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在我眼皮上,我翻了个身却已睡不着,索性就起来,揉了揉眼睛,偌大的房间,空旷的墙上挂了一台特大号的3D电视机和衣服莫奈的油画《日出·印象》。
屋里只有我一个,阮晋鸣不知所踪,床头放了一张纸,阮晋鸣神采飞扬的字迹:我早上有会议,浴室里有干净的牙刷和毛巾,早餐在微波炉,自己热一热,冰箱里有牛奶。
字写得这么好看,这么苍劲有力,他难道是文科生?
刷了牙洗完脸,就转去厨房,微波炉里是沾了草莓酱的披萨。他喜欢吃披萨,或是草莓?我正在无聊的冥想,门铃却嗒嗒的响了。
我一愣,他家来客人?可是主人不在家啊?
我本来打算装死不理作响的门铃,但是他的门玲实在难听又不休不饶的响着,又怕吵到同楼的邻居,过意不去,只好硬着头皮开门。
来者还是一位大美女,额,难道······难道是阮晋鸣的绯闻女友或者正牌女友找上门?汗死,那我又算哪一位?
我还在瞎想,美女已经十分客气自我介绍:”您好程小姐,我是阮先生的助理桑念。“
”您好,桑小姐,请进。“哎,典型的”天马行空“作风派,惭愧。
“我就不进去了,阮先生让我把这交给您,”桑念美女嫣然一笑,递给我一个袋子和一部手机,“这是阮先生的手机,大概15分钟后他会打电话进来。”
”谢谢,有劳桑小姐了。“我一看袋子里装的是衣服,再想到自己身上幼稚的睡衣,顿时感到窘迫不已,不知道这位桑助理会不会在心里鄙视自己老板眼光。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再见,程小姐。”桑念笑着对我微微颔首。
”再见。”我回之一笑,见她进了电梯,才关上门。
阮晋鸣想得还挺周到,备早餐、送衣服、送手机什么的,好吧,手机只是借给我的。
我蜷在沙发里一边来看娱乐频道,一边吃着披萨,阮晋鸣的电话就来了。
”喂。“
”吃早餐没有?“
”正在吃,你买的?“我觉得自己纯粹是在废话,不是他买的难道是他做的吗?
他在另一头无声的笑:”嗯。一会儿我还有事,手机通话里有个锁匠的记录,我早上已经把你家地址给他,你一会儿联系他,当然你要是没事也可以继续呆在我那玩。“
切,他家除了奢华,有什么好玩的?”我吃完早餐就回去,手机我给你放卧室吧。“
”手机你先带着,晚上一起吃饭,我去接你,别又让我联系不到人。“别看他这句话说的平和柔软,包含的警告含量可大了。
”我知道,你忙吧,我挂了。“我悻悻的挂了电话。
我以为阮晋鸣说一起吃饭就是我和他来个单调或是浪漫的晚餐,结果并不是,是在”食客“大饭店,人多得俨然就像个饭局。
席间,那些人也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上次在”漫都吧“的那位江检也在场,原来他就是江熙盈的哥哥jiang'xi'yuan江熙远,是个检擦官。
阮晋鸣带着我出现时,有人眼里带着不可以思议,有人笑得隐晦,我差不多也理解他们为什么震惊,因为他们身边的女伴都是时尚,性感甚至妖艳,而我的一身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装束,清淡的妆容几近素颜。这也不能怪我i,阮晋鸣事先没有告知我是多人聚餐。
吃到一半时,阮晋鸣突然凑近我耳边低声问:“怎么?菜不合胃口?”
满桌子的菜Se香俱全,应有尽有,我可没有那么挑剔,“没有,下午吃了不少零食,还撑着。“
阮晋鸣笑,低垂着凤眼看我,柔声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夹,要不要吃虾,我给你剥?”
原本嬉闹的饭桌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桌子的人全都诡异的望着我和阮晋鸣,嘴边挂着ai昧不明的笑。
我大窘,暗暗瞪了阮晋鸣一眼,又冲众人浅浅一笑,随手抓起一旁的饮料喝了几口掩饰尴尬。
江熙远唯恐天下不乱,忍着笑:“阿晋,我想吃虾,要不你也给我剥个?”
坐在江熙远边上的容秉延使劲咳了咳,接道:“阿晋,我倒是喜欢吃蟹肉,要不你帮我剔剔?”
阮晋鸣泰然自若,抿着他的深酒窝,正儿八经的说:“无论你们把自己当成怎样娇弱的男人,我就是不爱男人。”
于是阮晋鸣的冷幽默成功的把那两人噎住,一群人居然也配合着笑得前俯后仰,唯有我低头默默的扒饭,如坐针毡。
没过几分钟,江熙远又出声调侃:“我说多然妹妹啊,你别光顾吃饭啊,好几样菜色你都没尝过呢,你想吃哪一道啊?还是,喝两杯开胃开胃?会喝酒吗?”
既被点名,我只得硬着头皮赔笑:“谢谢江检,我实在是吃饱了。”
“干嘛叫江检这么生疏,叫江大哥多亲切啊,”江熙远笑,“别怕,不要拘束,哥哥们都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可不代表都是好人,就像阮晋鸣说的他虽不好乘人之危,但也不是什么君子。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欠然的笑笑,在桌下悄悄的踢了阮晋鸣一脚。
阮晋鸣睨了我一眼,对着江熙远笑骂:“江熙远你今儿是犯酒瘾了是吧?来,要喝纯的还是白的,你挑,我陪你喝。”
江熙远讪笑:“呵呵,那怎么行,你要是让我放倒了,多然妹妹怎么办?”
阮晋鸣瞟了他一眼,阴笑不语,抓起白酒拧开盖子,容秉延狗腿的把江熙远的杯子递给阮晋鸣,又拍了拍阮晋鸣的肩膀,表情极其认真的说:“没事,阿晋,就算你真的倒了,我也一定安全护送多然妹妹回去。”
阮晋鸣嫌弃的斜了容秉延一眼,“不劳费心。”
容秉延装出一副被好心被雷劈的心寒状,“心凉,透心凉啊。”
倒没想到江熙远反而一惊一乍:“哎呦,阿晋,真来白酒啊?”
阮晋鸣笑,挑衅道:“怕了?”
另一位杨峥忍俊不禁,不甘寂寞,也加入了对话:“阿远,你不会弱到不战而败吧?”
几个人皮笑肉不笑的等着看戏,阮晋鸣贴在我耳边小声说:“阿远最讨厌白酒,后劲大。”
这些人真坏,分明是逮着谁的弱点,就集体倒戈再联合整谁。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坐着干瞪眼。
于是乎,本来还很拘谨的我突然逞起英雄,抢过阮晋鸣手中的酒杯,对着江熙远豪爽的说:“我喝吧。江大哥,这杯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哼,好歹我也是有过二锅头的底子,这一两杯的白酒,我还是镇得住的。谁让你爱调侃,总想看好戏。
我一杯见底的豪举,果真镇住了所有人,连阮晋鸣都始料未及。
阮晋鸣眼里似闪过一丝亮光,不过很快就消失,无奈的笑了笑,对我小声说:“你傻啊!”
我还没理解阮晋鸣的意思,只见容秉延大掌一拍,笑谑:“多然妹妹厉害啊!阿远,你不会真要随意抿一口吧?要真如此,我可从此再不把你当男人看了。”
江熙远卷了卷衬衫袖子,痞痞的笑着,“笑话,多然妹妹如此赏脸,我一会儿就是喝趴了缓不过来也要奉陪,阿晋,你说是吧?”
“先喝了再说。”阮晋鸣挑了挑眉,悠闲的笑。
江熙远jian笑,喝完一杯后,随即又替我满了杯,再举杯说:“来,多然妹妹,就冲着你喊我一声大哥,我怎么也得回敬你一杯。”
于是乎,我又喝了一杯,杯子刚放下,容秉延又迎着酒杯上前冠冕堂皇的说:“话说,这酒桌上,最是讲究男女平等,公平起见,多然妹妹总不能只给阿远面子,忽视我们吧?那我们得多寒心啊,你们说是吧?”
这会儿我才明白了阮晋鸣说的傻,可不就是傻了,这么下去不就是要以白酒打通关了,不喝不给面子,都喝只怕非醉不可,我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阮晋鸣这厮也不替我说话,我只好弱弱的商量:“......再喝只怕是要醉了,容大哥要是不介意,下次再喝好吗?”
容秉延可不乐意了,虎着脸,一板一眼地说:“其实我介意的,多然妹妹。”
说完就先干为净,举着空杯对我眨了眨眼。
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端起酒杯,幸好阮晋鸣及时的伸手拦下我欲要入口的酒,对着容秉延他们无害的笑了笑,不着痕迹的说:“我来。”
别看阮晋鸣只是浅浅的笑,语气也只是淡淡的,但他说的“我来”二字却显得十分有魄力,至少没人敢顶一句“不许代喝”。
倒是杨峥戏谑了句:“我印象中,从没见阿晋替谁喝过酒的。”
江熙远郁闷的说:“别说你,我和他从小玩到大,他也不曾为我替过酒的。”
容秉延:“这不奇怪,你不是女人。”
江熙远又说:“那就说我家盈盈吧,成天粘着阿晋,也没见阿晋替过酒的。”
杨峥像是别有深意的咕噜一句:“呵,又何止你们家小妹。”
我没有多想,只是脑海里浮现出江熙盈缠着阮晋鸣的手臂甜甜的喊着“三哥”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背脊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阮晋鸣似笑非笑地瞥了杨峥一眼,又转脸看着江熙远,往他杯子里添酒,不咸不淡地说:“阿远今天是很想醉了,怎么?纪浮悦又不待见你了?”
“谁要和你喝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江熙远怒瞪了阮晋鸣一眼,不理他,拿着酒杯踱到我一旁,“我就喜欢跟多然妹妹喝,纵然醉了也乐意。”
呵呵,敢情江熙远这是为他妹妹抱不平呢?我转念一想,忙捂脸作娇羞样,“哎呀,对不住了,江大哥,这酒后劲真是大,容我先去下洗手间洗把脸清醒清醒。”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随手带着座位上的手提包果断转身,提脚就走。
隐隐约约听见容秉延带着笑意说:“装,这姑娘也装的太明显了吧......”
其实我没骗他们,也不知道这白酒到底是几度的,后劲确实大,我的脑袋真有些昏昏沉沉的,我对着镜子用冷水轻轻拍了拍通红的脸,又补了点妆,然后给阮晋鸣发短信:我能先撤退的吗?虽然失礼,但是再喝就撑不住了。
约过两分钟,阮晋鸣也没有回话,想来他应该是没注意到,只好认命的走出洗手间,心想干脆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吧,要不多失礼啊。
刚踏出洗手间,只见阮晋鸣嘴里叼着未点燃的烟,悠闲的靠着墙角,看到我又把烟夹在手里,朝我招招手,俨然像在招一只宠物。
待我走近,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大拇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我手背,轻声问着:“逞能,谁让你爱逞能了?这会儿难受了?”
他的语气柔柔的,绵绵的,听得我心里一阵酥麻,“我哪里想得到喝了一杯会没完没了,我以为那么多美丽的女士,怎么也是轮不到我的。”
“他们平时爱闹,喜欢你才会围着你转,你别介意,”阮晋鸣低低的笑,半真半假的补充道,“我都要吃醋了。”
“胡说,你明明就一脸幸灾乐祸。”
“多然,现在脸红的跟苹果似的,我恨不得咬一口。”
“神经病,”我白了他一眼,“晚上是和你朋友一起吃饭,也不事先说一声,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阮晋鸣俯身轻轻的在我唇角亲了一下,讪皮讪脸的说:“准备什么?你这样就挺好,简简单单的,我特别喜欢。”
这时杨峥ai昧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警告你们节制点,不许在公众场合秀恩爱!”
我不好意思推开阮晋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
杨峥偏又故意调侃:“啧啧啧,阿晋,你究竟做了什么,瞧我们多然妹妹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她是喝酒红的。”“我是喝酒红的。”阮晋鸣和我异口同声解释。
杨峥义正言辞道:“狡辩,不诚实,我明明就看到你们在亲嘴。”
我头都抬不起来了,感觉和爱装蒜又故作正经的人解释真的好累。
阮晋鸣斜了他一眼,对我说:“那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甜蜜吧,免得有人眼红。”
说完搂着我的腰直接无视杨峥走了,只听杨峥在后面笑骂:“阮晋鸣你就是‘见se忘友’最典型的代表。”
出了“食客”大门,阮晋鸣因为喝了不少酒,就找了代驾,上车后我又问:“不用和他们打招呼吗?”
“难道你还想喝酒吗?”阮晋鸣闭上眼挨着我的肩膀反问。
“当然不是,就是觉得这样是不是太失礼了?”
“不会,都是相熟的朋友,无需客套。”
我“哦”了一声,却发现这条路并不是我家的方向,便朝师傅喊道:“不好意思,师傅,好像方向错了,刚刚那个十字路应该右转的。”
代驾师傅语气坚定的回道:“没错啊,盛菲小区就是这条路的,姑娘。”
“盛菲小区?可我不是去......”
阮晋鸣出声打断我,“多然,我喝醉了,你得送我回去。”
对哦,我差点忘了,盛菲小区那是阮晋鸣住的地方,但是,“你这不是挺清醒的吗?”
阮晋鸣:“晚上混着酒喝,马上就要醉了。”
“......”为什么我就是看不出来他要醉的迹象?
我还在疑心,阮晋鸣凑近我耳旁细语:“我是为你醉的,你今晚得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