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不起眼的小街上,有一家职业介绍所,七点花了五十元的介绍费,找到了一个传单员的招聘信息。
换了几路公交车,七点找到了招聘传单员的这家公司,一了解,才知道传单员的工作就是站在街上向来往行人发广告传单,包住不包吃,一个月八百块钱。
起初七点有些犹豫,但简单思考了一下,还是接下了这工作,毕竟管住,能省一半钱,而且还有工资呢。
填写了一张登记表,又把身份证复印了一份交给公司,招聘师甚至没看七点的毕业证,反正这工作不需要什么能力的。接着,公司派人把七点领到不远处的宿舍。宿舍楼很大,一共十六层,有电梯,专门给各种公司职工住的。公司派的领路的人对七点说我们公司一共租了三间,都在十一楼,现在人还没招够,就开了一间宿舍。
一间宿舍分上下铺共八个床位,卫生间和厨房都在里面的阳台。七点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都在看电视,年纪看上去都比七点要小些。
领路的那人说:“这两位都是在你之前来应聘的,你们等会互相认识一下,以后都是同事了。明天记住八点准时上班。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七点说:“我送送你。”
领路的人没拒绝。送到楼下,领路的人回头对七点说:“这里人员复杂,身上别带大量现金和贵重物品,多个心眼。”
七点连忙道谢。其实七点心里何尝不知道,在现代社会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多个心眼总是好的。平日,七点一般带在身上不超过五百块钱,就一个家传的珠子一直带在身上,银行卡多好啊,到哪里都能取。
回到宿舍后,七点和两个同事聊了一阵,看了一会电视,就下楼去吃晚饭。
晚饭后,七点把床铺简单整理的一下,洗个澡就睡了。
现在已经进入了深秋,虽然白天还是很热,但到了晚上就是凉风习习。
一夜无话。
第二天六点整,七点准时醒来,闭眼盘腿坐在床上,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七点韧性极佳,在徒步旅行的时候,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每天一小时,从六点到七点。
慢慢地,随着阅历的增加,随着心态的更加平和,七点从原来的入定时迷迷糊糊的状态,达到了一种物我两忘、一个更深层次的状态。触觉更加清晰,他能感觉到缓缓的气流从肌肤上略过;听觉更加灵敏,两个同事的呼吸平和均匀;自己的心跳更加有力,咚咚咚……,把血液输送到全身各处。
下雨了,七点确定。
睁开双眼,七点下床来到阳台,进行了一次深呼吸,眺目远望,虽然是雨,倒不如说是雾更确切些,蒙蒙的随着气流随意飘洒,把整座城市笼罩在灰灰的色调上,远处的高楼大厦让人看不真切,如同一个钢筋水泥的怪兽。
症了一会儿,七点思绪回到了现实。
洗漱完毕,七点叫醒了两位同事,下楼去吃早点。
八点半,七点从公司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摞厚厚的名片。名片的内容五花八门,内容是XXX洗车行,XXX贸易公司,XXX日用品公司等等。七点的任务就是在街头把这些名片分发给过往路人。
七点心里明白,这种工作其实就是一种效率极低的推广、宣传方式,发一百张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可能就有一张两张,但是成本低廉。七点心里虽然对这个工作不怎么感冒,但还是准备认真去做。
想好了就去做。这也是七点的一个原则。
七点工作的地点是在繁华区的一个路口。七点赶到时,发现已经有两个人在发传单了,确认了一下,七点觉得那两个人不象是一个公司的。一个是男孩,年龄估计还未成年,对经过他身边的路人,他都会给每人一张名片,遇到红灯的时候,还跑到马路中间向等绿灯的司机派发。另一个是和七点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他和那个男孩恰恰相反,发传单的速度很慢,不停的左顾右盼,只有遇到合适的人才会发。接传单的人们,大都是瞟一眼传单内容,随手丢在不远处的垃圾箱里,个别的接着随手就丢掉了。丢在地上的传单被细雨慢慢打湿,被过往人们随意践踏,最后被环卫工人扫到垃圾桶里。那未成年男孩对人们丢掉名片可能已经司空见惯,没有一丝害羞或者不安,又或者已经麻木,只是继续着枯燥的工作。
七点感觉这个很有趣,一个发,一个丢,很搞笑,好长时间站在那里没动,看着人们接过丢掉、接过丢掉。
七点选择了一个离他们百十米远的地方发传单。开始时也很不适应,害怕人们不接,或者直接丢掉。
第一个对象七点选择了一个男士,那人衣冠楚楚,打一个黑色的折叠伞缓缓走来。七点毕恭毕敬,双手拿着一张名片递到那人面前,说道:“谢谢。”
那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接过名片,对七点微微点头,继续前行。
七点如释重负,看着那人的背影缓缓出了口气。气还没出完,就看着那人把名片塞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箱里。七点苦笑。
蒙蒙的雨,下的越发的稠了,打湿了七点的头发和汗衫,贴到背上感觉有些凉意,粘糊糊的很不舒服。
第二张对象是位时尚的小姐,她略一停顿,低头看了一下名片,又看了一眼七点,摇摇头,又把名片递给七点,立即走开了。
第三张是位老人,看了名片后,小心翼翼的装进了口袋里。
第四张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嘴里还叼着烟卷,接过名片看都不看,直接丢掉,扬长而去。名片翻滚着落在地上,沾满了泥土。
七点愕然,脸刷的一下红了,楞在原地。
思考半天,七点最终还是从地上捡起那张被弄脏的名片,紧走几步,把它丢到了垃圾箱里。因为他发现这一段路太干净了,地上一张废纸确实破坏了整个环境,就像面堆里有粒老鼠屎,太扎眼。
时间在平静中流淌。面对各色人等,七点心里越发的平静。他开始真正融入到了真正的工作中,但是看着又和其他的传单员不太一样。,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这是大部分公司的下班时间,是人流、车流的高峰。高楼大厦里不断涌出的人们使街道显得格外拥挤。
望着身边行色匆匆的人们,七点反而觉得很惬意,他不知道这些人们、这些车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这样的匆忙。但他知道,也就是由于有了这么多的人们,这个城市才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动感,充满了深邃的未知,进而成就了SH这个“东方明珠”。
七点忽然笑了,笑的很灿烂,犹如透破乌云的一道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