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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人生如戏

昨晚睡眠极其不好,一整晚迷迷糊糊的都像处在梦魇中,入不了眠却又醒不过来,早上对着镜子看着浓重的黑眼圈就火大,再一看,发现脖子上还挂着轻微的勒痕,更是火冒三丈,这鬼样子怎么上班?颓废不堪,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可手机又丢了,只好打开电脑给李经理发了个请假的邮件。

最后化了轻妆掩饰黑眼圈,挑了件高领穿,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去一趟川馆子问问是否有捡到手机,毕竟里面还有许多号码,我也讨厌换号码,这和恋不恋旧并没有太大的关系,纯粹是觉得麻烦,可如果没有也得买个新手机,再补个卡。

但刚走到客厅,就看到茶几上多了个方形礼品盒,旁边还有一张手机卡。我看着茶几上的新手机不由得一怔,昨晚阮晋鸣得不到我的回应后就甩门而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送来手机,我竟丝毫没有发觉。

我愣了一会儿,叹了叹气,索性把手机卡也装进礼品盒一同带出门,到就近的邮局打了个包裹,留下阮晋鸣的住址。

倒不是我故作矫情,是觉得自己和他实在不合适,而且一想到昨晚阮晋鸣嗔怒的样子,我就后怕,现在除了想和他划清界线,再无旁想。

幸运的是,手机真的是落在川馆餐椅上,那位小姑娘心地善良,替我捡了寄在柜台,还老老实实的说昨晚买单多出两百多,硬要还给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钱是苏裔臣搁下的,他出手向来大方。后来我极力推说当作谢谢她捡到我的手机,小姑娘才腼腆的收下,哎,这姑娘真是老实厚道啊!

拿回了手机,本来给李经理打通电话,结果手机却没电,只好折路回家。后来到家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脑子忽地转念一想,然后就下楼跑到便利店附近的巷子找了老锁匠师傅来换锁。

老师傅显然是位健谈的老人家,边拿道具边问:“姑娘,你这把锁还很新,而且安全度很高啊,你钥匙也没丢,干嘛要换啊?”

“嗯,我想换个更安全的。”我尴尬的笑着搪塞。可不就是新的,这锁是阮晋鸣联系的人来换的,确实是把好锁,当时我要付钱时,锁匠笑眯眯的说已经付过了,我还感动了一把呢。

老师傅停下动作,谨慎的问:“啊?可我这的锁,最高的安全度也就这么个等级,和你这锁差不多的,你看还要换吗?”

我无所谓的说:“嗯,没关系,换吧。”

老师傅奇怪的看了我两眼,默默的换锁。

我笑了笑,没多作解释,总不能告诉老师傅,因为不想找阮晋鸣要回钥匙,所以换锁的吧。

换完锁后,就把手机充电开机后,果然有好几个来电,有酸菜鱼的,有阮晋鸣的,还有两通陌生的号码。然后给李经理打了电话大致解释一番后,倒床而睡。

好不容易甩开思虑补眠,却被“砰砰砰”的敲门吵醒,我瞥了一眼时钟,午后3点,这一觉无梦睡得可真够漫长的,门外断断续续地响着鸟鸣的门铃声和烦躁的敲门声,我索性抓起枕头蒙住耳朵,装死。

光听这敲门的频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阮晋鸣,我几乎都能想象的到阮晋鸣铁青的脸色有多吓人,所以这个时候就算他把整栋住户都吵到了,我也不会开门的,好吧,实际上我是不敢开。

大概有十五分钟过后,他终于消停了,或许以为我真的不在家,也或许是他仅有的耐心已被磨完,但不管怎么样,我今天绝对不开门,也不会出门的。

又过了一会儿,矮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是信息。

我看了看,果然是阮晋鸣的信息,简洁又充满危险的两个字:开门!

我心里一慌,两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匆匆忙忙把手机关了。

他是阴险狡诈又高智商的阮晋鸣,他一发现我换了锁,当然就知道了我在家,他还料到我找回了手机。我就是再傻也不去开门,想到昨晚上他发狂的样子,我就生畏,我现在要是让他进来,指不定他恼怒之下就把我捏死了。

于是,我在心底默默地安慰自己,现在就是死装自己不在家,他又进不来,奈何不了自己的,不要怕。

尽管不开门,把手机关了,还找各种差劲的借口安抚自己不要乱想,不要害怕,但其实心底还是慎得慌,不禁怪自己蠢,自作自受,认识谁不好,偏偏是阮晋鸣,他那样骄傲的人,自是不能容忍别人甩他面子,提分手什么的了。郁闷,明明只是要结束一场恋爱,怎么搞得跟做贼似的累,伤神伤脑伤身还虐心。

最后为了不让自己瞎想,随手在床头柜旁找了本书,开着小夜灯躺在床上看,直到肚子终于饿得咕咕叫了,抬眼一看时间,原来已经5点多了,心想过了这么久,阮晋鸣肯定走了,于是蹑手蹑脚的跑到客厅窗边,从窗帘缝处往下看,仔细瞄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到熟悉的车子,然后又回到房间,鬼使神差的把手机打开,幸好没有来电,也没有信息。

我就想阮晋鸣大概是耐心全无,对我反感不已,从此视我如空气了,这么一想,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不免也有一点点的小失落。

我坐在床沿发了半响的呆,最后才去厨房给自己简单的煮了清汤面,窝在沙发边看电视边吃,一天没吃,真心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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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半是浑浑噩噩半是战战兢兢过了近两个礼拜,阮晋鸣不再出现也没有再联系过我,我开始以为会就此和阮晋鸣渐行渐远,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圈子,彼此为陌路人,直至某周六午后接到一通自称是XX车行邱姓经理的电话。

以下是对话内容:

邱经理:“您好,请问程多然小姐吗?”

“是。您好,请问哪位?”

邱经理:“您好,打扰了,敝姓邱,是XX车行的经理,请问程小姐现在是否有空,如果有时间能否来我们公司一趟吗?您的车已经弄回来了,手续也都弄好了,只需您签个字盖个章把车领走就好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对不起,请问您是不是找错人?我没有买车的。”

邱经理:“这电话是您的本机号码吗?您是程多然小姐吗?”

我还处于云里雾里状态,“这是我的号码,程多然是我也没错,但是我确定的是,我没有买车。”

邱经理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在电话里笑得暧昧:“程小姐,这是晋少直接吩咐下来的,车位也买好了,许是晋少要给您一个惊喜。”

惊喜?惊吓吧。我已经被震撼住了,一时答不上话,就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颤。

邱经理大概以为我是高兴坏了,热心的说:“程小姐如果有需要,您说个地址,我们公司可以派人过去接您。”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过去。”我无力挂了电话,颓然的坐在沙发上。

我想的第一个问题是,阮晋鸣什么意思?他居然送车给我,他怎么会知道我有驾照?但马上又想到我的驾照就扔在电脑桌里,他必是用我电脑的时候看到的,但是他什么时候弄走我的证件,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再然后又想起江熙远那次说的,容秉延曾送了一辆世爵C8给他的某一任当分手礼物。我忽然就笑了,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就爱玩这套,一半甜头一半羞辱的。

尽管做足了心里准备来到车行,可看到眼前和阮晋鸣同款的一部崭新的迈ba赫时,我还是怒呆了,气不打一处来,哪个上班族会开这样拉风的车!我下意识的握着拳头,心里憋着满满的闷气。

邱经理指着某文件的左下角,笑眯眯的说:“程小姐,劳烦您在这签个字,再印个章,车子就能取走了。”

我怒火中烧,怎么努力也扯不出一个笑,撇下不明所以的邱经理走到某角落,没头没脑的拨下阮晋鸣的号码:“阮晋鸣,你以为你钱多就了不起是不是?”

可是一说完我就后悔了,他这人神经病,平时就喜欢看我恼怒的样子,说是一种情趣,我这不是又如了他的愿?

果然,他的声音透露了他愉悦的心情,“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喜欢这款车?我也不过是投其所好。”

投你妹啊!我压下满心的怒意,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说:“这车我不懂得开,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无所谓的说:“这有什么,你找个时间,我陪你练练,行不?”

我渐渐冷静下来,“.....不了,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这车我不要,你给车行打个电话吧。”

“我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惹你不高兴了,所以借此讨你欢心嘛!怎么,你不喜欢啊?那咱换别款的,如何?”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生硬的说:“......行吧,你若执意这般,那这车我就收下了,谢谢阮先生。”

阮晋鸣的语气渐渐有了凉意:“多然,你又和我淘气是不是?可我的耐心真的不多,你情绪闹了两个礼拜,总该够了吧?”

我心想若是与他面对面,我指不定又要吓出一身冷汗,索性就把话在电话里说清楚,于是镇定的说:“晋鸣,我没和你闹情绪,我就和你说开了吧,自从得知你的身份后,我就认知到自己和你悬殊太大,晋鸣,你要什么我不清楚,可我深知自己要什么,我年龄不小了,我需要不仅仅是一段恋爱,我要的是一场婚姻,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他沉默不语,听筒里传来他沉重的呼吸声,我几乎能想象的出他此时冷冽的表情。

或许因为是通电话,所以我的胆子壮了不少,继续补充道:“这车就当是你送我的分手礼物吧,我很喜欢,谢谢。”

我话音刚落,他就“啪嗒”一声挂了电话。我又是一怔,嗳,他还是这么爱挂别人电话。

我重新走到邱经理面前,客气的说:“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就在这签个名就可以了是吗?”

邱经理顾着阮晋鸣的面子,也当我是大顾客,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是是是,程小姐不必客气。”

我看了看其中一张关于车位的单子,原来就在我住的附近某一个停车场,然后拿起车钥匙,对邱经理说:“我能不能麻烦邱经理一件事?”

邱经理:“不麻烦不麻烦,有什么事,您说,您说。”

“这车子我不大会用,能麻烦您找个人帮我开到这地方吗?我带路。”

邱经理说:“当然可以,一点也不麻烦。”

回到家后,整个人都倒进沙发里,脑袋懵懵昏昏,直盯着跟“烫山芋”似的车钥匙发呆,这样高傲尊贵的车子我是怎么也不敢开的,我当年考驾照的时候,顶多也就想弄个QQ代步。不知道这车转卖的话可以卖多少钱?可能转卖费都足够我在这个城市买个套房了,然后就让爸爸妈妈搬来一起住。嗳,想归想,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车钥匙和手镯锁进同一个抽屉里。

其实那个手镯我也是戴了许多天后才知道它价值不菲,那是有次阮晋鸣又带着我去他们常去的那个会所,和他的那些朋友搓麻将,无意中听到的。

他们玩牌玩麻将都是大手笔,通常玩起来都是一整个下午,明明就是为了玩麻将,也不知道干嘛还要带女伴,他们几个带的女伴偶尔还会帮他们搓几把,可我不会打麻将就跟累赘似的,偏偏阮晋鸣又不让先走,我无聊的要命,后来阮晋鸣就让人弄了个小投影机让我看电影解闷。

那天我也是电影正看一半,口渴,就去倒水,无意中听见他们边打麻将边唠嗑。

容秉延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但江熙远紧接着嚷嚷了句:“阿晋,那个镯子不正是你前段时间拍下的吗?说是明末清初时候的真东西?”

阮晋鸣语气平淡,不着痕迹的说:“嗯,她戴着挺合适。”

杨峥说:“你当时多少拍下的?”

“忘了。”阮晋鸣无所谓的说,随即又补了句:“你们在她面前别提这东西的来源。”

他们还说什么我没好意思细听,只是再回到电影中,已是心不在焉。

后来,我才知道那镯子就是显和曾说过的,他之所以认识阮晋鸣就是竞拍这个镯子,他本来想拍下来送给安之,后面却被阮晋鸣高价拍下了。

这细雨绵绵的春天,让人昏昏欲睡,我觉得太闷了,有些压抑,反正从车行回到家后我的心情就久久无法平静。

所以,我又从衣柜里找了件薄外套披上,然后出门,去了星巴克。

我坐在靠窗,也靠近钢琴的一个位置,习惯性的点了香草拿铁。我一直觉得自己有轻微的强迫症,比如每次来星巴克的路上都会想着,这次一定要换个卡布奇诺或摩卡,蓝山也行,但等到侍者来问的时候,最终脱口而出都是拿铁。

星巴克来了一位新的美女钢琴师正弹奏着贝多芬的《月光》,乐章情感的表现极其丰富,有冥想的柔情,悲伤的吟诵,细致而沉静,略带些忧郁。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走,我一边看着杂志一边享受优美细腻的音乐。

直至头上方传来一声温润悦耳的嗓音:“多然。”

我抬起来头,暗黄色的灯光下,秦尧的笑犹如春ri的暖阳。

我很没创意的开口:“这么巧,又见面了。”

秦尧眼神幽幽的飘到某处,说:“是巧了,要不是刚刚去洗手间洗手,也不一定会看到你。”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某座有一位女子秀雅的品着咖啡。

我一目了然,正要开口时,秦尧突地俯身靠近我耳边,带着无奈的语气低声说:“相亲。”

“呃......”我又愣了愣,其实我刚刚以为的是约会,因为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眼神温和,笑容明朗,文质彬彬的秦律师,居然也会走上在相亲这条道路。

秦尧见我发愣,又说:“多然,我能冒昧的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他调皮的眨了眨眼,说:“不如你冒充一下我的女朋友吧?”

“......那个,这个,呃......这样好像不太好吧?”我背脊发汗,我的预想只是前女友,没想到他还给我晋了一级。

“嗳,这位美女我实在有些吃不消,我正愁着脱不开身,一晃眼就看了你,让我喘了一口气。”

“......”你是松了一口气,可我却喘不过气了。

我还在帮不帮之间挣扎着,只听秦尧愉悦的说:“多然,她看到你了。”

我连忙又拿起杂志看,愣是没敢往美女的方向回望,整的好像我和秦尧真的有ai昧一样,哎,我这颗愚脑袋。

秦尧却笑意更深,说:“你在这等等我,我随后过来。”

“......”秦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我想趁你一转身就夺门而出的?

于是秦尧回到美女身边,不知道说什么,不到一分钟,美女幽怨的瞥了我一眼,离开星巴克,我嘴角不住的抽搐,我这是坐着也躺枪啊......冤啊......

秦尧再次悠悠的迎面而来,气定神闲的在我对面坐下,说:“家里亲戚介绍的,不好推拒。”

我脱口而出:“看不出来,你会需要相亲。”>

他说:“岁数到了,没遇到合适的,家里一急,只能顺着了。”

“.....”我很想说,那你干嘛还要把美女拒绝了。

他的眼就是个透视镜,笑言:“不过那位女士性格过了些,我是吃不消,只能婉拒了。”

我继续尴尬的笑。

他看了看腕表,说:“五点半了,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刚刚帮了我解了围。”

“......我好像什么也没做......”

“好,就算没有吧。”秦尧言笑自若,“那也给我个表现绅士的机会,允许我请你吃饭。”

“秦先生,其实.....”

“秦尧。”他柔声打断我。

然后,我又闭嘴了。

他依然眉笑眼开,问得彬彬有礼:“多然,你喜欢西餐还是中餐?”

“要不中餐吧?”我不习惯西餐的叉子。

“好,我知道有家餐厅味道不错,现在就过去,会太早吗?”

“不会,正好。”

秦尧是那种气质内敛,言语谦和的人,偶显幽默又不失稳重,一顿晚餐在随意聊聊中度过,倒也没有过多的尴尬。

最后他还送我到家,我客套的与他道谢,他温雅得体的说:“多然,那天下午遇见你后,我就告诉过自己,如果还和你遇上一回,我一定要问你讨个联系方式。”

我怔了怔,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继续说:“是我太失礼了吗?”

我还有一瞬间的恍惚,却又似乎听见自己说:“你号码多少?我给你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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