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几次他人走向前去,又往后退,很像是谁在后边拉着,他不自觉地用手在自己屁股后摸摸,衣服完整,也没有长出什么尾巴呀,那身影正铺在水泥路面上被人踩踏着。他几乎相信他的不舒服正是影子被人踩踏得疼痛所致,慌忙紧跑,尽量躲开行人的地方。
丁一跑到甘老太太的院门口时,忽然手机响了,“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是好朋友“傍富婆”打来的,说马上就到他的租房小区了。
“老傍啊!你直接来我奶奶的小院门口吧,我在这儿等着呢!”
此时距离丁一不超过20米的路边小卖铺门口,正站着一个黑发披肩的高个子女孩,手里拿瓶果汁,一双秀目却透过镜片盯着丁一。
“傍富婆”来到后,一脸的苦闷阴云。
“咋了,哥们儿?你这只旅鼠还遇到了家猫了不成?”
“哪里……跟富婆吵架了,准备离婚呢!”
“啊?你吓唬我,我有心脏……我说,你有没有搞错,你?富婆可是刚怀上你的孩子呀!你说你们这……我看就嘴上说说吧?……不过,这离婚就是嘴上说说也不应该随便说的呀!唉……跟我进奶奶家。奶奶,奶奶!我,丁一回来了,我要吃个辣椒辣辣我……”
甘老太太一边笑呵呵的打开门放他们俩进去,一边说着:“这孩子……辣自己干啥?”
此时,那小卖铺门前的女孩从神情上看得出非常吃惊,然后甩甩长发扬长而去。
甘老太太听丁一说了“傍富婆”的情况后,便劝导他说:“小伙子,听奶奶的一番劝,你们俩没有多大事,还闹不到离婚的地步!你是男人,先低低头。这人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其实呀!对于大多数夫妻来说,婚后虽然有种种矛盾,不如意,甚至是彼此不能相容了,但还得忍下去。婚姻是一种看不见的枷锁,它是从你的锁骨处穿进去的,你要挣脱它,不容易。一旦挣脱,必然是伤筋累骨,鲜血淋漓,害及心脏。尤其是那些有了孩子的夫妻,更不会离婚。为了孩子,他们只能牺牲自己,委屈求全。说到底,婚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越是那种看上去比较幸福的婚姻,就说明彼此妥协的艺术越高。”丁一也跟着劝说,并答应等他的工作问题稍有好转,便带几个好友去专门请他们两口子大饭馆里喝一场。
“回吧,丁一!我保证、听甘奶奶的话……跟阿娟好好过日子。”
丁一准时去赴约了,雅韵茶楼果然名副其实,不仅内装璜古韵典雅,而且服务员一色的江南水韵美女,不用一个北方姑娘。踏着《江南听雨》的音乐旋律,丁一上了三楼,“三室……三室,紫香阁!”在敲门之前左右再瞟一眼,一室是“翠竹园”,二室是“荷花厅”,四室是“栖凤轩”,再有室门牌就看不见了。
给丁一开门的是罗丝,那个高大美女,进屋后见那位富家千金在茶桌前坐着呢!凭丁一的直觉,那个打电话的女子决不是她们俩的其中一个。
“怎么会是你们两位?……看来真是有缘哦!”
“丁先生,请坐!”
“谢谢,还是别忙着坐吧!我先弄清楚……我丁一现在可是一个倒霉蛋,别再晕晕乎乎又栽跟斗了。那个打电话的美女是谁?”
“我的一个手下!”
“你的……你一位千金小姐,是该有几个令得动、办得了事的手下,这本不稀罕,可让我稀罕的是,你怎么能与我的工作单位高层有联系呢?还设好套害我……害我丢了工作。”
“哎!我们什么时候害你了?让你怎么做你没有怎么做嘛!”
“不是!我因此丢掉了赖以生活的工作……还不算害我?”
那富家千金脸上微微一红,显出一丝的不好意思,笑笑说:“你这个结果倒是我所没有料到的……以后我会还你个更好的工作……咱们过一会儿再讨论工作问题,现在先让我向你郑重地道声歉意。我听说,正是因为上次你帮我们打了一架,致使你前不久在火车站前挨了一顿打。”
“哦——你们也听说了?我不会放过那五个王八蛋!唉……你们只听说了我挨打,不知有没有听说,我因为被人打伤,还扔了手机,导致我的最亲最亲的人,在医院的重症室里孤苦地躺着,身边没有我的陪伴,最后只看了一眼满头满脸的伤痕和血迹的我,便永远地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追悔莫及呀,我痛心疾首啊,我悲伤欲绝!虽不后悔帮你们打架,但我确实恼恨过我自己,我怎么会因为管闲事而与‘五大恶少’这样的人渣有了交集的呢!”丁一努力抑制住了哭声,却怎么制止得住哗哗的眼泪呀!
“啊?你……你说的是你有亲人死了?这是真的?我……本来想就你挨打一事表示道歉,毕竟起因是因为我们。可……可你和你的奶奶不是好好的吗?”
“我奶奶?哦……你派人跟踪了我?”
一看丁一有点生气,那富家小姐忙起身走近他说:“您别误会!丁先生,听说你被五恶少带人打了以后,我就让人去寻找你的住址,本以为你是一个外地来的打工仔,想去瞧看瞧看你,表示一点心意。谁知无意间发现你是本地人,和你的奶奶居住条件很好,你又正在顺达做会计师,这引起了我的兴趣,这才约你来,并没有派人跟踪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让我来告诉你吧!这位就是顺达公司的总掌门人,范丽莎小姐,刚从美国过来不久,在接受顺达之前,眼下正在做对顺达的全面调查工作。”
“呵呵呵……我明白了,你才是顺达的真正的老板,胡杰只是顺达公司在中国这块儿的经理。这就对了,你一来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看来你并不是个有膘无脑的‘富二代’!”
“哼!丁先生,‘有膘无脑’,我很胖吗?”
“不不,我是说,只会吃穿玩……”
“怎么说话呢,你?我们丽莎小姐可不是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享受型公主,也不是不会做事的富家千金,她可是美国著名大学毕业,实际在国际商贸场上历练过、见识过的人。”
“好了,罗丝!下面与丁先生咱们言归正传吧!你填写调查表的内容有备份吗?你交上去的那份被人毁了,喏!这是替代品,也是你被炒的台面理由。”
丁一拿起那份写有自己名字的调查表,上面胡乱填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在“你对公司的看法”栏里却填的是:“想说爱你不容易!”在“你的未来意向”栏里填的是:“离它远去!”一看这字就不是丁一写的,太软、太丑,丁一写不出这样的字。“果然是无耻小人!李清云老头儿分析得一点不错。我有备份……你现在还要这干嘛?你给我洗清冤案、平反昭雪就行了!”
“你那冤案不用昭雪,等你回公司主持工作,一切都昭然若揭。”说着话,丽莎小姐把丁一手机里的表格移进了她的电脑,打开来看后,不自觉地赞道:“创造性的建议,正合我想!”
坐下来平静地说会儿话,范丽莎要给丁一两万元医疗费,也作为补偿,也可暂解他的开销危机,被丁一拒绝了,丁一说他手里还有点积蓄,一时半会儿还穷不到讨饭的地步。范丽莎又提出买些奶粉去看丁一的儿子,也被丁一拒绝了。“范总,你帮帮我的忙吧!现在不去看我儿子还好,就这样暂时的风平浪静还能让我喘口气,一旦你要去了,打破这个安定局面不说,说不定我岳母那老太太又会发哪股子邪风,再搅起了我和平生活的浪涛……”
“哦!有这么严重吗?”
“有啊!你别去了……可能的话,以朋友的友谊帮我从国外买些奶粉给我儿子们喝,就感激不尽了!”
“这不难!你放心吧,你儿子的奶粉从此包在我身上了。”
“那……我先预付十桶的钱!”
“这个不要,货到付款嘛!哎!对了,有时间带我去拜见一下甘奶奶总可以吧?”
“嗯?这倒没有问题……你为什么会想起去拜见她老人家?”
“所有与你亲近的人,我都有兴趣去拜会,怎么了?还需要什么充分的理由吗?”
“那……我的工作什么时间能恢复呢?”
“再等等吧!也快了……你是想当一个财会部的部长呢,还是想当顺达中国区的总经理呢?”
“啊?我告诉你,大美女!可没有这么问的,也没有你这么吓人的!我想当……我想当的可大了多了……我当顺达老总,你让给我个穷小子吗?嘿嘿嘿……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想当一名会计师,挣工资养孩子!”
“哼!这表格上写的怪气魄的,原来也是个吹牛家!绣花枕头……”
“什么什么呀!谁不想高升?‘女人贵在贞节,男人贵在事业’!谁不想着在事业上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尤其是好男儿,但那也要现实,不靠谱的事,我丁一是从来不妄想的。”丁一十分激动地说,手舞足蹈,好像丽莎的话侮蔑了他,从而激怒了他。
罗丝和范丽莎看看丁一,又互相看看,不觉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