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国丞相府中,一众小厮丫鬟乱作一团,一个年纪不过三十的俊美男子在绮秀阁门前转来转去,不时望向阁内,面色焦急不安。
一旁小厮模样男人在左顾右盼,欲言又止。
这时,屋内出来一位满身是血的妇人,面向焦急的俊美男子说道:”大人,夫人这只怕是难产,民妇,民妇只怕是无能为力啊!“
”那还不赶快叫大夫来,再请几个产婆,一定要保住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去,快去。芸倾,芸倾你怎样了?“男子作势要进入阁内,却被一旁站立许久的小厮拉住。
“大人,大人产房重地,你不能进去啊。”
“秦安,你拉我作甚?夫人现在生命垂危,我作为夫君,岂有不管之理?”
“大人,如今夫人难产,你进去又有何用?且听小人一言。”秦安作势向男子使了一个眼色,男子立刻明白,带着秦安离开绮秀阁。
书房内。
“秦安,你可以说了。”这男子到底是关心则乱,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依旧面露焦急之色。
“大人,可还记得夜姑娘?”秦安停顿了一下,看着男子面色如常,才敢继续说下去:“如果连夜姑娘也无法救夫人的话,只怕这世上也没意人能救得了夫人和腹中孩子的性命了。“
男子思索许久,依旧不为所动。
小厮焦急的等着男子做决定,”大人,如今不是考虑的时候,再拖下去,夫人和腹中胎儿性命不保啊!“
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男子拿出了珍藏许久的玉佩道:“秦安,你速去摘星楼,将这玉佩交给掌柜,告诉他人命关天,日后,我千承言定加倍偿还。”
“是。”秦安收好玉佩,转身向摘星楼而去。
秦安走后,千承言回到绮秀阁,听着里面妇人的喊叫声,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摘星楼贵宾隔间里。
一个秀丽的白色身影在书案前静静的坐着,只见女子面若桃花,双目紧闭。身后站着两名同样白衣的婢女,只是姿色不及坐着的女子十分之一。
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伸手拿起桌案上的面纱,轻声说了一句,”来了。“然后再无言语,戴好面纱,起身,莲步轻移,身后两名婢女也紧随身后。
大厅里,秦安焦急的与掌柜解释着什么,可是掌柜如若无人一般,不予理睬。
秦安正欲咆哮,却看见眼角一闪,一个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经过身旁,还不等秦安惊讶的喊出姑娘名讳,只听轻飘飘的一句”走吧“飘进秦安的耳中。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空灵动听。
“夜姑娘,你……“
“无需多说,我自知你来所为何事。”白衣女子轻描淡写,但是脚上却不慢。
秦安自知夜姑娘的本领,不再过问。若非亲眼所见,秦安也不能相信,如今的夜姑娘,居然与十年前无异。
秦安带着夜姑娘来到绮秀阁,千承言早已在门口等候。看见夜姑娘前来速度如此之快,心中惊讶的同时,不禁上前。
“夜姑娘,我家夫人……”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千承言的话,径直走进阁内,反而是身后的婢女留下一人回答千承言。
“丞相大人,现在不是多礼的时候,丞相夫人和腹中胎儿的性命要紧。”
“姑娘说的是。”千承言立在一旁不在多话,只是静静的等候。
不多时,阁内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白衣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千承言眼前。
“夜姑娘,夜姑娘的大恩大德,承言无以为报,只是,承言请求夜姑娘,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能否放弃那个念头?”
白衣女子轻叹一口气说。“丞相大人有所不知,芷寒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并非要看到丞相大人妻离子散的下场,只是这孩子,芷寒还是必须带走。至于原因,想必丞相大人,要比芷寒清楚的多。就算芷寒不带走这个孩子,丞相大人也未必能护她一世周全。“
千承言叹了一口气,只道:”夜姑娘说的,承言又何尝不知,只是……唉!“
“丞相大人放心,如若他日这孩子有了自保的能力,芷寒定将她带回,到时,便是丞相大人一家团圆之日。现在,还请丞相大人为大小姐取个名字吧,芷寒即刻便要离开。”
千承言看着襁褓中双目紧闭的女婴,五官虽未长开,却已有了美人的模样,这样子,却是和夫人芸倾有七分像。
”也罢,就叫千若雨吧!“
”若君云轻慢,可叹落实雨。好名字!芷寒告辞。“
还未等千承言说些什么,眼前已没有了夜芷寒与两名女婢的身影。千承言默默转身,进入阁内看望刚刚生产完的张芸倾。
千承言抚摸着张芸倾的脸颊,轻声说道:“夫人,你受苦了。”
却不想这一句话却让已经入眠的张芸倾醒来。
“夫君,你可看见孩子了?孩子怎么样?男孩还是女孩?”
千承言看着眼前虚弱的夫人,于心不忍却也不得不说。“夫人放心,是个女孩,很健康。”
张芸倾听着这话,便放心的躺下了,可不想外面进来一个小鬼头。
“娘亲,娘亲你好些了吗?”小鬼头看着床榻之上他的母亲虚弱不已的样子,心痛不已,小脸皱的像是六十岁的老头。
“娘亲没事,煜儿可是见过你的妹妹了?”张芸倾面带微笑,疲惫不已却慈祥如旧。
“妹妹?煜儿何时有了妹妹,煜儿并不曾见过。”小鬼头脑袋不停的摇晃,却不知哪里有过妹妹。
千承言怕虚弱的夫人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带着小鬼头千子煜离开,要张芸倾好好休息。
一路上,千子煜不停的问千承言。“父亲,煜儿的妹妹呢?煜儿不曾见过妹妹,可是母亲说煜儿有妹妹,母亲定是不会欺骗煜儿的。”
千承言不知该怎么解释给小小的千子煜,毕竟才三岁的孩子,他能听懂什么?
“煜儿,你母亲现在很累,不要在你母亲面前提及你妹妹的事情。”
“可是,那妹妹哪去了?”
“妹妹,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那里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到她。”千承言看着远方,这些话似是说给自己听。
小小的千子煜自然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将妹妹送走,为什么妹妹不能和自己一同长大。
与此同时,距离落月城几百里的汉逢山。
汉逢山对于附近山上的住户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地方,不仅凶兽多,而且经常会迷路,迷路的人少有能回来的,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愿意在上这座山。
殊不知,这山上,另有文章。
夜芷寒立于茅屋前,看着茅屋内出来一位白发苍苍却有着童颜的老者。此时的老者,已没有翩翩风度,看不清楚容颜,面上全是黑色的类似尘土,头发也张扬的在风中起舞。
夜芷寒叹了口气,微微拂身。“芷寒拜见师叔。”
老者站直腰身,双手背后,缓缓的才出声道:“嗯!”没想到老者这一举动倒是引来了夜芷寒身后婢女的笑声。
“咳咳,丫头,你这两个护法可是不怎么样啊,没礼貌,老夫不喜欢,老夫很不喜欢!”说完,老者的嘴还努力的向上撅起,脸转到一侧,那样子,活像个讨不到糖的委屈孩子。
夜芷寒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个师叔,能不能办好这件事。
“落月,摘星,向师叔赔礼。”夜芷寒轻侧俊颜,说给身后的两个婢女。
“落月(摘星)知错,请上官师祖责罚。”两个人异口同声,看着面前的老者,却丝毫没有知错的语气。
若是此处有别人一定会吃惊不已,因为夜芷寒身前的老者,竟是浩天大陆上有名的神医,上官峰。
“罢了罢了,老夫不跟你们两个黄毛丫头计较。”上官峰转头望向夜芷寒。“芷寒丫头这次来,是给老夫带来什么好东西了?“说着,眼神向夜芷寒的身上扫射过来。
夜芷寒无奈的摇摇头,看向身后是摘星,点点头,示意她上前。
直到这时,上官峰才发现摘星手中的孩子。摘星将手中的孩子递向上官峰,上官峰下意识的向后跳了两步。
”我说芷寒丫头,这孩子哪来的?该不会是你跟哪个野男人生的,怕我那暴脾气的师妹发现,所以让我来替你养吧?“上官峰捋了捋沾满黑色不明物的胡须,慢条斯理的说道:”丫头,不是老夫我不帮你这个忙,实在是,唉,你也知道你师傅,要是被她知道了,咱俩谁都跑不了。你莫要为难老夫了,老夫,老夫我,真打不过小师妹。“上官峰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看到此时的上官峰,夜芷寒真不知道师傅的选择是否正确。
”师叔,这不是我的孩子!“
上官峰吃惊的瞪着眼睛:“不是你的?那是?摘星的?”
摘星平时为人木讷,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反倒是落月笑了出来。夜芷寒见上官峰正疑惑,也不想再与他兜圈子。
“师叔可还记得,阴阳双煞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