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见见顾先生吧。”赵清生的话刚刚落音,我便已经回忆完故事了。
“他现在在哪?”我嗓子有点哑。
“那之后,顾先生就安安心心在书院教书,偶尔也会找我们喝喝茶谈谈天,聊聊你。”赵清生语气淡淡的就像当年差点家破人亡的不是他。
“不二,你和顾先生到底有什么关系?不只是我们在书院里的那点交情吧。”秦少阳把玩着青花的茶杯难得说了一句话。
“那年伏假,顾先生到不二家里小住,也不仅仅是打着拜访言老先生的名头而调查江家的吧?”刘不凡把玉儿送去午睡了,那个伏假见过顾念白的只有他,所以他猜测肯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缘由在里头。
“顾念白和你们有联系,你们为什么不直接问他?”我稳了稳心神,喝了杯茶。
“他说这件事应该由你告诉我们,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一直闭口不谈。”赵清生家住崇文书院附近,顾念白住在书院,他应该是和顾念白见面最多的。
“你们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我顿了一下,精炼说辞,“他父亲是我爷爷的义子,我喊伯父的。我七岁之前曾在青水镇住过几年,与他算是邻居。后来十年再没见过,他也改了个名字,以前并不是叫顾念白,于是我也没认出他来。那次伏假之前几天,我才发现他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伏假里他去我家里说拜访爷爷,我才知道,他与我是有婚约的,他的那块羊脂玉佩就是信物,我也有一块。嗯,差不多就是这些。还有什么呢,就是后来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顾念白调查江家,他和江文远都拿着我来斗智斗勇,你们也都差不多清楚内情,却也都瞒着我,我知道了之后,觉得你们都不把我当朋友,有点难过,就离开去赫城了,临走前把玉佩留给了顾念白,也就算是退婚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也能把这件事叙述的如此云淡风轻。
他们三个听完之后,只低头,端杯喝茶,并不说话。
“其实我本来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顾念白让我带他去拜访刘员外家里,我就带他去了,并不知道他是想要调查刘家的,你们让我传递点账本之类的,我也乖乖照办了,不知道你们是想把我拉下水,好让顾念白有所顾忌。”
当年,顾念白是枢密院的枢密使,奉旨隐藏身份来青州查官商勾结贪腐的问题,刘家江家赵家都有涉及,其中江家是牵涉最深的,顾念白后来向我表明身份,也是因为看我和他们几个关系好,想通过我,接触他们。江文远瞧出我和顾念白关系匪浅,为了保住江家,就哄骗我帮他们传递账本或者别的一些消息,试图用我牵制顾念白。
本来我只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顾念白为了不牵连我,故意把整件事透露给我,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又顺势把我送去了赫城,在他父亲,礼部尚书的帮助下,我才顺利进入宫里成了教公主的太傅。
在那年冬天,顾念白查清了案子,江家锒铛入狱,几乎家破人亡,赵家刘家也都受到牵连,远不如以往的风光了。
三年来,我不想见顾念白也不想见江文远,也不想见瞒着我的爷爷,只和家里有几封书信往来,从没回来过。我本以为顾念白会继续当他的枢密使,继续到各个地方查不同的案子,所以这次接到赵清生的请帖,才毫不犹豫就回来了。
听得这话,他们几个也不再提去见顾念白的事,闲聊了没几句,就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好一会,我起身,挠了一下头发,“走吧,我们先去见见江文远,他现在在哪?”
“他在青州大牢里,十年的牢狱还未满刑。”刘不凡哄了哄刚醒的玉儿,似乎是要带她一起去。
“玉儿就不必带去了吧,她还小。”秦少阳似乎很喜欢玉儿,也逗了她好一会。
“没事,不过是大牢而已,算来她该唤文远一声伯父呢。”刘不凡抱着玉儿,笑得温润尔雅。
“你这当爹的都不在意女儿,我们还能说什么。今天不是探监的日子,我去取些银子打点一下,再备些吃食衣物带着吧。”赵清生转身就要出去置办。
“衣物吃食自然要备着,打点的银子就不必带了,巧了,我这女太傅虽没不是有权有势,但好歹还是有品级拿的出手的。”我拿出令牌,递给玉儿,“一会要是有人拦着爹爹姑姑叔叔,玉儿就拿这个砸他,知道了么?”
“嗯,玉儿知道了。”玉儿拿着那块金镶玉刻了字的太傅令,认真的说。
我特地让他准备了花生酥,带给江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