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路上瞎转悠了一阵,远远地望着江水已上涨了不少,这时候,是垂钓的最佳时间,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已没有了这个闲情逸致,这都是让老黄给搅和的,一个女人竟然把我搅和成了这个样子,这真是让我不可以接受的一件事情。此时的郁闷和无奈,早已塞满了我的脑子,我唯一的期盼,就是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哪怕当一次缩头乌龟,只当我败下阵来,被提出出局,我的使命就算完成了,遗留下诸多让人猜想的种种问题,就让那些好嚼舌头的人去评说好了。一个小时后,我又回到了小二楼,掏出钥匙开了门,只好开始收拾杂乱无章的房间,我把那些破碎的玻璃渣子都扫成一堆,然后倒进垃圾箱里,这段历史就算翻过去了。可是,就在我收拾被褥的时候,却又有了新的发现,原本床是紧贴墙面只有一小指宽的一条缝,而眼前,却有了3指宽的一条缝隙,至少接近两寸宽的样子。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床是我一手收拾的,就我一个人在这张床上睡觉,前不久因下雨被褥潮湿,又在太阳下晒过被褥,都是一指宽的一条缝,这期间又没有发生过地震?有一指宽的一条缝的原因是,墙的四周有水泥构筑成的墙围子,所以,床就只能推到离墙面一小指宽的距离。这3指宽的一条缝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还有之前的沙发让人给移动了位置?聪明又细心的读者,这时候可能就跟我的想法一致了,看电视总不会在沙发后面去看吧?床的背面没有电视?床的下面更没有电视?这些人都在找什么东西呢?还是另有所谋?不言而喻,显然,不是冲着钱财来的,这除了我手里随身携带的工作日志,对他们来说还有用,还有就是那份“施工安全配合协议”,因为那上面明文规定,防护员必须由铁路退休人员担任。而这份协议,就在抽屉里放着,抽屉又没有加锁,这份协议,又不光是我有一份,还有诸多份,在相关的部门都能找到,这些复印备份,都不是盖有红头钢印的原件。所以,下面的人就多复印了几份,只是用来约束甲乙双方的一个条款,仅此而已。除此之外,就再也找不出可以值得推敲的物件了!这再一次证明,之前,我的猜想和判断,是正确的,只是在这里又一次得到了证实。因此,我开始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都跟李颖有关,要是冲着工作日志来的话,还有那个焦工,是否江久明也有此意,我无从判断,至少,他是不想看到我手里的工作日志上所记录的东西的。还有那个监理老头,但凡是跟工程有瓜葛的人,他们都是不想让我的工作日志在这个世上存在下去的。我在收拾完了房间之后,又来到抽屉跟前,拉开,里面除了那些协议之外,就是填写过的整改通知书,或是未填写的整改通知书的表格。我再一次翻开“施工安全配合协议”在靠近末端的扉页上,就再也找不到有关防护员,必须由铁路退休职工担任的这一条款啦。这一条款除了跟老黄和李颖有关,其他的人是不会关注的,这十有八九都是李颖干得,老黄就是个铁路家属,像这类事情,老黄就是个门外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她是没有那个心计的。现在,一件件事情都摆在了桌面上,真不知下一步,这些人还要干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呢。我正在为这两件事情纳闷,手机就响了,我打开看时,是任宏的手机号,对方说:“我觉着,这事不一定就退得出来!”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事?是怎么一回事?对方就挂了手机。我开始有了一头的雾水,一时就觉得,任宏有可能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或是他觉着,叶主任要放我走的事,压根就是个烟幕弹?我想把电话再打过去,问个究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时,我又反复捉摸了一阵子,觉得不妥,既然对方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方,一定有他的道理,至于是不是烟幕弹的问题,我只有拭目以待,到时候什么事情自然都会清楚的,也给自己留下一个余地,判断一下,刚才的猜想和判断,是否正确。
天麻麻黑,我就上床睡觉,电视也懒得去看。这一个晚上,我熟睡的还可以,毕竟,前一个整夜,我几乎没睡,天就亮了。次日醒来,已是7点10分,我急忙刷牙洗脸,紧跟着就去了食堂,在去食堂的路上,李颖跟老黄就迎面走了过来,我没有搭理她们,真是如同路人了。在我吃完饭又回到房间的时候,李颖跟老黄,就一人手里拿了根竹棍,就在公路上朝工地上走去。我没有尾随她们,在房间里故意磨蹭了一阵子,20分钟后,我才从房间里出来,沿着公路,就向铁路的方向走去。在新线与老线的路口上,我抬头仰望了一下陡崖仰坡,上面没有施工,可能是刚下过雨,山上路滑,故而才停了下来。只是陡崖的下面,在公路旁帐篷的边上,一农民工正在那里瞎转悠,那是看材料的人,在那人的公路对面,前几天才卸下一车主,被动防护隔栅网,还有一台柴油发电机。那是专供卷扬机发电用的,在250米至350米高的陡崖上面,还有22根钢柱,及配属材料都需要卷扬机往陡崖上面吊运。在k389隧道北口的陡崖上面,同样有着两道被动网,和6千平方米的主动网,这上面的事情,同样复杂,好在陡崖垂直隧道口有着25米的样子,不然的话,接下来的事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弄。我在路口站立了一阵子,就走了老线,我没有防护跟在一起,只有选择走老线。到了工地,我没有在李颖的那个出口进封闭网,而是在一级看守房对面的一个水沟里钻了进去,只是在钻的过程中,四肢着地,像狗一样趴着往进钻。之前也钻过,那都是在懒得时候才往进钻,而现在,我是不想跟李颖照面,故而才有了爬着钻进封闭网的举动。
今天是老高当班,我跟老高寒暄了几句客套话,老高说:“你们山上的事情快干完了?”我说:“还早,孤石上面还有4千平方米的主动网。在公路上面还有一道被动网。”老高说:“在那里装被动网又有啥用处呢?”我说:“这是上面的事情,简直就是浪费钱财!”老高说:“你那隧道北口山顶上还要装被动网?”我说:“有两道被动网,还有6千平方米的主动网。”老高说:“靠右面的主动网纯粹就是给公路在干!”我说:“铁路有钱没处消化,不然,领导吃什么!”老高说:“就是,你看光我们4个看守工,一年的工资就是二十来万,还不算协议工的工资,我们都看守了快7年了。还有设备,机,车,供,电,工务几个段的配合费用还不知道是咋算的!”我说:“铁路只算政治帐,不算经济账!”老高笑着说:“这样也好,要是在工区上班,成天跟着工区的人,上下到处跑,在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又晒不着的,就是熬个夜,回去就睡觉,有啥不好的呢!”我说:“工人还管球他那事,把工资混到手就行了。”老高说:“就是,我看你们也挺好玩的,一天出来转一圈就回去了。”我说:“也不好弄,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跟他们都闹翻啦!”老高说:“就是那个包工头?”我说:“跟江老大早就闹翻了,前天晚上那个胖女人到我房间来闹事,这事,你可能也听说了吧?”稍后,我就把老黄闹事的经过说给了老高听。老高说:“这个傻女人!”我说:“民工头好对付,就是项目部的人难缠!”说到这里,老高就不再接话茬。这时候我开始觉得,之前,老高给我出的那些主意是硬碰硬,我没有完全采纳老高的建议,这主要是有了项目部的人在后面支撑,还有,我面临的对手不一样。再者,我的身后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撑点做靠山,要是硬来的话,吃亏的是我,所以,我只有采取绵里藏针的办法跟对方周旋。现在,老高在回避我的话题,我也就不好多说,在接下来,我们只好谈论其他的事情,漫无边际地瞎扯。到了10点钟的时候,我从看守房出来,就向江对岸走去,在经过李颖的那个看守点时,我回过头来仰望了一下杏鲍菇石,陡崖上主动防护网正在穿纵横支撑绳。我掏出手机:“叶主任,杏鲍菇石上面的主动网钻孔是啥时候验收的?”对方说:“是昨天早晨,项目部的人,还有监理也上去了。”我说:“我怎么就没有接到验收的通知?”对方说:“监理都上去了,你再不上去就说不过去了!”我说:“我没有接到验收的通知,我怎么上去?”对方说:“到时候,有监理签字,你不签字就行了!”我说:“你在不在场?”对方说:“我有事,没去成。”我挂了手机,又拨通了江东海的手机:“江东海,杏鲍菇石上面的主动网钻孔,在验收的时候,怎么不通知一声?”对方说:“老胡,都验收过了,正在穿上下纵横支撑绳。”我挂了手机,什么也不想再说。这时,李颖接上了话茬:“是昨天早晨验收的,你不在,当时叶主任就在公路下面。”我说:“有他在,我还管他那事!”我正要迈开脚步,李颖说:“你们怎么就打起来啦?”我说:“不是我跟她打起来了,是她跑到我的房间来闹事!”李颖说:“我跟她也搞不到一起,动不动就发脾气!”我说:“在这里我还要感谢你们这么一闹腾,我正愁无法脱身,这下叶主任总算答应换人。走了一匹狼,来的就是一只虎!古忠明你们应该认识,是你们段的人。”李颖说:“古忠明从前跟我在一个工区。”我说:“不过老古没有考证,可能来不了。”李颖说:“既然叶主任答应让他来,就有办法把证搞到手,只是短期来不了。”我说:“老古这个人,要比我认真,脾气比我还倔,一点亏都不吃!”李颖不再言语。
我跟李颖没什么话要说,就去了大桥下面,在路过帐篷时,江老大正好从帐篷里出来,就向我打招呼:“老胡,到帐篷里来坐一下!”我说:“就不去了,我到大桥下面去看一下。”江老大主动向我示好了,我不想跟江老大计较,山上的事情,这时的江老大想必是清楚的,我只是守住底线为原则,只要他们明白我的苦衷就行。0号左桩,进度在接近7米的样子,我把这一数字记在了日志上,就沿着公路去了隧道北口,那里又增加了一个施工点,从此,我只有来回转悠了。一连3日,我就这样来回转悠。到了第4天的早晨,叶主任来电话说:“你可以回去了,休息10天。”我急忙收拾东西,准备把所有的东西都一次性带回去,可是在来的时候,由于工长没有说清楚,让我自带被褥,其结果,施工方包吃包住,所以,我的东西就很多,一次性带走,有些困难。这时,我把被褥都塞进了一个大的蛇皮袋子里面,不知怎么我又觉得,叶主任的话,是让我走,还是让我回去休假呢?于是,我又把电话打了过去,对方说:“是国庆节让你回去休假10天!不是说就不来了!”这时,我才恍然醒悟过来,这都是我急于要早点离开这里的缘故,才有了错误的判断和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