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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秦桑低绿枝 01(三) 做东

秦川在学校里完成了自己的课程后,又按照计划像新的楼盘挺进。结果见到的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被开发商推高再推高的房价。而此时的房价已经比他第一次所看时房子的均价又提高了一个档次。可是无论这房价再怎么样的被推高,适合自己的户型还是会在第一时间被抢购一空,空剩下一些那空间足够自己跑四百米接力的房子。

于是,秦川又拖着疲惫的身心向那个狭小的家挪去。

就在自家楼下,秦川遇到自己的儿子秦崎和未来的儿媳舒桦。秦川远远看去,那两个人是那么的般配,那么的甜蜜。唯一不相称的是,未来儿媳的身上一身的名牌服饰;而自己的儿子身上的衣服,相比之下就成了路摊货。

而年轻情侣的目光中却看不到如同秦川一般的芥蒂。他们可以因为一场电影可以宿聊整夜;他们可以因为一袋零食闹成一团;他们也可以因为支持曼联还是皇马这样的问题而争执不休,但转瞬间又能如糖似蜜的黏在一起。他们所关心的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从来不会介怀谁的衣服价码多少;也不会去过问彼此的薪金。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而这,已经足够了。

这对金童玉女此时便站在自己的面前,秦川看着眼前美满幸福的情侣,想到了自己已故去的妻子。是的,自己也曾经年轻过,自己也曾经给别人留下过那样幸福美满的视觉印象。可是,那段值得回忆的往事太过短暂。而望着眼前儿子的幸福,他的确是在为儿子的幸福而感到高兴;但回想到过去十年间与儿子相依为命的辛苦历程,他又有一丝难过,或者是妒忌?因为相依为命儿子已经找到了幸福,即将离他而去,空留他一人独自去接受面对生活的无奈。

“秦伯,秦崎的小说被网站签约了,您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啊?”舒桦顽皮的看着秦川,又不时向身边的秦崎望去。

“只是签约而已,又不是要出版发行,有什么值得庆祝的。”秦崎在一边嘟囔。因为他看到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翻着家中那本早已破旧不堪的存折,估算着刨去自己的公积金,还有多少年的房屋贷款要还。不忍心再让父亲因为自己背负额外的负担,哪怕仅是简单的一顿饭。

但舒桦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哪有,那家文学网站的签约条件可是同类网站中最苛刻的。能够被那家网站签约,出版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就当是提前庆祝一下啦。而且你第一篇小说便被网站签约,足以证明你之前的选择没有错,是十分、十分适合当作家的。就为这个也要庆祝一下的嘛。是吧,秦伯。”

这时秦川才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啊,是啊。的确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那舒桦,我们就为秦崎的的成功,去庆祝庆祝。”

“好!”舒桦在一旁雀跃。秦崎则面露难色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嘴里嘟囔着:“没有这个必要吧”。而舒桦此时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并径自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唤他们快上车。

待秦川父子上车,舒桦说了一家菜馆的名字,司机便向那饭店驶去。舒桦口中的那家HN菜馆,在这个城市中的设施及消费都属于中高档的。秦川一听那菜馆的名字,便知这顿饭没个三五百块是下不来的。但既然已经上车了,也不便再说什么,任由司机向那饭馆驶去。

结果还是舒桦草草的付了车钱,并第一个跳下了车。“恩,好久没闻到剁椒胖鱼头的味道了。连续飞了几天都没好好吃上一顿,这回我可要大开杀戒了。”舒桦下了车先是抻了懒腰,然后一溜小跑冲进了菜馆。

待舒桦冲进菜馆,秦崎才无奈的准备回头看看身后父亲,不禁喊了声:“爸……”而接下来的话还没等秦崎说完,身后的秦川则伸右手搭在儿子的右肩上,轻轻的拍了拍,自言自语道:“的确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的。”说着,便拥着儿子走进了菜馆。

菜馆里,舒桦葱白一样的鸡爪子在厚厚的一本菜单里游移着。而身边的服务生的按点餐器的速度显然无法满足舒桦的要求。在与服务生的一番速度上的较量之后,舒桦放下手中的菜单。而与之同时进行的,是针对于舒桦所点的每一道菜,齐秦父子各自在心中叠加着每一道菜价的总和。

不多时,色香味俱佳的湘菜摆满了三人面前的这张餐桌。“秦伯,这剁椒胖鱼头就属腮下这两块肉最好吃。”说着舒桦将一块鱼肉递到秦川面前的盘中。又伸手夹下相对的那块鱼肉,看着身边的秦崎:“本来呢,这另一块鱼肉应该留给我自己的。不过鉴于崎崎最近的表现不错,特此奖励。”说着便将筷尖的鱼肉夹道秦崎前面的盘子里。然后嘴里舔着筷尖残留的菜汤,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前的那盘剁椒胖鱼头。

秦崎伸手取过舒桦面前空空的吃盘,又将自己面前的那盛着鱼肉的吃盘轻轻的摆到舒桦面前。舒桦则对身边的秦崎来了一个很夸张的微笑,连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我就知道崎崎是对我最好的。”引得秦崎在她那藏着酒窝的塞上轻轻的掐了下。

饭毕,秦川喊来服务生买单。“先生你总共消费了五百二十八元。”服务生拖着机打的消费明细,请秦川核对。

“哎,等等,等等。”说着舒桦伸手去取身后的包包,一边翻着一边念念有词:“我记得还应该有张代金券的,不知道是不是放在这个包包里了。啊,找到了,找到了。”说着将一张代金券展示给服务生看。“这张代金券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此时服务生的脸色十分难看。待服务生仔细看过舒桦的代金券后,对舒桦说:“小姐,您的这张代金券的面额是伍佰元整,可抵伍佰元消费金额,您还需支付二十八元现金。”

最后的二十八元当然是由秦川付的,因为是他要做东,为儿子庆祝的。可这二十八元还不及他们来时车费的一半。那张代金券想必是之前舒茂正来这边消费获得的,舒桦这孩子早就计划好要来这里请他们父子吃饭的,只不过是把这东家的殊荣让给了秦川。

出了菜馆,天已经黑了下来,不过却依然晴朗。秦川让秦崎送舒桦回家。自己看着眼前这对情侣甜蜜的背影,不免那种孤独的感觉又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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