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襄现在很惆怅，有一个不太争气的师傅已经让他感觉很烦恼了，这个师傅还是不是的将胳膊肘往外拐更是让他窝了一肚子的火。
墨襄一直不明白那个脾气好到有些窝囊的男人为什么能成圣，而他天赋极佳而且勤勉过人为何如今连法术的门槛都越不过去？
世间不公莫过于此。
这次百家争鸣自己那个便宜师傅是指望不住了，莫说是自己那便宜师傅指望不住，就连墨家上下千余弟子都没有一个靠谱的。
孔门一共有七十二贤，当时自己的师傅墨翟在孔门七十二贤中也只是排第二，墨翟曾经给他说过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孔门能够成圣的人应该有一掌之数。
那种诸圣汇集的宏大的场面墨襄只是想想就感到如山的压力，东山上已经掌握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若是真的出现五位圣人，一人呵一口气也能将鲁山填平。
墨子对他说这些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东山上的那群人比你想象的还要不好惹，如果你没有同时面对五位圣人的自信，那么就别去瞎招惹他们”。
墨子的提点很有效，因为他的提醒，所以墨襄一直都没有正面的和孔门对上，这并不是因为真个怕了东山上的那随时可成圣的那五位圣贤，而是因为他不想有朝一日被抓去东山，那时候师傅又要贴着老脸去东山领人。
而且墨襄一直觉得就算是圣人也并非无敌，否则当初那骑牛老头怎么就敢单枪匹马的去东山找孔子的晦气？如果有五位圣人在就算那骑牛老头有三头六臂诸圣联手也能将他围而杀之才对，墨襄觉得如果自己是那骑牛老头万万不会那么莽撞的就去东山。
而那骑牛老头到了最后还是安然无恙要么是他武力过人，要么就是他抓住了孔子的软肋。
就是因为那骑牛老头所以墨襄才坚信，圣人也是有弱点的。
杀圣是可行的，最起码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更重要的是孔门的其余四人为什么不成圣？孔子为什么不愿自己的弟子成圣？
东山上很早就有人语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虽然不是出自圣人之口但是至少是说明儒家几个甚至是一部分人是对平天下有野望的。
按照道理来说一门五圣已经是横扫天下了，这么庞大的势力和民心如何不能问鼎天下？那么为什么七十二贤如此庞大的势力却仅仅在东山上蹉跎岁月？
这一切的一切让墨襄觉得疑点重重，成圣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何圣人仿佛都对自己画地为牢？
像这种事知道的人很少，最起码以墨襄的层次是得不出答案的。墨子肯定知道，但是却偏心眼的不愿告诉他，儒家那边与墨家势成水火，从那边得到消息自然是更难，所以能够为墨襄解决困惑的人似乎只剩下一个。
当年的骑牛老者！
当初将墨襄送上东山，能逼迫墨子成圣，自称可以一剑分东山的骑牛老者他一定是知道其中内幕的人。
一定要找到他！墨襄暗下决心。
墨襄虽然不弱，但是那只是在三代弟子中出类拔萃，对上当初东山上的孔门七十二贤，一位或许他可以拼上一拼，两位他已经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如果三位五位一起出现，那他连逃跑都做不到。
在一年后的百家争鸣中儒家为了彰显实力肯定是精锐尽出，诸圣云集的时候自己应当如何相处？
先前墨子拦着自己不让自己下杀手就是为了还维持着与儒家的那一分香火情，这其中固然有墨子对于东山有些人尽皆知的情怀之外还有一层含义就是为墨襄日后上东山留一条退路。
只要自己好生配合，那些某种意义上的师叔和师伯就不会拉下脸对自己出手。
最起码明面上是如此。
让墨襄感到耻辱的是他如果如今就要上东山的话，他的确需要这一份香火情的维持才能勉强够苟延残喘。
十年前他一无所有的站在孔门的山门前尚且不跪，十年后自己强大了何止百倍？他用了十余年时间去学习如何握起拳头，如今要去当年去过的地方去面对一群当年就很讨厌的人此时的他难道却要弯下膝盖？
如果如此那么他这十年时间都做了什么？
或许墨子给他安排的路又妥帖又安全，但人总要有些坚持。
他坚信，膝盖的用途有很多，但是没有谁的膝盖生儿就是用来跪人的。
一年时间不太长，他能够做的并不多，要想在短时间内将自己打磨到能够与儒家抗衡很难，但是墨襄并不觉得自己是痴人说梦。
力量他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
世间的力量分为三种，其中修法被视为最上乘，修法是读书养气得道，最后以众生愿力成圣，所有认同你观点之人全部都是你的力量之源，只要民心尚在，心力就长存。圣人就算是肉身陨灭只要民心尚在道法就长存，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不死不灭的代表。东山孔圣已经百岁之龄，但看起来依旧是个壮硕的中年男子。
排第二的就是权谋，借诸侯之权柄就可以得天下正统大势，因为权谋可以扭曲民意所以正好就是法术的克星，一郡之臣手握官印就可以做到万法不加身，一国之君如果手持玉玺，就连圣人怕是也奈何不了他。
最后一种力量就是武夫之力，这种力量被法术压的死死的，但却正好克制权谋。习武讲究气血旺盛，拼的是一时之勇，面对那些动辄就借用天地之力的书生他们或许束手无策，但是如果直面那些王侯将相就随时可以行以武犯禁之事。
天下人都以修法作为首选，墨襄也不例外，只不过修法虽然成就最高但也最难走。
当初孔圣人成圣的时候读书破万卷，然后又行了万里路最后才成圣。墨子在孔门日夜与孔门七十二贤谈书论道，最后阅遍百家经文，最后潜心修炼二十余年方才成圣。
墨襄摸索了十年，却始终还是个门外汉。
不过好在他虽然修不得法但是还能习武，他一身天赋在武道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他自幼对万般剑法过目不忘，他修了十年的天元罡气本来想走以气御法的路，但既然法不得其门，仓促之下习武也是顺理成章。
现在看来修法和习武对他来说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修法也是杀人，习武也是杀人。既然都是为了杀人，只是手法不同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不过就是习武也是分三六九等，在周朝百般兵器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鼎，鼎是周朝的镇国神器，不过且不论再轻的鼎一方也有千斤之重，就说鼎一直都是身份的象征这一点便让无数人望而却步，只有姬姓子弟才拥有用鼎的资格，其他人用鼎做武器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所以一般诸王的武器都是钟，钟比鼎轻得多，不过一个也有百斤之重。钟也是身份的象征，只有王侯子弟才可以用钟作为武器，不过大周百国，王子王孙以及流落在外的后代不计其数，所以钟在武器中并不罕见，只不过由于钟还是太重和而且不方便携带等原因，用钟做武器的人依然不多。
即使钟和鼎是身份的象征，但在大周朝人心中真正的百兵之首却是剑。
自从黄帝手持轩辕剑灭了蚩尤之后，剑一直被人们冠以君子之兵的称号，人人都以佩剑为荣，在大周之前商朝的镇国神器便是天子三剑。
即使周朝在颠覆了商朝之后对于剑这个兵器极力打压但是剑道上的强者依旧层出不穷，特别是有剑圣之称的孔周出现之后，大周境内重新掀起了用剑的热潮。
甚至有好事者评出的天下十大神兵中剑就占了一半以上。
墨襄也想要一把剑，不过他想要的剑并不是名剑排行榜中的任意一把。那把剑装在一个古朴的剑匣里，被一个骑牛的老者背在背上，那老者曾将那把剑许给他，或许就是猜到了有今日。
虽然拿老者总是行踪缥缈不定，但墨襄相信那老头既然要将剑给他肯定会给他留下某种讯息，这种讯息就算他不知道，墨子也一定会知道。
虽然圣踪难寻，但圣人肯定能读得懂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