回的指令,父亲让她在下邳城布告,招兵买马的任务,吕绮玲的头脑就一阵发热,内心也跟着乱了节奏,心烦意乱起来,直到这箫声传入吕府。
“袁耀?”吕绮玲沉浸在箫声里,恍惚之间脱口轻唤。
吕府院墙外的袁耀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箫声遂止,他抬头望望院墙里,那颗即将完全落完的枫树,这是宿命吗?
一叶知秋,熟而尽落。他喜欢吕绮玲,吕绮玲喜欢他,可是他们却难以在一起。
一个是四世三公袁氏一族的贵公子,一个是一代战神武将之女,他们之间的关系,要说残酷一点的话,或许比这鲜红成熟的枫叶,不舍离开树枝却也不得不离开它,更加的让人感知伤悲。
箫声止,琴声复弹,悠扬之声,宛转之声,连绵之声,断续之声,都化作一腔无奈渐渐散去。
次日清晨,陆文龙便早早醒来,刚穿好衣物,便有侍从推门而入:
“陆大侠这么早,伤势好些了没”
陆文龙也不奇怪,想是应该陈宫先生告诉了他们,“好多了,力气也恢复了”,陆顺手打了几套空拳脚,看样子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小兄弟,我问你哈,这是陈宫先生家吗”,陆文龙看着小侍从,一边整理自己的领口,一边等待他的回复。
小侍从一笑,“嘿嘿,这是吕府,吕布将军不在,吕绮玲少主就是这儿的主人”
陆文龙脸色霎地一变,连忙拔好下靴,跑出门外,“替我向你们家少主问好,还有多谢他们的照顾哈”。
小侍从一脸茫然,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跑出的陆文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吕绮玲三个字,就急忙的闪了去,难不成是因为不好意思住在一个女孩子家?
可陆转念一想,也不对,吕绮玲应该不算女孩子的,反正他是迷糊了,他也不想再去纠结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不过既然出来了,回去是不可能的,正好昨晚打算今天要去铁匠铺看看的,经过这次事件以后,陆文龙确定自己是要有一副武器防身的,要不然哪天和人动起真格来完全没办法应付。而最适合他的兵器,自然是一副双枪。
一上午的时间,陆沿街找了数家铁匠铺,都没能发现满意的兵器,过完一户正欲继续去下一家匠铺时,一白发老者从身后喊住他:
“这位侠士,这件兵器你要看看吗”
陆文龙回头一看,白发老头手上拿着的,那不正是两杆六沉枪吗!
陆如获至宝,喜出望外,欲问及价钱,他想如果太贵的话就厚着脸皮去一借陈宫先生的钱,倘若不贵就自己买下,不过一般而言,这种街上单独贩卖兵器的,不是因为兵器差卖不出去,而多是因为太宝贝而没人有能力购得。
白发老头倒是一笑,仿佛看穿了陆文龙的心思,示意陆双手奉上,便将这两杆六沉枪交于陆文龙。
陆文龙接过兵器,眼睛盯住仔细打量一番,白发老头却悄然不见,陆文龙过了一会才发现老头已经消失,当即四下望望,虽然得了宝贝,他却也感到无比的蹊跷,怀在心里,随即也很快释怀,心想这应是遇到了神仙助他,看来他陆文龙,是注定要在这个时代,这新的乱世里闯出一番作为的。
是不是,这一切都算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