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我直接去找了大学同学王岭。当他打开门,看到我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好悬没一脚把我踹出去——分明是被我的造型给震惊了。
“我草!朗杰?!”他瞪着眼睛,表情很精彩,把抬起一半的腿收了回去。
我知道他还单身,所以一点不客气地挤进屋里,道:“才几天没见都快认不出来了?真没良心。”
王岭关上门,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然后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道:“怎么说来就来,也不打个招呼,万一我女朋友在怎么办?”
我大咧咧坐在一团乱麻的沙发上,实话实说:“你跟你的充气女朋友感情这么好哇,都太阳照到屁股了还嘿咻?”
“滚!”王岭把脏兮兮的抱枕砸过来,然后转身给我开了一瓶啤酒,“这是谁啊,怎么把你打得这么惨?你不会是把人家女朋友睡了吧?”
王岭的屋子乱得很有格调,散发着奇怪味道的衣服东一件西一件,两条视野范围内的内裤,一条盖在皮鞋上,一条依偎在茶几的零食边上,模模糊糊似乎还有小强出没的痕迹。垃圾筒里没什么垃圾,而是均匀分布在床上和不知几个月没拖的地上……
我环视一周,大概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接过啤酒,小口喝了点,拍着胸脯雄赳赳气昂昂说道:“是老子打了别人!那家伙,老惨咧,他爹肯定认不出他来……不过我这样实在没办法回公司,在你这收拾下呗?”也不等他同意就进了卫生间,然后扭头就冲了回来,脸估计都扭曲了:“你在自己家上大号都不冲的呀!!!”
王岭咧嘴一笑,眼给挤成了芝麻大:“我不是刚才急着给你开门嘛!”
我伸出大拇指:“我见过那么多邋遢的,最服的就是你!”
他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自觉地去冲了厕所,道:“嘿,别这么说,整天忙得四脚朝天,可不就这样。要是我跟你似的那么闲,那肯定也是韩国奶油小生,长腿欧巴一枚!”
“得了吧你,最多是巧克力黑奶油!至于长腿……你高位截肢了吧?”我走进浴室开始洗澡,结果那厮非要冲进来揍我,我只好换了个话题:“虽然我工资特可怜,但是也很忙啊。”
“你呀纯粹是给洗脑了,给那丁点破工资就去卖命,每天加班到凌晨,有个好歹够看病不?一群疯子。”
“你不懂,我们是有良心的作书人。”
“我是不懂,可是我知道干什么能养活自己养活爹娘,我马上就能付首付了,你呢?你这辈子还娶媳妇不?”
接下来几分钟我们都没说话,只有浴室蓬头水流的哗哗声。虽然同为教育行业,但我做的是教辅图书,他做的是一对一教学。他两个月的工资基本上相当于我一年苦哈哈的埋头,真的无法比较。
“你到底跟谁打架了?”王岭皱着眉头闷声说道。
“没啥事,就是眼镜坏了,一会儿跟我去配副眼镜吧。这有便宜点的地方不?你那几千块钱的眼镜我可戴不起。”
“瞧你抠抠搜搜的德行,我知道的地方均价都在一千以上。你近视,这眼镜就是刚需,能因为贵就不配?”我严重怀疑他说这话的目的是炫富,而且接下来会说“房子也是一样,你能因为贵就不住吗?”所以我赶紧说:“对了,我没带钱,你先给我垫上。”
王岭立即缴械:“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是有一家特别便宜,咱们一会儿去转转。”
“靠!”我冲出浴室:“你耍我!”
“耍的就是你!”王岭把一块酸臭的毛巾砸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