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鲍菇孤石上的事,就这样过去了,我不想把它放在心上,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要想把杏鲍菇石彻底地根治好,那个难度就太大了,岂能区区几百万就能拿下来的事情,在近200米高,90度的陡崖上,首先那脚手架真不知又该如何支撑起来?杏鲍菇石不像孤石那样简单,自然条件就把那些承包商吓得神魂颠倒了,要按施做锚索,外箍钢绞线,再施做锚索,外箍钢绞线,后施做锚索,外箍钢绞线工艺的施工方案来施工的话,再加两千万,也没人敢接手。只是按常规的gps2型主动网的施工方案来施工,那上5米,下4米的施工方案,又是从何而来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长时间。在以往的主动网锚杆深度技术要求,都是中间2米,边上3米的标准在做,但在k389山体病害整治工程中,所有的主动网却都变成了上5米,下4米的技术要求,也难怪江东海要给我较真呢。现在我终于有了答案,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换言之,k389山体病害整治工程,所有主动网,上面是按锚杆深度上5米,下4米的工程造价来支付工程款项的?这样一来,这工程上的事就复杂多变了。首先,江老板是断然不会接受上5米,下4米的工程方案的,如果要是接受的话,两千万的工程,到如今,却变成了一千一百万,这样一来,他江老板岂不是在干亏本的买卖吗?而我,还在按上5米,下4米的技术要求来验收主动网锚杆深度,那乙方的人,不找我拼命那才是怪事了呢?于是我又觉得,无论如何,我也要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来,照本宣科,往好的去做,实在不行,就按2米的方案来做,他江东海在这上面也就不能太过分,不然,我会跟他没完。
我在李颖的那个看守点,仰望孤石上的场面,在风钻铛铛铛的声响中,随之升起四处飘散的白色粉尘,就在操作手的眼皮子低下弥漫开来,不一会儿时间,那个操作手的身上就落满了白色粉尘。那上面,人人都配备的有防尘面罩,可是,作业人员为了呼吸顺畅一些,索性就把防尘面罩搁置在一边,宁肯把粉尘吸进肺腑,也不肯戴上防尘面罩。为了这事,我给江东海填发过整改通知书,在整改意见里我是这样写的:“......不戴防尘面罩,等于慢性自杀!”为了这事,袁主任还笑话了我很长时间,尤其是检查工区的工长林江,动不动就用调侃的语气来戏弄我:“你怎么那样去写呢?要是闭合不了,上面追究下来,看你怎么弄?”我说:“我这一招,还真管用!第二天江东海就把人换了下来。”不仅是林江用这样的口气来调侃我,就连苟书记也没有给我好脸色。后来,我终于搞明白了,上面的事,要随领导的意思和语气去填写要整改的内容,首先,要把自己摘干净,而且,文字功底不能太强,而我,属于另类,犯了他们的大忌。再后来,由我填发的整改通知书,但凡是有不对他们口味的那一张,都被扣留了下来。
焦工一大早,就来到了工地,在大桥下面看了一阵子,就让小张在水准仪上观测,自己就拿上标杆就来到桥下。小张是焦工的徒弟,虽说出了校门,但在实践中还有许多东西需要重温一下,不然,在书本上学到的知识,要是没有实践的检验,一切都是白搭。约莫80分钟后,小张收起水准仪,装箱,提上箱子就向江东海帐篷的方向走去。焦工跟小张在帐篷里逗留了一阵,就向孤石的方向走来。这时,监理老头就从后面跟了过来,约莫10分的样子,我们几个就在铁路边上见了面,焦工说:“胡师傅,我们上去看看去!”我说:“那上面的进度很慢。”焦工说:“就是因为慢,我们才要上去看一看,想个法子把这事定下来。”我没再言语,焦工又说:“你戴的黄帽子不错,啥时候给我找一顶?”我说:“等下次休息回工区给你带来,在这里只有这一顶帽子。”帽子对于我来说,那是上岗的一个标志,这个季节按理应该戴草帽,可是,上面没有一个明确的条文,夏季防暑,究竟是戴草帽,还是工作帽?我不得而知,所以,我就把工作帽跟草帽都带来了,要是没有领导检查,草帽就随时不离身了,要是上山或是有人检查,就把黄帽子戴上。焦工要帽子的事,我觉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焦工跟我有很大的区别,有话不直说,总喜欢绕着弯子让我去想,这个时候,我只有表面应付下来,或是装糊涂,至于帽子的事,我就索性把这事当真的来做,反正帽子我有节省下来的。稍后,我说:“那个溶洞的事,我打听到了,其实离这里不远,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神奇,据说,只有不到5米深。”焦工说:“行,哪天我们就上去看一看,就跟游山玩水一样,该有多好玩!”我没在言语,当下就觉得:这个焦工,人不大一点,还老喜欢耍一些心计,总把别人看得那么傻?在这里,就让你遇到了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什么事情当面都跟你不较真,你就显得更聪明和强势了。监理老头没有搭讪,我也就懒得搭理他。焦工说:“走,上去看看?”10分钟后,我们来到孤石下面。孤石在经过了三个月的紧张施工,在有着30平方米,50度的坡面上,只啃下去三分之一的坡面。焦工说:“就这样把岩石全都给消减下来也没多大意义,这些岩石本身就跟山体成为一体,只是一个坡面的问题。这事我就决定了,不再往下打了!”监理老头说:“那条岩缝里面的泥土必须掏干净!”我说:“找根钢钎把那些泥土掏出来,最后用风管对准缝隙把尘土吹干净!”这时,焦工仰起头望着孤石看了一阵子,就说:“这个缝隙是在水的侵蚀下,千万年来才形成的,水这东西很厉害!”没人接焦工的话茬,这个问题似乎太深奥了一些。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我没有异议。孤石千百年来就在陡崖上耸立着,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和地震的考验,都依然耸立在陡崖上,成为当地旅游区的一个景点,只是在陡崖下有了铁路,人们才想起了它的存在和危险,山脚下在六七十年代就建造了棚洞防护,这个时间表都定格在了棚洞口上方那几个大字上了。所以,我才这样认定是****时期建造的棚洞。若不是在7年前老线出现了山崩,使得半面山都垮塌了下来,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的话,这次的山体病害整治工程,孤石是无论如何,也不在整治范围以内的。要说孤石危险的话,像杏鲍菇石上面的危石就是悬在头顶上的一盆水,而这盆水,有人却故意藐视它的存在,真是不可理喻。
老王和老马在跟李颖闲聊,老马说:“你们的领导太坏,都到现在了还不拨付工程款!”老王说:“你有一百条理由说应该拨款,别人就有一千条理由不给!”李颖说:“过去是我的领导,现在不是了。”老马说:“我们是年薪制?一年几十万呢!”工程款没下来,这期间的工程款支出,都是江老板在垫付,所以,项目部的人就只有吃软饭的份啦。我从孤石上面下来,老王说:“今天你们路局安检大队要来检查。”我说:“你不告诉我,这事我还真的不知道!”老王说:“这不是告诉你了嘛?”我说:“我是说,以前是袁主任通知我,现在袁主任到下面工区去清理隧道侧沟监控去了,现在就没人告诉我了。”老王说:“在我们那里,像干你这一行的人,早就跑了!”我说:“我的事情,只有我自己清楚。”李颖说:“你们叶主任是相信你的,为啥不派别人来,偏偏把你派来了!”我说:“这鞋大,鞋小,穿在我的脚上,只有我自己清楚了!”这时,李颖跟老王,就不再言语了。我是来堵抢眼的,k390工程上的老金跟老宋,才是叶主任的嫡系,本来他们两个人干得好好的,到了该上山的时候,却把我给弄来了,我不来倒也罢了,这一来,老金跟老宋,索性跟k389工程就不染了,他们两个都是刚从工长的位置下来的,不像我,在叶主任那里就啥也不是,一个啥也不是的人,就只有我自己清楚了。这些我是不会告诉外人的,要是说出去的话,会招人白眼。
我们正在闲聊,车间的依维柯客货两用,就从省道上下来了,在桥头,叶主任就从那个方壳壳里钻了出来,就直奔了这边。一级看守房是首当其冲,那里有车间领导每次检查的记录,而这些记录,不是每次都能按时到位,就跟我一样,只要有人履行检查,就开始造假,补齐没有签到的事项,云云......我在江东海帐篷里的签到簿,有段时间没有签到了,我觉得,要是这个时候下去签到的话,没多大的意思,那里是从未有人检查的,就连叶主任也不例外。我还是跟往常一样,这个时候,就上了孤石上面。这时的老王跟老马,也都上了棚洞上面躲藏了起来,平时在江东海的眼里,我是猫,转瞬间,我又戏剧般的变成了老鼠,真是不可思议。安检大队的人还是跟从前一样,在k390工程检查的很仔细。一旦折返回来,还是老样子,一溜烟的功夫,小车就消失在通向小镇的方向去了。一个上午,我们就如此这般地躲藏了起来,直至安检大队的小车驶向省道,我才从孤石上面下来。