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走进城中被形形色色的商贩晃得眼花缭乱，喜欢逛街是女人天性，即使是越女也不例外，她一路走走停停，甚至如果不是墨襄刻意放慢了脚步她已经跟丢好几次。
宋国本就是周朝四个公国中面积最大，国力最强的国家，加上宋国公在宋国境内施行仁政，所以几乎称得上是周朝内最繁华的地方。鲁山四县在墨襄的开放式管理下更是已然变成了宋境内的聚宝盆。
到了这里越女才明白为何之前墨襄那么理直气壮的称呼自己为“蛮夷”。与这种繁华之地相比，自己所在的越国却是就是蛮夷之地。
墨襄走到墨府所在的内城，不知道是哪个好事之人喊了一句“襄公子回城啦！”
这句话宛如风暴一样迅速席卷了大街小巷。
城内的大小商家纷纷探出头来，无论是酒楼商铺还是风月之所的人皆涌了出来，本来大清早街上的行人寥若晨星，这一嗓子之后街头一下子熙攘了起来。
越女几时见过这种场面？她被人群簇拥在正中间，她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腰间拼命的挤，她回头想要发飙，但是却看见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在她身边拼命的往前挤着。
越女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要落下的手刀，她轻轻的侧了侧身子，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那个男孩儿就像一个滑不留手的泥鳅一样从她身边钻了过去。
“襄公子！这趟出门是赚是赔？”那个男孩儿冲着墨襄叫嚷着。
这时旁边有人呵斥道：“你这熊孩子怎么说话呢！襄公子出门什么时候赔过钱？应该问赚得多还是赚得少才对！”
墨襄丝毫不以为意，他将那个孩子抱了起来然后笑嘻嘻的说道：“这趟出门就带回来了这一样物事，大家伙帮我看看究竟是赚是赔？”
越女看着墨襄的手指指着自己，简直气炸了肺，自己在越国身份尊崇，几时被人如此看轻？这墨襄当自己是侍女自己技不如人也就罢了，此时居然拿自己当做货物让众人评判，这让她如何不羞愤交加？
“赚了，赚了！”周围人纷纷叫到，越女此时感觉这座城中的人人都面目可憎，她恨不得抄起一根竹竿在周围人身上开几个窟窿。
“对！对！公子，我牛蛋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哩。”被墨襄抱在怀中的小男孩儿看着越女高兴的张大了嘴，露出了他嘴上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公子是不是上天拐了仙女下来了？”
越女脸上稍霁，毕竟被这小男孩儿这样夸奖之后她的一腔怨气如何都发不出来了，她感觉这个城中原来也不是人人都如墨襄那么讨厌。
“你这姐姐又冷又硬又不听话，你开个价，合适了我就将她卖给你做媳妇行不行？”墨襄打趣道。
那叫牛蛋儿的小男孩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他小手一挥大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败家架势。
“我看这个姐姐最起码值一头牛的价钱！……不，……两头牛！……我看三头牛也……。”然后小男孩儿苦恼的板了板指头。“还是两头牛好了，长得再好看也只是个洗衣裳暖被窝的婆娘，要是给了三头牛我娘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越女一瞬间就让心中兴起的那点好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怨气。
“牛？”居然有人敢拿牛来衡量她的身价？她以前即使桌子上随便摆放的一盒胭脂，一只眉笔都千金难买，在大街上多看了她一眼都是死罪，此时到了这里居然有人敢用牛来衡量她的身价！
“两头牛啊！越女你说行还是不行？”墨襄笑到。
“你！……。”越女白皙的脸变成了酱紫色。
众人哄笑。
这时人群中一位打扮的颇为妖艳的中年婆娘开口道。
“姑娘你这可不行！我们做女人的切记不可恃宠而骄，虽然你天生丽质，但是这种又冷又硬的性子如何讨得了公子欢心？不如来我们春花楼坐上一段时间，王姨我将一身本事都传授给你，保证公子伺候只宠爱你一人可好？”
“春花楼！”
越女又不是刚刚出道的雏，看着这个打扮妖艳的半老女子再听见这个名字她怎么能不知道这个老女人操持的是什么行当。
她的满腔怨气终于变成了杀意，她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杀意让周围人都情不自禁的退后了几步。
墨襄一笑，虽不见他手上有任何动作，越女的满腔杀气就消散于无形。
越女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墨襄，目光凶狠的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幼狼。
“你们莫要再打趣她了。”墨襄将牛蛋儿放了下来拍了拍手。“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若是习惯了每日晚上有人暖被窝，再自己睡可就辗转难眠喽。”
周围的邻里乡亲们一片哗然。
墨襄心中得意至极，“快来夸我眼光过人”几个大字已然写在了脸上。
“公子你终于纳妾了啊！”一位老人从人群中挤进来，他战战巍巍的拉着墨襄的手。
“我们鲁山城下的大小媳妇终于敢出来见人了！”那位老者喜极而泣。
众人皆叫嚷着，在墨襄身后的越女笑出了声。
只有被墨襄抱起的那少年闷闷不乐，似乎还在为自己两头牛买不来个媳妇而懊悔着。
越女见墨襄在人群中面色尴尬，她简直就像在盛夏喝了一碗解暑的酸梅汤，心中酷爽至极。
“你倒是会笼络人心。”好不容易让人群散去之后越女看着衣衫不整的墨襄冷笑道。“那些人都是你墨府重要人物的家眷吧，否则对墨家那么多前途光明的师弟师妹都爱理不理的你也会对人这么热络？”
“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来让我摸摸看如今你胸前这二两肉是不是开始往心头长了？”
墨襄瞄着越女的胸口然后伸出了爪子，越女双手护住胸口然后向后退出一步。自从上次她气急去打墨襄的手背却被墨襄抓住了手足足把玩了一个时辰之后，墨襄只要一伸手她就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如今这几乎已成习惯。不过好在墨襄不会得寸进尺，只是一直享受着猫捉老鼠的乐趣。
“只会欺负女人！被人知道墨家大师兄也就这点能耐你不嫌丢人？”越女恨恨的说。
“如果被人知道墨家大弟子如果连欺负女人的能耐都没有才是真丢人。”
……
两人且吵且行，不远处一个墨字的大旗正迎风飞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